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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節 帶走宛如

  安誌軒在車上打了個電話:“珍妮,我是誌軒。”


  一個驚喜的叫聲從電話裏傳來:“噢,上帝,誌軒,你在哪?”


  安誌軒看了一眼縮在車座上的宛如,微笑著說:“我剛到美國,我現在正往你那去,我有些事要請你幫忙,不過,我不能去你的診所,到你家好嗎?”


  “哦,好,那我現在就回去,我在家等你。”


  安誌軒放下電話,扭頭發現宛如正一臉緊張的看著他,他溫柔的一笑:“我的一個大學同學,好些年沒見了,挺想她的,陪我去見見她,好嗎?”


  聽著安誌軒輕柔的語氣,宛如忍不住點了點頭。


  “真乖。”安誌軒誇獎著,宛如不禁露出一絲怯怯的微笑。


  汽車行駛了近兩個小時,宛如幾乎都要睡著了,他們終於到了珍妮的家。宛如一下車,就被這裏的景色吸引住了,那紅的花,綠的草,青的山,清的水,簡直就象個世外園。這裏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空氣汙染,一切都是那麽清靜,那麽清新。宛如好奇的打量著這裏,情不自禁的走進那紅花綠草之間。


  “好美,這是哪裏?天堂嗎?”她忍不住問道。


  安誌軒說:“不,這是人間,人間也有美的地方呀,為什麽要說是天堂呢?”


  “我夢到過天堂,和這裏一樣美。”宛如一臉我陶醉。


  安誌軒不禁又心疼裏來,一個人如果不是喪失了希望,不是看不到明天,他是不會想到天堂裏的美的,與其說那是一種逃避,不如說那是一種夢想,一種想要尋求一種解脫的夢想。


  他忍不住拉起宛如的手說:“宛如,我會讓你看到這個世界比天堂更美,我會讓你感受到在這個世界裏生活會比在天堂幸福得多。”宛如似懂非懂的看著他,嘴角漾起一縷細細的微笑。


  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從花叢深處走了出來,她熱情的奔向安誌軒,伸開雙臂,親熱的和他擁抱在一起。“親愛的軒,你終於回來了,這些年你都好嗎?”那個女人的聲音很悅耳,就象這裏的溪水一樣,給人一種清澈透明的感覺。


  “珍妮,真的是好些年不見了,你還是那麽漂亮。”安誌軒也親熱的擁著珍妮,高興的問著。


  珍妮並沒有冷落宛如,她向宛如投來友好的目光:“噢,軒,這是你的夫人嗎?她好漂亮。”她走過來,親切的拉起宛如的手。


  陌生人的靠近,讓宛如不禁又戒備起來,她使勁往外抽著自己的手,一邊向安誌軒投去求救的目光。


  珍妮立即發現了宛如的不對勁,她奇怪的看了一眼安誌軒,遲疑的說:“軒,她這是?”


  安誌軒忙大步走過來,將宛如攬進懷裏,微笑著說:“宛如,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的大學同學,我們好些年沒見了。”他衝著珍妮輕輕點了點頭,珍妮立即心領神會的說:“我叫珍妮,歡迎你來到我的花園,想四處看看嗎?”她和藹的笑著,她注意到宛如剛剛陶醉的表情。


  安誌軒柔聲對宛如說:“你想去那邊看看嗎?那邊的花很香。”


  宛如立即點點頭,抬腿向裏麵走去,走了幾步,她又回頭看了看安誌軒,他鼓勵的說:“去吧,去摘朵漂亮的鮮送給我,我在這裏等你,不用怕。”


  宛如這才放心的跑進花海中。


  “軒,怎麽回事?”珍妮見宛如走遠了,便問安誌軒。


  “她是我一個妹妹,從小是個開朗活潑的女孩,可是她曾經有一些痛苦的經曆,以至於心裏壓力很大,以至於現在出現這種病態,她拒絕去醫院,怕把她關在那裏,所以我隻好帶她來你這了。”


  “這對你來說不應該是難事吧,你完全可以幫助她。”珍妮笑著說。


  “是呀,可是我錯過了好時機,我以為憑借她自己的力量,完全可以自己戰勝自己,所以我隻是給了她一些提點,沒想到,她走進了另一個誤區。”安誌軒分析著宛如的病狀。


  珍妮看著遠處在共園裏的宛如說:“她好象在戒備著什麽,她這樣,很難讓人走進她的心裏。”


  “是呀,所以我來請你幫忙,因為我覺得她除了需要心裏輔導外,還需要一些精神類的藥,來治療她的病情。”安誌軒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宛如,他怕宛如走出他的視線,再出什麽不測。


  “軒,你很喜歡她。”珍妮突然笑著說。


  安誌軒怔了一下,笑著說:“別來研究我,上學的時候你就研究我,現在還想來研究我嗎?”


