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改口供
根據現場情況勘測，以及目擊證人的證明，警察完全可以確定，牛成義屬於正當防衛。
雖然牛成義出手極狠，二十餘個黑龍幫幫眾，全是重傷，但牛成義仍然不存在防衛過當的責任，原因很簡單，黑龍動了槍。
不過，牛成義沒責任歸沒責任，錄口供也不能亂錄，必須實事求是，他一個人打二十個也就罷了，居然還聲稱自己躲了黑龍的槍擊。
這不扯淡嗎？
牛成義作為這場特大事件的當事人，他的口供不僅會上報領導，還要存進警方的檔案，如此荒謬的口供怎麽能行？
“太假？哪裏假了？”
牛成義摸了摸鼻子，他說的都是事實，實事求是，沒有半點隱瞞，哪裏假了？
“咳咳……”老警員咳嗽一聲，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敲響，兩個警察領著中醫院的院長薛誌明進了房間。
“薛院長，您怎麽來了？”牛成義意外的問道。
“成義，你沒事吧？哎喲，嚇死我了。”薛誌明看到牛成義安然無恙，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聽說牛成義被二十多個社會人士襲擊，對方還動了槍支，薛誌明緊張的不行。
一方麵牛成義如今算是中醫院的門麵，哪怕晚上值班，前來看病的病人也是絡繹不絕，專家號剛剛放出，馬上就被哄搶一光，另一方麵牛成義是好友徐衛國特地囑咐他照顧的青年，若是牛成義有個三長兩短，他根本沒辦法跟徐衛國交代。
牛成義心裏閃過一抹溫暖，趕緊說道：“薛院長，我沒事，讓您擔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薛誌明吐著氣說道，當真被嚇得不輕。
“薛院長，我沒有騙你吧，牛教授真的沒事。”王姓局長這時候進了辦公室，現場已經處理完，他剛剛返回分局，沒想到遇到了薛誌明。
“沒事最好。”薛誌明不冷不熱的道，牛成義遇襲的地方在中醫院大門口，這可不是一般性質的惡劣事件，負責這一片治安的王姓局長必須就此事承擔責任。
“老肖，口供錄完了嗎？”聞言，王姓局長心中一凜，趕緊朝錄口供的老警員問道。
“副局長，已經錄完了，不過……”老警員麵色有些尷尬。
“不過什麽？錄完了趕緊送牛教授回家，你也不看看幾點了，牛教授明天還要給病人看病。”王姓局長板著臉說道。
“副局長，不是，口供確實錄完了，但牛教授的口供……”老警員很無辜，牛成義的口供太特麽誇張了，假的不行，肯定不能作數。
“牛教授的口供怎麽了？”王姓局長有些不滿的道，薛誌明還在這兒呢，雖然大家不在一個係統，一個處於警務係統，一個處於醫療係統，但政治不分家，薛誌明的職位比他高多了。
事實上，哪怕薛誌明不出麵，王姓局長也不會為難牛成義，因為本身這件事就沒有牛成義的責任，說起來牛成義還是受害者，更何況薛誌明來了，他們更不能為難牛成義了。
“副局長，您自己看吧。”老警員也不解釋，直接將牛成義的口供遞給了王姓局長。
“怎麽了？”見狀，王姓局長更不滿了，老肖也是一名老警員了，怎麽這麽點小事都處理不了。
接過牛成義的口供，王姓局長走馬觀花似的看了起來，雖然沒有細看，但作為一名經驗老道的警察，他仍然看出了其中的問題。
“原來如此。”
王姓局長頓時明白了老肖的難處，牛成義這份口供確實有些誇張，但問題是，牛成義並沒有錄假口供，他的口供和現場目擊證人的言辭一眼，他的確躲掉了黑龍的子彈。
事實上，這也是王姓局長疑惑之處，目擊證人的話他並不相信，隻覺得他們離得太遠，沒有觀察清楚情況，牛成義怎麽可能躲掉子彈，但現在看到這份口供，王姓局長也不由得犯難了起來。
見王姓局長一臉惆悵的模樣，牛成義主動道：“王局長，我按照事實錄的口供，並沒有隱瞞。”
“牛教授，我當然相信你，不過你這份口供……怕是要改一改才行啊。”王姓局長有些無奈的道，那麽近的距離，躲子彈真的太誇張了，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本來，牛成義一點兒責任都沒有，錄完口供就可以回家了，之後的事都不需要他出麵，但他這份口供反而可能成為問題。
“成義。”這時候，門外又來了一人，徐若涵匆匆忙忙的到了。
