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她是我的初戀
“林小姐，麻煩簽收一下您的花。”酒店服務員又在敲門了。
林香無奈，起身開門，她簽完字，接過花，翻過花裏的卡片，果然又是一個“聶”字。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周，現在她房間內到處都插滿玫瑰花，連桶和盆都被她拿來當花瓶。自那晚他說了重新開始後，第二天就展開了鮮花攻勢。
誒，剛才忘了提醒服務員，明天如果再有花的話，就幫她放在前台好了。再這樣送下去，她就快沒容身之處了。說到容身之處，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這幾天原本打算去看房子，被聶晟揚這麽一攪合，忘得一幹二淨了。
她打了電話給林然，讓他推薦幾處安靜的小區，價格無所謂，主要是環境。最好，是廣告上打的那種，可以拎包入住的。不然，每天在酒店也不是辦法，再住下去都能開一家花店了。
林然的效率很高，很快讓秘書給她E-mail一份售樓資料，符合她要求的有三個樓盤。林香看中了頤景園，委托林然去幫自己辦理過戶手術，並執意將買房子的錢打到林然卡上。
這些年，她陸續寫了幾本小說，在這個圈子裏混得小有名氣，得到的稿費水漲船高。除此之外，還有最新的小說《南方十年》已簽了影視改編權，自然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林香掛斷電話後，環視了一圈總統套房，除了那張用來睡覺的大床，其他地方都堆滿了玫瑰花。大多是用空塑料瓶裝水插著，難得的是過了一周還未枯萎。她想了想，決定靜觀其變。
結果接下來的幾天，她陸續收到了衣服、鞋子、首飾，各種各樣每天還不重複。林香簡直欲哭無淚，幾番猶豫，還是打了聶晟揚的電話。一連幾通那邊都沒接，林香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氣性也上來了。電話乍一接通，氣急敗壞就問了一句：“聶晟揚，你錢多了不起啊！”
話說出口林香就覺得自己有點冒失了，太沒教養，太不禮貌。那邊一言不發，兩人隻聽得到電波流轉的聲音。她捋了捋情緒，打算道歉，電話那頭卻又開口了，沉著冷淡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錢多了燒得慌，用你身上踏實。”
林香隻覺得心頭梗了一口血，要吐也吐不出來，跟這人溝通怎麽就這麽困難？她換了個話題，“今晚有沒有時間？有的話過來酒店一趟，沒有的話就算了。”
“隻要是你約我，什麽時候都有空，晚上九點不見不散。”接著收了線。
林香看了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半了。她心情複雜地掛了電話，接著撥了林然的手機，打聽房子的事情。林然說，後天就可以住進去了，因為同開發商認識，價格上打了點折扣，回頭把多出來的錢返到她卡上。
林然說的回頭很快，八點多鍾時，她的戶口收到一筆錢，看到短信提示時她不敢相信，居然在原價的基礎上減了一半，也就是打了五折。她有點困惑，國內房地產如此不景氣了嗎？買個房子打半價，雖說是熟人，也不至於這麽誇張啊！
林香哪裏知道，聶晟揚第一時間知道了林香要買房子，特意聯係了頤景園的負責人，自己墊出一半錢，讓他們重新做了合同。林然拿到合同時，一直在搖頭，問世間情為何物，房價折扣不可評估。
晚上九點，聶晟揚來了。總統套房隔音效果很好，坐在裏麵聽不見外麵的半點聲響，隻是兩個人都不說話的時候，就靜得詭異。天空陰沉，飄著細雨，他卻隻穿著單薄的毛衣，指間的香煙燃了大半，閃著暗幽幽的紅光。
林香率先開口打破了室內的沉寂，“這張卡你收下，是當年我父親和繼母找你們聶家或借或訛的錢，數字我應該沒記錯，額外加了點利息。”說完，彎腰從茶幾上拿過一張卡，遞到他麵前。
兩人都坐在沙發上，中間隔著一段距離，戴著眼鏡的林香能清楚看到他眼底的怒意。他在氣什麽？她不明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何況幾年前，她承諾過一定會還錢給他。
“你跟我分得這麽清，是因為何紳嗎？”
林香驚詫地抬起頭，他怎麽知道何紳的名字，要知道何紳遠在墨爾本，這幾年從未回過國。
聶晟揚的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記得高考之後，你跑到我住的地方，告訴我，你喜歡我，問我可不可以暫時不要交女朋友。一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個說喜歡我的女孩，身邊有了一個又一個備胎。”
