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愛恨
“奴才惶恐。”溫大用以為顧長安要翻以前的舊賬,急忙跪倒在地:“奴才不敢了!”
顧長安沒想到溫大用說跪就跪,她也沒說什麽,何必呢,整得她像凶神惡煞一般。
罷了,這裏的奴才厲害,她惹不起躲還不行嗎?
當下她也不進膳了,起身道:“你慢慢跪吧!”她先撤了。
說完她抱著小橙子離開了膳間。
“太妃娘娘,奴才錯了……”溫大用看著顧長安匆忙的背影,欲哭無淚。
太妃娘娘果然是在翻舊賬,讓他在這罰跪,那他何時能起身?
那廂周恪忙了一會兒,不見溫大用,他對棲月道:“去把大用找過來。”
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溫大用在跟前打點。
“是,皇上。”棲月應了就去找人。
很快她再回到周恪跟前複命:“大用在膳間,稱太妃娘娘罰跪,不敢起身。”
最近溫大用打什麽主意她也看到了,奈何皇上不入戲,太妃娘娘似乎也沒有這份心思,依她看,溫大用是肩挑擔子一頭熱。
“太妃罰他跪?”周恪有些意外,顧太妃看著不像是會苛待下人的主子。
“他是這麽說的。”棲月訕笑。
周恪批閱了幾道折子,前往膳間,果見溫大用跪倒在地,一副被人拋棄的蠢樣。
“皇上……”溫大用看到周恪,如蒙大赦。
“丟不丟人?太妃回了翊坤宮,你還跪著丟人不?”周恪恨鐵不成鋼:“你是她的奴才還是朕的奴才?”
溫大用一臉茫然,心說這有啥區別麽?
“起身。別再讓朕看到你犯蠢,否則你去跟太妃過日子!”周恪甩袖而去。
溫大用想爬起,但想到顧太妃臨走前說的話,他又有點不敢。
棲月見溫大用鑽進了死胡同,沒轍隻能去翊坤宮找顧太妃。
顧長安聽完棲月的話覺得匪夷所思:“是他自己要下跪,跟哀家可沒什麽關係。”
又不是她命他跪的。
再說了,溫大用也不像是會聽她話的奴才,她也沒權利管教養心殿的奴才。
“娘娘還是隨奴婢去一趟吧,不然大用會以為是奴婢在騙他。”棲月語帶懇求。
顧長安暗忖溫大用跪就跪吧,跟她有什麽關係?讓她跑來跑去,累不累?
最後棲月又跪下來求她,她隻好勉為其難又跑到了養心殿。在她的“準許”下,溫大用終於敢起來。
這一來一回,顧長安也困了,隻想午覺。
溫大用很了解顧長安的生活習慣,便對顧長安道:“太妃娘娘就在隨安堂睡了午覺再回罷,皇上在西暖閣批閱折子,那邊沒人。”
意思是太妃娘娘待多久都沒問題,反正先把顧太妃哄去隨安堂再說。
“你這話說的。難道皇帝在那邊,哀家就得回避著嗎?”顧長安淡聲反問。
她知道周恪恨她,恨這東西永遠比愛來得持久,或許周恪會恨她一輩子也沒準。
“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
溫大用話沒說完,就見顧太妃掉頭走了,那個方向顯然不是隨安堂的位置。
溫大用急忙追過去,本以為顧太妃是離開翊坤宮,但這一跟過去才發現,顧太妃去了西暖閣。
宮人沒來得及通稟,顧長安便闖進了西暖閣。
周恪聞聲抬眸,見是顧長安,他幾不可見地皺眉。
顧長安看到周恪冷俊的臉,以及他細小的表情變化,欲出口的問題也卡在了喉間。
她就是突然心血來潮,想問他到底有多恨她,但很顯然,無論他恨她或不恨她都改變不了他們不是一路人的結果。
“有事?”周恪看不清顧長安的表情。
她背著光,臉隱藏在陰暗裏,不似平常那樣明媚。
“路過。”顧長安言簡意賅,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溫大用跟過來,隻看到顧太妃的背影,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她怎麽又來了?”周恪的聲音響起。
溫大用一臉茫然:“方才太妃娘娘突然往西暖閣而來,奴才還以為太妃娘娘想和皇上……”
他欲言又止,足以讓人浮想連翩。
周恪卻沉下臉,沒再說話。
此後周恪看著像在認真處理政事,溫大用卻發現自家主子心不在焉,盯著同一道折子將近兩刻鍾。
作為皇上身邊的近侍,如何不曉得皇上的心。
哪怕再恨、再抗拒,皇上還是放不下太妃娘娘。
顧長安來了又去,攪亂了養心殿的平靜,同樣也讓後宮諸人坐立難安。
目前雖然不確定顧太妃和皇上之間有沒有舊情複燃,但按照這樣發展下去,皇上遲早會跟顧太妃和好。
鍾粹宮內,唐茵坐立難安。
若問她此生最恨的是誰,那她可以毫不猶豫地說是顧太妃。托了顧太妃的福,她在靠近周恪這條路上才會走得這麽艱難。
一定要除去顧太妃,她已經不想再等待了。
羅素過來的時候,唐茵正在慢條絲理地沏茶。
唐茵沏茶的畫麵很好看,像是江南仕女圖中走出來的古典美人,處處透著精致典雅,美得一塌糊塗。
羅素不禁感歎:“茵兒,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子。”
唐茵嗔怪地看她一切:“說的什麽傻話?論容貌,我不是最出色的,論才情,我也隻是中等偏上,哪來的什麽最美?真要說美,誰還能美得過太妃娘娘?”
羅素覺得這話有道理:“這倒也是,太妃娘娘那樣的容貌,整個天下也找不出幾人。”
“若不然,皇上怎麽會對太妃娘娘念念不忘?”唐茵莞爾。
羅素吃驚地看著唐茵:“你這話……”
“我說的是實話,也是因為對你才說實話。太妃娘娘和皇上之間的事,旁人不知,我卻是知道的。以前皇上和太妃娘娘好的時候,皇上就是讓我頂了太妃娘娘的名字,記入了彤史,但真正侍寢的是太妃娘娘。前不久我不是又被翻了牌子麽?其實真正伺候的依然是太妃娘娘。皇上會封我為婉妃,也不過是為了方便和太妃娘娘私會罷了。”唐茵神色恍惚:“這件事壓在我心頭太久了,若不說出來,我怕自己會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