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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山中月(2)

  野人拉著流霜,讓她坐到山洞裏的石頭上,自己卻起身向外麵走去。


  流霜焦急地站起身來,“你要做什麽?”


  野人卻不答話,踉蹌著走了出去,野人不愧是野人,就算是受了傷,力氣也大得很,流霜怎麽也攔不住。


  莫非他要走?

  流霜心中一陣淒涼,知道野人也是有家有族的,便不再阻攔。她眼睜睜地看著野人走了出去,隻餘她一個人坐在黑幽幽的洞內。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流霜望著黑沉沉的岩洞,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方才有個野人作伴,還不覺什麽。如今隻餘自己,她心中不禁有些懼怕。


  山間的夜,什麽動物都有,外麵傳來不知名的野鳥的鳴叫聲,還有野獸的嚎叫聲,聽得流霜心中更加驚懼不已。


  更糟糕的是,流霜方才將自己的外衫全部扯了下來,為野人包紮了傷口。山間的夜極冷,隨著黑夜的降臨,她隻著內衫的身子竟冷得直顫抖。


  流霜不禁站起身來,想要在洞裏找些可以點燃的幹柴,可是洞裏卻什麽也沒有。就在她心驚膽戰饑寒交迫間,洞口隱隱現出一個黑影,流霜依稀分辨出是野人的身影。


  流霜心中一喜,原來野人並不是拋下她走了,高興地迎了上去,“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黑暗中,看不到野人的表情,他也不說話,越過流霜,將手中東西放到了地上,然後隻聽得“擦擦”的聲音響過,卻是野人點燃了手中的火石。然後火光亮起,原來方才他手中拿著的是一大把幹柴。


  火光亮起來,洞內頓時暖和了起來。流霜張著手,高興地過去烤火。


  火光搖曳,映著她明媚的笑臉燦若明霞,微微嘟起的紅唇如海棠花般嬌豔,唇角的笑容俏皮而可愛。


  野人望著流霜,眸中閃耀著和暖的光芒。他拿了兩隻剝了皮的兔子,插在幹柴上,在火上烤了起來。


  不一會兒,洞內便肉香彌漫,引得流霜腹內越發饑餓。


  原來野人方才是去找幹柴、野兔了,真不知他負了傷,是如何捉到野兔的。


  流霜隻覺心中一酸,有一股暖意在流淌。她抬頭望著野人色彩斑斕的臉,這時也不覺得野人長得可怕了,反倒覺得他非常可愛。


  兔肉終於烤熟了,野人撕下一塊肉,遞到流霜麵前。流霜接過來,咬了一口,隻覺兔肉香嫩可口,是從來沒吃過的人間美味。


  當下,兩人一起把肉吃了個幹幹淨淨。


  這一夜,他們就宿在了山洞裏,雖然有篝火,夜裏依舊很冷。


  迷迷糊糊間,流霜覺得一雙有力的臂膀抱住了自己的身子。心中不禁一驚,想要掙脫,忽然間睡意濃濃襲來,她陷入沉沉的夢鄉。


  夢裏好似抱著一個暖洋洋的火爐,不!確切地說,是暖洋洋的火爐抱著她。


  就那樣,一覺睡到了天亮。


  第二日,流霜醒過來時,看到灰蒙蒙的岩洞頂,發現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睡在岩洞的地上,身下鋪著一張殘破的獸皮。


  獸皮上依稀還有血跡,是那個野人的衣衫。


  野人呢?

  流霜站起身來,向洞外走去。


  山間的清晨,空氣極是清新,流霜踏著遍地青草,小心翼翼地走著。不一會,眼前便出現了一道湍急的溪流,野人正蹲在岸邊,不知在做什麽。


  流霜悄悄走了過去,這才發現他的腳邊堆著一地的獸皮。有虎皮,有狐狸皮,還有鹿皮,大約五六塊。


  這,流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野人什麽時候打獵了,竟然能弄到這麽多的獸皮!此時,他正蹲在河邊清洗那些剛打的獸皮。


  此時,流霜真是對野人的生存能力十分佩服。野人不僅能像猿猴一般,攀到那麽高的崖壁上,而且還能在一夜之間打到這麽多的獵物,不能不說令人驚奇。


  “這些都是你打的?”雖然知道是他打的,但流霜還是驚奇地問道。


  野人聽到流霜的話,回首看到流霜踏著清晨柔和的日光走了過來,不禁望著她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潔淨的牙。


  他的笑容,籠在淡淡的陽光裏,竟讓流霜感到了一種純粹澄澈的美。


  是的,縱然是這個野人的外表是如此邋遢和古怪,但是,在流霜心裏,他卻是美的。如果說能不顧自身安危從那麽高的懸崖上救人的人,不是美的話,這世間就沒有美麗的人了。


  野人望著緩步走來的流霜,輕輕點了點頭。


  流霜淺笑著說道:“真的是你一個人打的?你真是厲害哦!”


