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節 病態
宛如輕輕的抽泣起來,一直以來,她隻知道自己恨,恨之入骨,那種恨日夜折磨著她,她恨她的父母,恨程浩,恨孫建新,恨那些魏洪宇,恨那些玩弄她的男人和對她有所企圖的男人,她認為她找到了報複的途徑,每次她看著那些男人痛苦的表情,她的心裏的確很爽快,可是過後她又變得空虛起來,於是她不停的找著目標,不停的戲耍那些好色的男人,雖然有興奮,但是她的心很累,她從來不曾想過要放棄恨,從來沒有告訴她,她的恨已經是一種病態。如今,安誌軒徹底幫她分析了她的心理,她突然覺得他的話好象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她心中的一扇窗,讓外麵的陽光滲透進來,她突然覺得一向冷冰冰的心開始變暖了,她覺得他的話句句都說進了她心裏。
安誌軒見宛如不說話,又接著說:“你是我們的小公主,你是善良的,是樂觀的,是開朗的,我們都知道你心裏的恨,心裏的委屈,可是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本身就會遇到許多不盡人意的地方,我理解你恨的理由,也同情你的遭遇,可是你不能隻看到不好的一麵,也應該看看好的一麵呀,男人,你其實並不了解他們,他們本身就是個矛盾體,他們比女人更會欣賞美,更想向一切美好的東西靠近,也許他是想擁有,但並不一定想占有。”
宛如悶悶的說:“你是男人,你當然為男人說話。”
安誌軒見宛如終於說話了,不覺一笑,他帶著一絲玩笑的口吻說:“現在又承認我是男人啦?”
宛如不好意思的從他懷裏坐了起來,拂了一下散亂的秀發,說:“我也沒說過你不是男人呀?”
“可是你在心裏一直逃避我是個男人。”安誌軒定定的看著宛如,“你把我當兄長,當朋友,但是你不想承認我是個男性朋友,我說的對嗎?”
宛如有些難為情的瞪了他一眼,嘟著嘴說:“你這人怎麽這樣呀?哪有這樣跟人說話的,我不想說了,我想回去了。”她站了起來,急急的往回走。
安誌軒笑著說:“用不著難為情,別忘了我是做什麽的,你的那點小心思,怎麽能逃過我的法眼,嗬嗬。”
“別把我當你的病人,我不是你的病人,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宛如抵觸的說。
安誌軒緊走幾步,跟在宛如的身側:“你還不夠格做我的病人,你這根本就不算是什麽病,隻是心結罷了,任何一個心理谘詢師都可以為你治療,有機會帶你去我的研究所看看,那裏的人才叫病人。”他笑著說。
“狗屁研究所,是精神病院吧。”宛如白了他一眼,忍不住說了一句髒話,逗得安誌軒大笑起來,那爽朗的笑聲被海風吹出很遠,很遠。
宛如要和父母去美國了,安氏夫婦和安誌軒去送機。在臨進檢票口時,安誌軒對宛如說:“黎明前的黑暗你已經走過來了,前麵已經是一片曙光了,那裏是新的開始,是希望,忘掉以前,在你自己的空間裏自由的呼吸著氧氣,你會很快樂的。”
宛如深深的看著他,沒有底氣的點點頭。
安誌軒附在宛如的耳邊,輕聲說:“記著,我是百分百的男人哦。”
宛如撲哧一聲笑了,揚起小拳頭捶了他一下,笑罵道:“去你的吧,趕緊回你的精神病院研究你的病人去吧。”
“哈哈。”安誌軒大笑起來。
到了美國的宛如心情確實輕鬆了不少,每天和女兒在一起,更讓她體會到了另一種親情的快樂。由於宛如的到來,林家父母想在美國在買棟房子,不想都擠在兒子家,於是,他們在離馨馨學校不遠的地方買了一棟兩層樓的小別墅,林家父母帶著宛如和馨馨還有張雲從兒子家搬了出來。與此同時,於紅也來到美國,宛如將賣掉公司的錢拿給於紅,於紅決定在美國重新創業,並要宛如跟她一起。
很快,於紅發現了宛如的不妥,她竟然抵觸和男人交往,更別說和男人談生意了。宛如從不正眼看男人,隻要是男人,她都不屑和他們說話,更甚者,扭頭就走,於紅說了她多次,每次宛如都隻是垂著頭不說話,可是就是改不了。
於紅將此時告訴林家父母,晚上,媽媽來到宛如的房間。
“宛如,媽媽可以和你談談嗎?”媽媽柔聲問。
“可以呀,媽,想說什麽就說唄,幹嘛這麽客氣。”宛如微笑著挽住媽媽的胳膊,將媽媽帶到床前坐下。
“你阿姨將你的事告訴媽媽了,媽媽想問問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媽媽語調輕柔,很怕激起宛如的反感。
“我的事?我的什麽事呀?”宛如疑惑的問。
“你阿姨說你排斥男人,甚至不願意和他們談生意。”媽媽看著宛如的眼睛說。
“其實,也不是啦,我隻是覺得他們沒有誠意,我總能從他們的眼睛裏看到虛偽和欺騙,所以我不想看他們,更不想和他們說話。”宛如淡淡的說。
“媽媽知道你對男人有戒心,可是,這個世界是男人和女人構成的,你這個樣子怎麽行呢?男人並不都是你想的那樣,他們也有好人,就象你爸爸,哥哥,安叔叔,還有誌軒,不都是男人嗎?”
