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最終簽了漢寧的一家小型網絡公司,在裏麵做程序員。他有過回洛海工作的念頭,那裏有他第一眼看上就喜歡的女孩。可轉念一想,回去幹什麽呢!看她和別人你儂我儂麽?他在心底自嘲。
因為林香的關係,他的手機裏早就存了她的手機號,他隻撥過兩次就再也沒撥過了。第一次是她接的,似乎剛起床的樣子,語氣不是特別好,不耐煩地問著是誰。他沒有應聲,直到她罵罵咧咧的掛斷電話。第二次是她名正言順的男友接的,客客氣氣地回答他,趙小薇正在洗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聽覺過度靈敏,他仿佛聽到了那邊有嘩嘩的流水聲。再後來,他再也沒有勇氣撥第三次了。
他想起了四個字:相見恨晚,用來描述他的狀況再也貼切不過。假如他早一點和她認識,是否現在站在她身邊的就是他了。
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生幸福;
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場心傷;
錯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段荒唐;
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生歎息.……
林然盯著電腦屏幕上的一堆文字發呆,他是學計算機的,對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向來是敬而遠之。偶爾,看到林香窩在家裏看言情小說時,他還會忍不住在心裏嗤之以鼻、不屑一顧,認為談情說愛隻是女人的專利,如果一個男人整天把愛掛在嘴邊,那隻會讓人厭煩,婆婆媽媽的。
如今,他開始關注愛情小說,寫一些文藝範的文字,將它們設成私密文件。那是他純潔無暇的初戀,值得他用心珍藏,小心嗬護。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勸謝碩,反而做起了他的情感垃圾桶,聽他抱怨與林香之間的磕磕絆絆。
這種變化令人猝不及防,謝碩當麵問過他好幾次,是不是看上了哪個姑娘?他搖了搖頭,沒有作答。那些看不見的傷口,留給自己慢慢舔舐。
接到林然的電話時,林香正在聶晟揚的公司實習,確切來說,她是被聶晟揚硬拉過來當免費勞動力的,對方美名其曰,讓她提前體驗職場。
“哥,你怎麽打電話給我啦!”
“林香,你暑假沒回家嗎?”
“是呀,我在一家公司實習,才準備跟家裏說的。”
“是什麽公司,做什麽的。”林然追問。
“就是一家普通公司,我在公司做策劃專員。”林香不敢告訴他實情,她知道林然十分不喜歡自己與聶晟揚來往。
“那你好好實習,我有空就去看你。”林然放下心來。
林香如臨大敵,趕忙說道:“不用不用,你剛剛入職,工作要緊。”
結束通話後,林香長籲了一口氣,再這樣下去,她都快神經衰弱了。
“林香,聶總請你去他辦公室一趟。”聶晟揚的秘書Sunny走過來通知她。
“好的,我馬上去。”林香對Sunny點點頭,努力做到鎮定自若。
這個聶晟揚怎麽回事,不是說在公司裝不認識嗎?這樣明目張膽的讓秘書叫她,公司其他人知道了怎麽想。她一個小小的實習生,有什麽能耐讓老板親自召見。林香忘記了,幾年前她還在讀高中那會,就已在明程網絡實習過,記憶力超強的Sunny一眼就認出了她。並且她後來還同公司員工一起旅遊,那批員工裏記憶力強的可不止Sunny一個。
所以說,林香和聶晟揚的關係在明程絕對不是什麽秘密,林香讓聶晟揚在公司裝作不認識她的提議,完全是多此一舉。
林香關上身後的大門,抬眸望向辦公桌後的男子,忍不住興師問罪道:“你不是答應過我,在公司裝作與我不認識嗎?”
聶晟揚正在批閱文件,他頭也沒抬吐出一句,“我有跟別人說認識你嗎?”