  野人望著流霜笑意盈盈的臉,眸中閃過一絲微光,忽然低下頭,繼續衝洗著獸皮上的血跡。


  清晨的陽光淡淡地照在他身上,照著他修長矯健的身影。他的身形不錯,不是那種彪悍如蠻牛的樣子,而是高大挺拔。


  流霜忽然很想知道,這個野人長的是什麽模樣,說實在的,他臉上花花綠綠的,她實在是瞧不出他的真麵目。


  “你能洗洗臉嗎?我很想知道你長的什麽樣子呢!”流霜好奇地問道。


  野人聞言,搖了搖頭。回首向流霜比劃了一陣,一會兒指天,一會兒指地的,一會兒又跺跺腳。


  流霜皺了皺眉頭,不解地問道:“怎麽,洗個臉,還能觸犯神靈啊!你們竟然這麽信山神野鬼?”


  野人連連點頭,隨即似乎是對流霜的後半句話極不滿意,覺得她冒犯了山神,硬是拉著她對著山的方向磕了兩個頭。


  流霜不可思議地挑眉,她知道自己也是無法說明這個頑固的野人的,大約他以為臉上不畫圖騰,山神會降罪。這世上哪有山神,不過,野人信奉這個,她也隻得作罷。


  “那,你又叫什麽名字呢?”野人也應當有名字吧,總不能天天喊他野人吧!

  野人低頭望著流霜,兩道濃眉忽然皺在了一起。雖然花乎乎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流霜還是感到野人似是有些憂傷。不會是,他連名字都沒有吧。思及他一個人在此,似乎是沒有家的。難道這野人也是孤兒?

  流霜心中有些憐憫,柔聲道:“我給你起一個名字,如何?”


  野人似乎聽懂了流霜的話,興奮地點著頭。


  流霜顰眉凝思,這個野人不顧危險從斷崖救了她,是一個勇敢善良的人。她思索片刻,說道:“你就叫阿善吧。我叫白流霜,以後你可以叫我流霜!”


  野人點了點頭,似乎對自己的名字非常滿意。欣喜地走到流霜身前,張開雙臂便去抱流霜。


  起初流霜嚇了一跳,但是知道他並沒有惡意,便任他抱著,在河邊轉圈。頭頂上日光星星點點,隨著流霜在旋轉,這麽多日子以來,流霜第一次有了自由的感覺。雖然是困在深山老林裏,但是她卻真真切切地感到了自由。


  “好了,阿善,你放我下來吧,我已經頭暈了。”流霜氣喘籲籲地說道。


  野人阿善聞言,十分不舍地將流霜放了下來。然後,他喃喃地說道:“霜!”雖然發出的音不是很清楚,但是流霜還是聽出來是在叫她。搖搖頭道:“是流霜!”隻叫一個字,就好似情人間的稱呼一般。


  野人試著叫了兩聲,根本發不清“流”字的音,於是他便固執地堅持叫流霜一個字:霜。流霜實在拿他沒辦法,也任由他這麽叫了。


  流霜微笑著和阿善一起,將那些獸皮清洗幹淨,掛在河邊的大樹上晾幹,待晚上鋪在地上當床榻用。那兩件狐狸皮,流霜打算做成衣衫來穿。


  因為,此時她和阿善雖不算是衣不遮體,但是都是沒有外袍的。山間的夜極冷,穿這樣的衣衫勢必會挨凍的。


  夜晚很快來臨了,阿善將那些獸皮收了回來。經過一日的暴曬,獸皮已經幹燥。


  流霜將兩塊虎皮鋪在地上做床榻,將那兩隻白狐皮用匕首裁剪開,然後將骨頭磨成針,穿上自製的麻線,一針一針地縫了起來。


  阿善坐在另一張虎皮上,雙眸微眯,似睡非睡地盯著流霜。他似乎對流霜縫衣服極是新奇,大約他從來沒見過女人做女紅吧。


  第二日,又用了半日,流霜總算將兩件外袍做好了。她本來不善做女紅,所以做得慢了些。


  阿善見流霜將衣服做好,迫不及待地穿在身上,竟是非常合身。白絨絨的狐皮,讓他看上去平添了一股純淨之氣。


  流霜為自己作了一件長袍,還用多餘的狐皮做了一件圍脖和小靴子。這一套衣服穿在身上,好似披了一身的落雪,使她看上去愈發冰雪可愛脫俗美麗。


  阿善見了,幾乎看呆了,良久才回過神來。


  流霜看著阿善呆呆的樣子,對這個孤獨的野人忽然產生了一種保護的欲望。雖然她是柔弱的,但是就是想保護他。保護他不受冷,不受餓。在出山前,她一定要為他做足夠的冬衣。


  “阿善,我們出去轉一轉如何?”這幾日,流霜已經發現,這崖底人跡罕至,想必有一些名貴的草藥。


  兩人從洞裏出來,沿著崖底向前走去,果然見草叢裏星星點點點綴著一些藥草。有當歸、天麻、桔梗……大多是一些普通的草藥。


  就這樣一路走著,流霜越走越欣喜,大約因崖底人跡罕至,這藥草才無人采摘,大多已經成熟了。轉過了幾道山崖,流霜眼前忽然一亮,好似做夢一般望著眼前這一片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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