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節 宛如見胡娜
宛如看見胡娜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她微笑著對她說:“建新說你是他最敬佩的姐姐,那我也叫你姐姐吧。”她把買來的水果和補品放到床前的小桌子上,又說:“建新說你沒有什麽親人在身邊,你就把我當你妹妹吧,有什麽需要盡管說。”
“你、謝謝。”胡娜疑惑的看著宛如,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孫建新從門外進來,一眼看見宛如,他也大吃一驚,忙說:“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一個大男人,總是沒有女人方便。”宛如笑著說。
“不用,你回去休息吧。”孫建新脫口而出。宛如奇怪的看著他。
胡娜開口了:“建新,你老婆說的對,你照顧我確實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我該怎麽謝謝你們呢。”
“姐……”孫建新剛想再說些什麽,胡娜用眼神製止了他。
宛如笑著說:“看吧,你今天回去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我今天在這陪胡娜姐。”
孫建新一臉迷惑的看向胡娜,胡娜微微點了點頭,孫建新問宛如:“你自己行嗎?”
“行,我可以的。”宛如點點頭。
“建新,這些日子累壞你了,你聽你老婆的,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胡娜也說。
孫建新不放心的看了看宛如,又看了看胡娜,遲疑著。
“你就放心吧,有什麽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宛如見他不放心,又接著說。
孫建新這才說:“那好,我再呆會就回去,你先照看一下,我去給姐買飯。”
“好。”宛如應著。
宛如見胡娜長得並不出眾,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醜陋,全身也沒有幾兩肉,原先在心裏的那層疑慮頓時消散了,她見胡娜虛弱的樣子,從心裏湧出一股同情來。
“胡娜姐,你要不要起來坐下?”宛如問。
胡娜點了點頭,宛如立即把胡娜的床頭向上搖了搖:“這樣行嗎?還用再高點嗎?”她問。
“可以了。”胡娜點點頭,宛如又將胡娜的枕頭墊在她的後背上,“可以嗎?”
“嗯。”胡娜雖然聽孫建新說起過他的老婆,也聽他說過,他老婆是個漂亮的女人,但她卻沒想到林宛如竟然是這秀俊俏,快三十的人,竟然有著少女一般清純的目光。胡娜曾經苦學過心理學,她發覺宛如雖然看上去高傲尊貴,但她其實是個很簡單的人,是那種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人。
宛如見胡娜打量著她,不好意思的撫了撫鬢角:“胡娜姐,我臉上髒了嗎?”她微笑著問。
“不,我隻是沒想到你這麽漂亮。”胡娜由衷的說。
這種話宛如顯然是聽了很多,她不在意的挑了挑眉,開玩笑似的說:“孩子都五歲了,還漂亮呀,嗬嗬,都快成老太婆了。”
胡娜動了動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建新真是好福氣,能娶到你這樣的好老婆。”
胡娜的話讓宛如一愣,她和孫建新的關係如此緊張,她又怎麽能算得上是他的好老婆呢?她不禁從心裏湧上一股淡淡的愁緒。
精明的胡娜立即發現了宛如那細微的變化,她接著說:“建新是個好男人,對我這樣一個快死的女人都能做到如此,這樣的好男人真的不好找。”
宛如淡淡的說了句:“是嗎?”她咧了咧嘴角,自嘲似的笑了笑。
“宛如,我可以這麽叫你嗎?”胡娜說。
“當然,當然可以。”宛如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蘋果和蘋果刀,削著蘋果。
“建新有時候是有點小心眼,但是他不是那種不明白事理的人。”胡娜想在生命終止時為孫建新做點什麽,她發現宛如是個不錯的女人,有她陪在孫建新身邊,遠比那些狂蜂亂蝶要強得多。
“他,脾氣不好。”宛如斟酌了一下用詞,低聲說。
“那是他心裏有個解不開的結。”胡娜接過宛如的話。宛如吃驚的抬起頭,愣愣的看著胡娜,她不知道胡娜到底知道些什麽。
胡娜微微一笑:“我也是名醫生,我曾經學過心理學,我和建新在一起學習時,我間經幫他分析過他的心理。”
宛如怔怔的沒有說話。胡娜說了這麽多話,感覺氣有些不夠用,她指了指牆角的氧氣罩,粗喘著說:“幫我拿來,我有些喘不上氣來。”
宛如起身拿起氧氣罩,幫她罩在嘴上,關心的說:“胡娜姐,你別多說話了,好好歇歇。”
胡娜點了點頭,呼吸著氧氣,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
孫建新很快就回來了,他心裏實在是不放心宛如照顧胡娜,他不明白,宛如為什麽突然跑到醫院裏來了,難道真象她說的,是來照顧胡娜的嗎?還是宛如察覺到了什麽以。他有些後悔,告訴宛如胡娜的事了。都是昨天看見宛如那要死不活的樣子嚇得,一時亂了分寸,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孫建新推開房門時,宛如正幫著胡娜摘掉氧氣罩,他忙把飯盒放到桌子上,焦慮的問:“怎麽了?”
