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製定表白計劃
蒙蒙細雨,沙沙地下,像一根根透明的銀針,從天上掉下來,裝點千山萬壑,又似璀璨的珍珠,紛紛而落,鑲嵌著涼川大地。如煙的雨絲像謎一樣洞穿著整個蒼穹,遠處的山巒和近處的建築在雨中朦朧如煙,雄偉的山脊在煙雨中忽隱忽現。在這樣的氛圍中,男子氣急敗壞的聲音在雨中響起。
“媽的,你不想活了,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動。”
“嗬嗬,又出來一個英雄救美的,林香,你男人真多。走了一個聶晟揚,來了一個謝碩,走了一個謝碩,又來了麵前這個傻子。”
“你他媽說誰是傻子,嘴巴給我放幹淨點,爺懶得揍你,免得髒手。”說罷朝王柏川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林香看到何紳的驚喜已被剛才的驚嚇掩蓋,她撫著劇烈跳動的胸口,對何紳說:“何紳,我們走吧,不用理他。”
待林香坐進車內,何紳沉著臉問:“剛那男人是誰?為什麽對你動手動腳?”
“以前的同事,大概是瘋人院跑出來的。”
前麵的阿邦沒忍住笑出聲,何紳裝模作樣咳了兩下,臉上的表情緩和了許多,“我快餓死了,為了來找你,午飯都沒吃,先陪我吃個飯。”
“前麵這位是?你的司機?”
“不是,是我的軍師,不不不,說錯了,我的助理。”
“這車哪裏來的,你又敗家了?”
“怎麽會?租車公司租的,我始終牢記你以前說的話,不能當敗家仔。”何紳討好地對她笑笑,殷勤地為她添茶。
林香挑眉,他什麽時候聽過自己的話,這是在演哪出戲。
三人隨便找了一家餐廳,懷舊風格的牆上掛著許多罕見的原裝美國車牌,古老而別有西方情調。這樣的地方,讓林香看著有些眼熟。
菜式都上齊後,何紳吃得不多,不時為林香布菜,遞果汁紙巾,極為細心體貼,當林香低頭吃東西時他便背靠向椅,柔和眸光凝視著她,眉宇間漫滿柔情。
“何紳,我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但你也不用一直盯著我看呀,你這樣讓我怎麽吃飯!再說,你都不用吃飯的嗎?”林香對上他幽深還專注的瞳,微微有些走神,這樣的眼神,她曾見過許多次。
一旁努力減少存在感的阿邦拚命對何紳使眼色,可那人像是完全沒看到一樣不搭理。阿邦在心裏歎氣,追女人哪能像這樣呢?這剛剛開個頭就這麽直接,還不把人嚇跑了。
“沒聽說過一個詞叫秀色可餐麽?”
林香一怔,想起那年實習中途,他帶她出去吃飯的情形,同此時此刻如出一轍。他也是吃得不多,基本上是看著她吃,她問他,“你不吃盯著我幹什麽,”還記得他痞痞地說,“秀色可餐。”她回敬給他兩個字,“無聊。”那些塵封已久的人和事,一轉眼都過去這麽多年了。
一段過去就如同一場雨,雨停後,不知道,這場雨淹沒了誰。是他,還是她?如今,天各一方,喜歡不喜歡都不過是一句:最近可好?這麽的蒼白,沒有了色彩。就像所謂的過客,終究隻是過客,不會變為歸人。
回憶排山倒海,胸口猝然發緊,疼得沒有辦法,她試圖尋找話題讓自己分心。
“何紳,你為什麽突然回國了?”
“這個嘛,阿邦知道的,我父母讓我回來探親。”
阿邦在一旁點頭如搗蒜,“是的,林小姐,何少說得沒錯。”
“那……你怎麽突然來了涼川?”
“何少探完親後,說想留國內旅遊,我就給他推薦了這個城市。”
何紳朝阿邦遞過去一個讚許的眼神,繼而對林香說:“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啊,誰能料到居然會遇到你。”
林香狐疑,“你真的沒有跟蹤我?或者是,在我手機上安裝定位係統?”
何紳脫口而出,“當然沒跟蹤你,長嘴是幹嘛的。”
“咳咳咳,何少,您喝水。”阿邦及時堵住了他的話
何紳再次投射過去一個讚賞的眼神,這助理還不錯。
接下來的幾天,何紳堂而皇之的留在了涼川,接著旅遊的名義。他親自開車接林香上下班,死磨硬泡地讓林香陪他去旅遊,說到第三次時,林香煩了。
“我還要上班的,跟你不一樣,少來煩我。”
“我真搞不懂了,你寫小說又不是賺不到錢,何況你小姨手頭大筆遺產,你兩個哥哥分別掌管一家上市公司,你還缺錢用嗎?至於給別人打工嗎?”