林香被他的神情和言語激怒，大概先前說話動氣了的緣故，這會喉嚨又隱隱作痛起來。她下了逐客令，“我要休息，那張卡你不要就扔垃圾桶，或者我以你的名義捐出去。還有，關於你送的東西，我明早會安排快遞送回你公司。”
“你臉色不太好，有哪裏不舒服嗎？”聶晟揚顧左右而言他。
“不用你管，反正我有一個又一個備胎。”林香不客氣地回敬道。
聶晟揚聽到這句孩子氣的話，心中的怒意一下消散了大半，何必跟一個孩子計較。他趁著她發呆之際，伸手撫上她的發梢，英俊的臉慢慢靠近她。林香看著那熟悉卻又恍然間覺得陌生的堅挺的鼻，薄削的唇，下意識地臉微微一偏，那樣冰冷的吻，本來應該落在額上的吻，輕輕地烙在惶然閉上的眼上。
“我也想做你的備胎，可不可以插隊？”
接下來的幾天，洛海仿佛進入無休止的雨季，空氣中到處都是濕冷的味道，綿綿不斷的雨絲夾雜在寒冽的風中，撲打在臉上猶如刀割一樣。
林香搬去了新買的房子裏，電視裏正播著《The English Patient》。這張牒自從買回來之後已經看了三四遍，卻依然不清楚到底講的什麽，因為她總是看著看著就走神。耳邊回響著那句話，“我也想做你的備胎，可不可以插隊？”
她強迫自己從混亂的思緒中清醒過來，8月1日就要舉辦新書售賣會了，現在已經站在了七月份的尾巴上，她得盡快去一趟出版社聯係相關事宜。回國後每天都呆在室內，真的成了徹徹底底的宅女，再不出門都要發黴了。
可惜出門沒看黃曆，不巧遇到了謝依琳，聶晟揚的前未婚妻。這世界真小，在出版社樓下都能碰到，林香不由在心裏哀歎。對方顯然看見了她，而且還朝她走過來，她實在沒時間也沒機會躲起來。
“林小姐，好久不見。”這是林香回國後聽得最多的一個詞，好久不見。
“的確是好久不見了，你好，謝小姐。”
“今天還有約，就不和你聊了，改天我專門找你，到時可要賞臉。”謝依琳指了指身後的鍾越，“這是鍾越，你們應該見過。鍾越，這是林香，林然的妹妹。”
幾人禮貌寒暄後，分道揚鑣。林香微微詫異，謝依琳怎麽和鍾越在一塊，莫非是協助調查案件？不管了，先去辦正事要緊。那天，正事談得很順利，新書簽售會的細節都已敲定，林香上午出的門，不到中午事就談完了。
8月1日上午十點，新書簽售會在出版社所在的樓層舉辦。當林香出現時，簽售現場氣氛熱烈，小記者爭先恐後地請她簽名，並和她一起合影留念。新書簽售會持續了2個多小時，快結束時，原本井然有序的隊伍中，突然出現了騷動。
“大家看看我手機上的照片，這個叫香緣的作者當小三被包養，這種三觀不正的人能寫出什麽好書。”
林香臉色瞬間發白，停下手中的簽字動作，聲音有些顫抖，“林曉娜，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親愛的堂姐，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心裏最清楚。聶晟揚，上市公司的董事長，謝依琳，聶晟揚曾經的未婚妻。上月你從墨爾本回國前兩天，聶晟揚突然與謝依琳解除婚約，請問香緣，我講的對不對？你敢說自己沒有當小三被包養？”
林曉娜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底下的人炸開了鍋，三五成群的議論紛紛，有工作人員上前勸導，林曉娜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賴著不走。這時，清潤的男聲從門口傳來，“我以個人名譽擔保，這位小姐在信口雌黃，大家不要聽信謠言。”
一名男記者將話筒舉到男子麵前，問道：“請問您是誰？有什麽證據，證明這位小姐在造謠。”
“因為，我就是聶晟揚。”大廳內驚呼聲一片，聶晟揚又接著說道：“此刻坐在台上的作者是我的初戀，我與她認識在先，與謝小姐認識在後，她不是什麽小三，也沒有被我包養。早在她回國之前，我與謝小姐已經在商議解除婚約的事，這個決定是我們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與台上的作者無關。請各位繼續支持她，支持《南方十年》，謝謝。”
後來的片段變得模糊不清，依稀記得林曉娜被保安請了出去，她自己則被聶晟揚牽了出去，在眾目睽睽，各種豔羨之下。她的心跳明顯紊亂，像是漏掉了無數拍。其實，時隔四年，能進駐她心底的男人，從頭到尾隻有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