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故意借錢給他
霓虹燈閃爍的酒吧門口,謝碩一回頭便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昨晚情場失意,今晚酒吧買醉,卻沒想到越醉越難過。因為距離不算太遠,他能清楚的看到林香與一名男子在起爭執,緊接著,男子不耐煩一把抱起林香,將她放進副駕駛。
他不是十幾歲的小男孩,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為他們是朋友關係,誰大半夜的會陪男人來酒吧,這也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範疇。盡管光線暗淡,他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男人,他怎麽能帶林香來這種地方。謝碩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陷入皮肉中,沒有想象中的疼痛,整個人似乎失去了知覺。
法國作家雨果說過,“人出生兩次嗎?是的。頭一次,是在人開始生活的那一天;第二次,則是在萌發愛情的那一天。”謝碩抱著頭想,人能出生三次嗎?第一次,開啟生命之旅;第二次,開啟愛情之旅;第三次,開啟事業之旅。
這個社會是不公平的,有的人一出生什麽都有了,親情、友情、愛情、金錢、事業、名譽地位。有的人一出生什麽都沒有,或者隻擁有一部分,就好比謝碩。當然,很多東西其實隻是相對而言,如果不比較,他會用上“還好”兩字,但如果比較,他會換上“天壤之別”四字。
謝碩的爸媽在鎮上有一家廣告公司,這家廣告公司五年前還是一個打字複印的門麵,他爸硬是憑著聰明的頭腦一步步做到今天的成績,他媽在公司專管人事和財務,夫妻倆配合默契,將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
聶晟揚,香濃國際的繼承人,互聯網行業新貴,洛海市無數少女心中的鑽石王老五。盡管謝碩家境也不差,但也僅限於在鎮上,站在萬貫家財的聶晟揚麵前,他簡直就是典型的暴發戶,他拿什麽去與聶晟揚爭。
謝碩跟林然一樣,大學都選的計算機專業。很早以前,他就製定了職業規劃,計劃畢業後回鎮上,直接到廣告公司幫他爸打下手。因而他在漢寧並沒有專注學業,而是將大把的時間花在吃喝玩樂上。現在他卻不想再這樣混日子了,他也想做一番事業,成為像聶晟揚那樣的人。
早在“包養門”事件那會,聶晟揚就已將林曉娜的手機號拉進黑名單。其實兩個人之間原本也沒太多聯係,少有的幾次親密都是在演戲而已。聶晟揚活了三十年,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幼稚與矛盾。
這日上午,他坐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抽著煙,閉著眼睛回憶林香說的話,“你就知道威脅我,你還是不是人了,強奸犯,渣男。”“我就說了,渣男,渣男,同林曉娜談戀愛,還和我發生關係,帶我去酒吧,還招惹小姐。”
正想著門鈴響了,他的思路暫時被打斷。聶晟揚抬手看了看手表,九點了,這個時候誰會來找他呢!他的心裏隱隱生出一絲期盼。門打開的一刹那,他那顆躁動不安的心很快沉了下去。
“你來幹什麽?忘了我之前說過的話嗎?”
“怎麽?過河拆橋?”林曉娜輕笑出聲,“你答應過我的,隻要我配合你演戲,在學校盯著林香的一舉一動,你就會給我想要的一切。”
聶晟揚眼神淩厲,緩緩說道:“林曉娜,做人不能貪得無厭,你三番五次針對林香,我還沒找你算賬。總之,錢已經匯到你賬戶了,現在馬上給我離開。”
林曉娜不依不饒地說:“聶晟揚,對於你們這些有錢人來說,房子不過是你們手中的玩具,你有必要這麽小氣麽?我耗費了那麽多時間在你們身上,陪你們演了一場欲擒故縱,步步緊逼,情深不渝的遊戲,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聶晟揚一把捏住林曉娜的下巴,“跟我開口要房子,你覺得你配麽?你值麽?”說完大力將她推出幾步遠,大門重重關上。
林曉娜氣急敗壞,一跺腳轉身悻悻離去。但,這是她的選擇,怨不得別人。
網上有這樣一個故事:三個人即將被關進了監獄三年,監獄長給他們三個人一人一個要求。美國人愛抽雪茄,要了三箱雪茄。法國人最浪漫,要了一個美麗的女子相伴。而猶太人說,他要一部與外界溝通的電話。
三年後,第一個衝出來的是美國人,嘴裏鼻孔裏塞滿了雪茄,大喊道:“給我火,給我火!”原來他忘記了要火了。接著出來的是個法國人。隻見他手裏抱著一個小孩子,美麗女子手裏牽著一個小孩子,肚子裏還懷著第三個。最後出來的是猶太人,他緊緊的握著監獄長的手說:“這三年來我每天與外界聯係,我的生意不但沒有停頓,反而增長了200%。為了表示感謝,我送你一輛勞施萊斯!”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麽樣的選擇決定什麽樣的生活!