“可Sunny肯定想得到,你一個大老板找我一小實習生幹什麽。”
“你過來,我告訴你我找你幹什麽。”聶晟揚放下手中的筆,對她勾勾手指。
林香心思單純,隻當他是有事同她講,於是依言走到辦公桌前。
聶晟揚不悅,“我身上有病毒嗎?站那麽遠幹嘛,你有順風耳不成。”
“你就這樣說,我可以聽請的。”林香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勁。
“你過來,別讓我說第三遍。”
林香的奴性思想立馬體現出來,她挪步走到聶晟揚身邊。
剛站穩,下一瞬強力驟然襲來令她跌入他懷內,薄荷味縈繞四周,柔軟唇瓣壓了下來,她極力掙紮,躲避著他如雨點般落下的星吻,“不要!你放開我!這裏是辦公室,聶晟揚。”
“你每次一著急就會連名帶姓叫我。” 他猛然將她橫腰壓在桌麵,扣緊她十指如願吮上她的唇,與她深深糾纏,他火一樣吟喘,“我找你是為了幹什麽,現在明白了嗎?我的小情人。”
林香聽到“小情人”這三個字時,掙紮得更厲害了。可不管她如何掙紮也避不他的熱吻,他的體熱隔著衣物依然將她燙得無力,抗爭的意誌被一點點吻成了柔弱放棄,最終在他漸悄變得溫柔時心神全然渙散。
隻是一個策劃專員而已,卻做得比部門總監還累。在辦公室被新員工處處使喚不說,還要滿足聶晟揚隨時興起的生理需求。有天晚上,兩人回到“香菀人家”,吃過晚飯後,她無意中跟聶晟揚抱怨,結果隻收到簡單的四字回答:自作自受。
抱怨過後的第二天,她的工作量比往日減少了許多,除了總監安排她做一些簡單工作外,再無人弄亂七八糟的資料讓她整理。林香心想,都說做了噩夢的人,隻要夢醒後對別人說出噩夢,那夢就不會靈驗了。莫非抱怨煩惱也有異曲同工之妙,金主在那日晚上之後,召見她的次數就少了。
聶晟揚最近在談一個大單子,忙得焦頭爛額,前腳不沾的,當然沒時間召見她。林香樂得清閑,她和部門幾個同事也混熟了,沒事時幾人一起逛街、吃飯,日子過得挺充實。另外,她在短時間內與部門總監混熟了,從此,在策劃部門更是混得風生水起,好不自在。上上網,看看小說,找人聊天,倒也舒坦。
部門總監是一個29歲的男子,名字叫王柏川,長得白淨秀氣,和他的職位反差巨大。記得第一天進公司時,她在負一層與聶晟揚分頭上樓,剛按下電梯抬頭便看到了他。他沒有掛胸牌,她以為他是新來的,還對他禮貌點頭。
後來,上去公司十分鍾後,她便在總監辦公室見到了他,表情不動聲色,心裏卻暗自驚歎,長得像個學生似的,這樣當總監不知道能不能服眾。接觸幾天後,她對這位總監佩服得五體投地。原來,有一種人完全是靠才華吃飯的。
最初她與王柏川並不熟,實習了幾天之後,一個陰雨綿綿的下午,林香正捧著一本《簡·愛》看得津津有味,不料被剛出辦公室的王柏川撞個正著。她小臉漲得通紅,低著頭像沒做作業被老師發現的小學生。
哪知,王柏川沒有教訓她,隻是合上她的小說,看了一眼封麵後,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討論劇情。林香不是個多話的人,對什麽都是淡淡的,但提到小說與文學,她總能侃侃而談,興致高漲。
她記得那天,她同王柏川討論海倫·彭斯的隱忍精神,夏洛蒂?勃朗特的詩意人生,以及《簡·愛》中女性主義愛情觀,到了下班時間她仍覺得意猶未盡。
王柏川說,隻有兩個相互對等的靈魂才能組成一份完整的愛情,所以簡·愛堅持,自身的獨立與追求愛情的完整是不能分離的。而這種愛情觀,也是林香所認同的。
從那以後,王柏川會時不時跟她交流名著,偶爾還會帶幾本自己覺得不錯的書給她,一來二往之後,兩人愈發熟絡。後來,聶晟揚出差期間,王柏川還約林香吃過兩吃飯,除了林香本人之外,王柏川的心思,部門同事無人不知。
聶晟揚這陣子帶著Sunny與夏秘書飛到了新加坡,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林香突然覺得頭頂的天空都開闊了許多。聶晟揚連著好幾天沒聯係林香,等他在回去的前一天打電話給她時,她的手機卻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沉思片刻,聶晟揚撥通了林香的座機,響了幾聲後被人接起,“喂,您好。”
“你好,幫我找一下林香。”聶晟揚彬彬有禮道。
接電話的剛好是那個喜歡使喚林香的新職員,她沒機會同聶晟揚接觸,當然不認識聶晟揚的聲音和手機號碼。新職員嫉妒心極強,早就對長相漂亮的林香看不順眼,這會以為是林香的追求者,上來就是一通添油加醋。
“她呀,早跟我們總監出去約會了,兩人這幾天打得可火熱了,哎呀,長得漂亮就是好,男人都圍著她轉。如果你是想追她的話,勸你還是省點時間,像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不可靠,今天跟這個,明天跟那個,惡心死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新職員頭腦簡單,想也沒想答道:“楊靈犀。”
“名字真好聽,倒是跟我心有靈犀了,我也覺得她不怎麽樣。”
“是吧是吧,整天和總監眉來眼去,還討論什麽名著,裝什麽裝。”
“楊小姐,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明程網絡科技有限公司老板,我對你的工作表現很滿意,明天記得去人事部報道,公司向來獎懲分明。”
楊靈犀大感意外,簡直有種天上掉餡餅的錯覺。隻是她高興得實在太早了,因為次日她去人事部時,領到的不是獎金,也不是提拔通知,而是一封解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