  “嗬嗬,我們都是學心理學的,這又能瞞過誰呢?”珍妮笑著說。


  “我,隻是把她當妹妹。”安誌軒說。


  “不,軒,她不是你妹妹,你不能混淆這個概念。”珍妮認真的說,“你也不小了,應該找個你喜歡的女孩了,涵已經走了多年了,你不應該再這樣下去了。”


  安誌軒的神色微微一變,但隨即又露出一絲微笑:“我們不談這個了,談談宛如嗎,我希望她能快樂起來。”


  珍妮微微一笑,說:“我們去看看你那個妹妹吧,希望我能幫助到她。”兩人一起向花叢中的宛如走去。


  經過珍妮的診斷,宛如患有一種妄想症的精神疾病,珍妮說:“她的精神以前一定受過嚴重的刺激,而且一定有過精神病的病史。”


  “她受過刺激這我知道,但我真不知道她有過精神病的病史。”安誌軒說。


  “她這種病除了藥物治療以外,心理治療是猶為重要的,在此期間,一定不能讓她再受刺激,而且,找到病的根源才是治療這種病人的根本。”珍妮認真的說。


  安誌軒點點頭:“你看她用不用住院治療?”


  “能住院當然是更好的了,可是,”珍妮看了看正在摘花的宛如說:“我看她未必肯住,她能信任你,這已經是很難得的了,讓她再信任一個陌生人,再熟悉一個陌生的環境,對她的病情不見得有好處。”


  安誌軒點點頭:“精神學方麵你是專家,你看應該怎麽辦?”


  珍妮看著安誌軒,想了想,突然說:“你在澳洲不是有個研究所嗎?帶她去那裏吧,我可以按時把藥給你寄過去,至於其他的,那就看你這個心理學博士的了。”


  “帶她回澳洲?”安誌軒突然有些遲疑,他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珍妮點點頭說:“隻有這個辦法了,因為她隻相信你,如果把她強留在我這裏,我怕讓她的病情更加惡化,同時會讓她心理上受到更大的刺激,從而使她更加偏激,這樣對她的康複是沒有好處的。”


  安誌軒還在猶豫著,珍妮又說:“如果紫涵知道你這樣,她在天堂是不會安心的,她並不希望你不快樂。”


  安誌軒抬起頭,象是下了某種決心似的,他站了起來,說:“你說的有道理,我不能把宛如一個人留在這裏,那樣她會害怕的。”


  珍妮笑著站起來:“軒,我希望你還是那個充滿活力和動力的安誌軒,隻要有你在,快樂就會在。”


  安誌軒擁了擁珍妮,說:“謝謝你,珍妮。”


  “我既是你的朋友,也是涵的朋友,我希望她在天堂也幸福。”珍妮笑著說,“我會按時把藥寄給你。”


  安誌軒告別了珍妮,帶著宛如回到林家,他對林家父母說:“伯父伯母,我想帶著宛如回澳洲,在我這研究所裏為她治療,我已經和我的朋友說好了,她會按時將宛如的藥寄給我。”


  宛如媽媽抹著眼淚說:“都是我害的她,如果當初我不讓她和孫建新結婚,她現在一定……”


  “這怎麽能怪你呢?別胡思亂想了。”宛如爸爸忙打斷她,“這都是宛如的命,能不能好,就看她的造化了。”宛如爸爸傷心的說。


  “伯父伯母,你們放心,我一定會還你們一個健健康康的女兒,請你們相信我。”安誌軒鄭重的說。


  宛如要隨安誌軒去澳洲了,她突然象是明白了什麽似的,摟著馨馨不停的說:“我要走了,你會不會想我?你不要生我的氣,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馨馨撲進她的懷裏,哭著說:“媽媽,你快點好起來吧,馨馨是愛媽媽的,馨馨沒有生媽媽的氣,馨馨不能沒有媽媽呀。”


  宛如抱著馨馨,一臉的茫然,她喃喃的說:“不能沒有媽媽,不能沒有媽媽。”


  安誌軒拉著宛如上飛機的時候,宛如看著馨馨,突然流出了眼淚,她不停的說著那句話:“不能沒有媽媽,不能沒有媽媽。”


  馨馨將頭埋進宛如媽媽的懷裏痛哭失聲,她覺得是自己逼瘋了媽媽,媽媽是為了她好,可是她卻那麽壞的衝她吼,衝她叫。宛如媽媽輕輕撫著她的秀發說:“馨馨,別哭了,你媽看見你這樣她會難過的,媽媽一定會好起來的,讓我們一起為她祈禱吧。”


  馨馨懂事的點點頭,目送著媽媽乘坐的飛機衝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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