屋內再次恢複平靜,聶晟揚拿出手機撥了林香的號碼,依舊是長久的嘟嘟聲。還是不接電話,聶晟揚蹙了蹙眉。那日從酒吧出來,直到將她送回學校,她都沒有給過他好臉色。她隻是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得淚眼婆娑,上氣不接下氣,用完了他車內的一盒抽紙,最後還弄得他外套上沾滿鼻涕。
難怪古往今來,大家都說: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對於孔子的這句名言,北師大女教授於丹曾這樣解釋:小人是指小孩子,意思是說女人就跟小孩子一樣,過於寵溺她會恃寵而驕,不理她又會心生怨氣。聶晟揚覺得這理解簡直太對了。
聶晟揚拿起車鑰匙,離開他居住的小公寓,驅車前往臨湖別墅。盡管他與父親關係並不融洽,平時也很少回別墅,但偶爾心情不好時,他還是想回去逛逛,至少景色宜人,他這樣想著。
冬去春來,臨湖別墅一片生機勃勃,放眼望去,盡是繁花盛開,碧草青青。聶晟揚將車停到地下車庫後,獨自一人在附近散步,走著走著,一不留神到了家門口。正在猶豫間,出來倒垃圾的保姆看見他,“小聶先生,您回來啦!快點進來。”別墅久未見客,保姆見到聶晟揚很驚喜。人一旦上了年紀,就特別害怕孤單,想來這個道理在誰身上都可以說通。
聶晟揚在保姆的招呼下踏進屋,另一個保姆聞聲趕緊拿來拖鞋給他換上,笑著說:“聶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聽說是參加一個老年人俱樂部,打打太極拳。”聶晟揚點頭,“你們忙吧,我在這坐一會就走。”
客廳纖塵不染,家具擺設還是同從前一樣,整潔有序。淡淡的茉莉香縈繞在鼻間,聶晟揚朝那排擺滿香水的展示櫃望去。他想起第二次見到林香時,她打破了一瓶茉莉花味道的香水,然後不知所措地站在那,無辜得像個幾歲的小孩子。
聶晟揚沉浸在往事中,直到客廳的座機響起。他過去接起電話,“喂,你好。”
電話那頭傳來焦急的男聲,“國華,你這次可一定要幫幫我。”
聶晟揚沒有作聲,蒼老的聲音繼續傳來,“周淑琴的弟弟開車撞死了人,對方家屬要求給錢私了。這個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整天就知道飆車、泡妞,從小到大闖了無數次禍。我現在就是砸鍋賣鐵也湊不到這麽多錢啊,想來想去隻能找老同學幫忙了。為這事周淑琴沒少跟我吵架,兩個孩子這個年也沒過好……”
“林叔叔,你要多少,借多少錢?”聶晟揚打斷他絮絮叨叨的抱怨。
“你是?聶晟揚?”那邊顯然也聽出了聲音不對勁,不確定地問道。
“是的,這事您就別找我爸了,找我是一樣的,這個忙我幫您。”
“這樣不太好吧!那多不好意思,我這真是沒辦法,如果再湊不到錢,我家那個就要跟我離婚。這錢對你們肯定不算多,但是對我來說是天文數字。對方家屬要求賠償150萬,現在我們所有的存款加起來就30萬,還差120萬。家屬說一個星期內要拿到錢,不然就要她弟弟去坐牢,她就這麽一個弟弟.……”
聶晟揚再次打斷了林啟平的話,“發賬號到我手機上,今天之內會安排匯款。”
“晟揚啊,叔叔真要好好謝謝你,有空來叔叔家玩兒。”
聶晟揚剛放下聽筒,就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聶國華回來了。
聶國華還記得上次兩人在書房不歡而散,後來聶晟揚隻在除夕那晚回來過,其它時間根本沒有踏進別墅一步。聶國華臉上堆滿笑容,有些討好地說:“我讓保姆做午飯,早上剛好買了新鮮的螃蟹,待會你多吃點。”
聶晟揚不置可否,聶國華見兒子沒有拒絕,很是高興,哼著小曲吩咐保姆做飯。聶晟揚望著父親的後腦勺,隱隱約約看見了好幾根白發,他感覺眼睛有點酸澀。隻是吃一頓飯而已,卻能讓他愉悅成那樣。是因為孤單?還是因為愛自己?此刻的聶晟揚,寧願相信是後者。而事實,也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