宛如看著媽媽,思索了好久,才艱難的開口說:“媽,不瞞你說,我看爸爸和哥哥也是那樣,隻是他們是我的親人,我可以接受他們的虛偽和欺騙,可是別人不行。”
宛如媽媽怔怔的看著宛如,不知道如何勸解了,她歎了口氣,無奈的說:“宛如,咱們找個心理谘詢師怎麽樣?你這種想法是會影響你今後的生活的,你還這麽年輕,生活裏怎麽可能不接觸男人呢?”
宛如立即搖著頭拒絕著:“不要,我隻要不看他們就行,我也沒有傷害他們,誌軒哥說過,隻要我在我自己的空間裏,不去擠占他們的空間,他們會活得很好,我也會生活得很好。”
宛如媽媽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宛如從一個誤區走了出來,又走進另一個誤區,但她卻沒有能力來幫助她,她隻能心疼的看著宛如,什麽也說不出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宛如並沒有改變她的看法,於紅發現,她對公司男職員提出的建議,總是持懷疑的態度,甚至橫加阻攔,她總認為,他們是在打公司的主意,是在做對公司無益的事。無奈之下,於紅隻有讓宛如回家休養。
宛如回家之後,倒也輕鬆自在,每天呆在屋子裏不出去,隻是偶爾去接馨馨放學,倒也平安無事。
馨馨有一輔導老師,叫約翰,此人大約五十多歲,學識淵博,幽默風趣,深受學生的喜愛和尊敬,馨馨在家裏多次談起這個老師,說約翰老師很喜歡她,經常提問她,還給她特殊輔導,使馨馨的成績直線上升,林家父母也感覺這個老師不錯,還說起有時間好好謝謝這個老師。
宛如始終沒有發表過意見,但她卻在心裏牢牢記住了這個老師的名字。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宛如將自己收拾得精精神神得,然後來到馨馨的學校。
她很有禮貌的對門衛說:“我想找約翰老師,請問他在嗎?”
門衛很有禮貌的將她引到約翰老師的辦公室,宛如笑容可掬的問:“請問哪位是約翰老師?”
約翰老師禮貌的站起來,向她走來,說:“我是約翰,請問您是?”
“我是孫馨馨的家長,我可以跟您談談嗎?”宛如問。
“哦,那個天使般的中國女孩,她很可愛,我很喜歡她。”約翰親切的說。
宛如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然後說:“我們去外麵單獨談吧。”
“好,這邊請。”約翰老師很自然的碰了一下宛如的背,領著她向一間沒有人的辦公室走去。宛如隻覺得自己的肌肉越來越硬,她情不自禁的將手握成了拳頭。
她傲然的跟著約翰老師走進那間沒有人的辦公室,全身不自覺的處於一種戒備狀態,她冷冷的看著約翰,口氣已經犀利起來:“你是不是喜歡我的女兒?”
“是呀,她很可愛,也很聰明,我很喜歡她。”約翰老師很自然的回答。
宛如突然叫了起來:“住口,你這個披著人皮的狼,我女兒還是個孩子,你怎麽可以對那個孩子動心思?”
約翰老師一愣,不解的看著宛如說:“你說什麽?我不懂你的意思。”
“裝什麽糊塗,我就知道,男人都是一樣的,你想害我女兒,我會殺了你。”宛如厲聲說。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會害她?”約翰吃驚的說。
宛如突然向前一步,站到約翰老師的身前,用高聳的胸脯撞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想要女人陪?那我來陪你,別惹我女兒。”
約翰老師忙向後退了一步,驚恐的說:“女士,請你冷靜些,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個屁,男人都是一個德性,都是用下半身思考問題,你真不配當老師。”宛如譏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