“胡娜姐說她有些喘不上氣來。”宛如解釋著。
孫建新忙問胡娜:“哪不舒服嗎?用不用叫醫生?”
胡娜搖了搖頭,露出一絲微笑說:“不用,我是看見你老婆激動的,很少能見到這麽美的人。”
“胡娜姐,你真會說笑。”宛如象個孩子似的笑起來。
胡娜看向孫建新:“建新,我很喜歡你老婆,真的。”她的語氣裏流露的是真誠和肯定,孫建新怔了怔,說:“姐,你別多說話了,來吃飯吧。”
他把飯盒裏的飯盛到碗裏,然後拿起飯匙喂胡娜。胡娜張著嘴,一口一口的吃著,宛如站在旁邊看著。她沒有想到,孫建新會如此精心的照看一個病人,在宛如眼裏,此時的孫建新就象是一個丈夫在照看著一個患了重病的妻子,那份細致,那份體貼,讓外人看了都會感動。宛如並沒有一絲的嫉妒,反而覺得令人羨慕,自己的丈夫從來沒有這麽體貼的對過自己,她忍不住有些委屈,雙眼不由得發起澀來。
孫建新認真的喂著胡娜,小心的將她溢出嘴角的飯粒擦掉,好象忘了他的老婆就站在他身後,他的動作是那麽輕柔,就象是在喂他的女兒一樣仔細,每一口都會放到嘴邊吹吹,然後才會遞到胡娜的嘴邊,這讓人不得不相信,孫建新是一個擁有著愛心的男人。
胡娜吃著飯,眼睛卻在偷偷的觀察著林宛如,讓她奇怪的是,宛如的眼裏沒有嫉妒,有的卻是羨慕,她不禁擔心起來,一個做妻子的,看見自己的丈夫如此細致的伺候另一個女人,她如果沒有一絲一毫的嫉妒,那就說明她心裏已經沒有愛了,說明她對她的丈夫已經沒有了希望。
胡娜輕聲說:“夠了,我吃飽了,你和宛如也吃吧,要不又剩了。”
“我不餓。”孫建新和宛如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然後他人互相看了一眼,又都看向胡娜。
胡娜開玩笑的說:“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呀。”孫建新和宛如都不自然的笑了笑。
“建新,你回去吧,今天讓宛如陪我,你回去歇歇吧。”胡娜關心的對孫建新說。
孫建新還是不放心的說:“我再呆會。”
“別呆了,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再來。”胡娜下了逐客令,往外趕著孫建新。
孫建新隻好站起來,對宛如說:“那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一定馬上給我打電話。”
“嗯。”宛如點著頭。
孫建新這才依依不舍的從醫院裏走出來,他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這些天,他不敢離開胡娜,是怕胡娜突然睡過去了,再也醒不過來了,那他就見不到胡娜了,可是今天,胡娜非讓他回家,他又不好拒絕她,他人雖然回來了,可是他的心還是留在了胡娜那裏。
見孫建新走了,胡娜對宛如說:“你扶我去廁所吧。”
宛如點點頭,把輪椅推到床邊,又扶著胡娜慢慢坐到輪椅上,推著她進了衛生間。
胡娜打趣似的說:“還是女人方便,建新在這時,我總不好意思說要上廁所。”
宛如輕輕的笑了,“他先前沒跟我說過,如果他早說了,我會早點來的。”
“宛如,你心真好,我真沒想到你會來照顧我。”胡娜認真的說。
“這有什麽,你是病人,這是應該的嘛。”宛如說。
宛如又將胡娜推回到床上,扶著她躺好,胡娜微微喘息著說:“宛如,今天我是頭一次見你,但是你在我心裏一點都不陌生,因為建新經常提起你。”
宛如為胡娜蓋好被,淡淡的說:“他提我些什麽?”對於孫建新的話題,說實在的,宛如並沒有什麽興趣。
“你感覺不到,建新很愛你嗎?”胡娜語不驚人的說。
“什麽?”這話到叫宛如大吃一驚,她不禁感到好笑起來,他愛她?這不是開玩笑嗎?他娶她是有目的的,他現在也不放手,還這麽殘忍的折磨她,這能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