“這種充實的生活,你這輩子大概都體會不到,除了賺錢之外,工作的意義有很多。比方說,結交一些好朋友。”
“職場上都是勾心鬥角,能有什麽好朋友。”
“你對別人真誠,別人自然對你真誠,沒有什麽是絕對的。”
“怎麽跟我媽一樣,動不動就給我喝心靈雞湯。”
“你就是需要心靈雞湯好好補補。”
何紳嬉皮笑臉道:“隻要是你熬的心靈雞湯,我就喝。”
“你愛喝不喝,誰要跟你熬了!”林香解開安全帶,臨下車之前警告他,“下午不用來接我了,我公司同事會誤會的。”
何紳挑起好看的眉,“誤會什麽?”
林香回答得一本正經,“誤會我傍大款。”
何紳伏在方向盤上悶笑,“你還需要傍大款?”
林香不理會他的調侃,轉身朝公司走去,留下一臉愉悅的何紳。
何紳在阿邦的指導下,正式開展了追求計劃。
這晚,林香所住的小區上空,極燦爛的一朵煙花綻放開在墨藍的絨布夜幕中,又持續了好久,卻不見消退,一朵又一朵,就像是下筆極快的畫家,肆意地潑灑著各色墨彩。兩個男人在樓下都看呆了,好漂亮的煙火呀!
何紳激動地給林香撥電話,“丫頭,我放了煙火,你看到沒有?”
還沒聽到林香的答案,電話便被人抽走掛斷。何紳剛想發貨罵人,抬頭見到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察,還有正在朝他擠眉弄眼的阿邦。
“這位同誌,本市明文規定,市名不準私下燃放煙火。剛剛我們接到了業主投訴,說有兩人在樓下放煙火,是不是你們?”
何紳下意識否認,“不是,我是守法好公民。”
其中一個警察掂了掂何紳的手機,板起麵孔陳述事實,“您剛才打電話說,你放了煙火,我們就站在您旁邊。”
此時的林香,正拿著手機困惑不解,說得好好的怎麽斷了。煙花燃放了好久,林香甚至沒來得及抬頭再去看天空,15樓下晶亮的湖麵上,一模一樣的煙花在波光瀲灩中盛然展開,便似精致的刺繡一般,一朵朵地紋在了錦繡綢緞上,或者一束束漫天繁星點點,或者如紮染濃烈的牡丹,驚豔得叫人摒住呼吸。
何紳與阿邦兩人垂頭喪氣跟去警察局交了罰款,又接受了半個小時的思想教育,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來時,何紳陰測測地對阿邦說:“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
阿邦愁眉苦臉道:“純屬意外,警察來時,我給您傳遞信號了,可是您隻顧著打電話,完全沒收到我的暗示。”
“這麽說,還是我的錯了?”
“全是我的錯,出這麽亂的主意。”
“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再想一個靠譜點的。”
阿邦看似信心滿滿,“嗯,我一定不辱使命。”
阿邦給何紳出了一個新點子,點新型蠟燭告白。從小在國外長大的何紳,哪裏知道這套方法早在國內被用濫。他直誇阿邦頭腦聰明,是個合格的軍師。可惜,第二個表白計劃依舊以失敗告終。何紳欲哭無淚,表個白咋這麽難?
辛辛苦苦花幾個鍾擺好蠟燭,像個傻子一樣被人拍照圍觀,頂著壓力一根根點燃蠟燭,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吹滅。不巧的是,一個飄飛的塑料袋掉到蠟燭上,差點引發火災。最後,再次接到業主投訴,被保安教育了一通。
“我還能再相信你嗎?”何紳想掐死阿邦的心都有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詞——氣結。真是這樣,一口氣就堵在那裏,卻不好發作,空氣中刹那間彌散開淩人的壓力,迫得阿邦不得不直視他的眼睛。
“何少,你可以試著相信自己,自由發揮,那個,自由發揮。”阿邦額頭冷汗直冒,他也相當鬱悶,都市男人管用的伎倆,用在何少身上怎麽就不好使了呢!
決定自由發揮的何紳,挑了個黃道吉日,起了個大早,直接堵在林香家門口。
睡眼惺忪的林香開門,見到眼圈泛青的何紳,臉上沒有任何訝異,“昨晚做賊去了?一大早來找我,肯定沒好事。”
“林香,我有話對你說。額,這樣吧,你先去洗把臉,刷個牙。”
“難道你對著這樣的我說不出話來麽?”林香雙手抱胸睨著他。
“這個嘛,氛圍不太好,你先去洗洗,出來再說。”
林香依言進了洗手間,十分鍾後從裏麵走出,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現在可以說了吧!涼川市長都沒有你講究多。”
何紳輕咳一聲,緩緩說道:“林香,跟我一起回墨爾本好不好,我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