“若涵，你怎麽來了。”牛成義目中閃過一絲訝色。
“你沒事吧？”徐若涵也不管警察和薛誌明，一頭衝到牛成義麵前，眼珠子裏噙著淚光。
牛成義打電話的時候，雖然表現的很自然，但徐若涵太了解他了，一聽就知道他在撒謊。
不過，徐若涵也沒有當回事，她對牛成義非常信任，就算楊嘉明找茬，她相信牛成義肯定不會吃虧。
但徐若涵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牛成義竟然遭遇了二十多個人的槍擊，從微博上看到消息的時候，徐若涵整個人差點兒當機，足足過了一分鍾才回過神來了。
隨後，徐若涵便是到了中醫院，聽說牛成義被警察帶走，她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是不是楊嘉明？”徐若涵臉色難看的問，如果是楊嘉明的話，她絕對不會輕易算了，這件事她一定要替牛成義討公道。
“是他，不過你放心，已經沒事了。”牛成義拍了拍徐若涵的手臂，朝王姓局長問道：“王局長，我的口供有什麽問題嗎？”
“咳咳……牛教授，你看這兒！”王姓局長走到牛成義身邊，指著口供上的一塊，說道：“我見你最好改一下，如果不改，我們警方不好對媒體交代啊。”
“哦。”聞言，牛成義恍然大悟，他一直不明白老警員為什麽說他的口供假，原來如此。
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牛成義絲毫不覺得躲避子彈有什麽問題，但在普通人眼中，這卻是大問題，畢竟當時他和黑龍之間隻有四米的距離，這麽近的距離躲避子彈，這不是開玩笑嗎？
“好的，那我改一下。”牛成義拿起桌上的筆，當即改了口供。
改起來其實也簡單，去掉主觀意義上的躲避子彈即可，他沒有躲避黑龍的子彈，而是黑龍手抖放了空槍，沒能打中他。
“王局長，你看這樣行嗎？”牛成義將改完的口供遞給王姓局長。
“可以，可以，這樣就好了。”王姓局長笑著說道，微微有些尷尬，作為一名警察，他從來都是要求別人照實錄口供，半點不能摻假，今天卻是主動讓牛成義改口供。
“老肖，安排一下車，送薛院長和牛教授回家。”王姓局長安排道。
“不用，王局長，我自己開了車，你讓人送牛教授和徐小姐回去就行，這件事，我希望你們警方一定從嚴，從重處理，參與其中犯罪分子，絕不能姑息！”薛誌明無比認真的說道。
“一定的，薛院長，您放心，這件事我們肯定嚴肅處理。”王姓局長當即保證道，如果楊嘉明不自首，他可不敢跟薛誌明保證什麽，畢竟楊家在京城的勢力很大。
但楊嘉明已經自首了，這是服軟的表現，楊家都這樣了，他也不用有什麽忌憚。
隨即，一群人出了警局。
“薛院長，大晚上，還讓您跑一趟，麻煩了。”牛成義朝薛誌明拱了拱手，他隻是來中醫院鍍金，說起來並不算中醫院的人，薛誌明作為院長，大晚上為他出門，牛成義心裏著實有些過意不去。
“成義，你言重了，這都是我該做的，時間不早了，你們兩個趕緊回去吧，有什麽事，我們明天再聯係。”薛誌明笑著說道。
“嗯，薛院長，您路上慢些。”徐若涵關心著說道。
“你們也注意安全。”薛誌明關上車門，先行離開了警察局。
送走薛誌明，徐若涵轉身拒絕了相送的警察，“警察同誌，我們自己打車回去，就不麻煩你們了。”
雖然她可以回賓館再問牛成義這件事，但她不想等那麽久，現在就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牛教授，王局長讓我們……”警察急忙道，送牛成義和徐若涵回家，這是領導交代的任務。
徐若涵打斷道：“真不用，我們喊了車，馬上就到，大晚上的，你們也辛苦了，回去吧。”
“你們回去吧，替我謝謝王局長，好意我們心領了。”牛成義也開口道。
“那好吧，你們回去的路上，千萬注意安全。”警察有些悻悻的道，也看得出來，牛成義和徐若涵小兩口有事商量，作為外人的他們不方便在場。
等警察走後，徐若涵輕聲道，“我們走回去吧？”
“走吧。”牛成義無奈的點了點頭，心知秋後算賬來了。
“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還瞞著我。”徐若涵平靜的問道，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