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為她爭風吃醋
當晚，渾身無力的林香被聶晟揚帶回了他的公寓。窗外的燈光和黑夜連成一片，如水的涼風襲來，撩動了聶晟揚塵封的心弦。夜晚的小區十分寧靜，沒有嘈雜的說話聲，沒有喧鬧的汽車聲，這樣的安謐適合一個人淡淡的想心事。
他迷茫的佇立在窗口，不知該如何安放自己的仇恨。懲罰她，舍不得；強迫她，心會痛；冷落他，忍不住。他到底應該拿她怎麽辦？直到現在他仍然沒有找到標準答案。聶晟揚摸出煙盒和打火機，從裏麵取出一根煙，熟練點燃。
臥室內的林香口幹舌燥地醒來，她撐著酸軟的胳膊坐起身，茫然無措得像個孩子。她仔細打量四周的環境，又想起飯桌上的零碎片段，臉一下變得蒼白。遲疑的目光落在床頭櫃的那杯水上，喉嚨的幹澀感再次襲來，她端起水杯一飲而盡。
恍惚中記起第一次和他發生關係時，床頭櫃上也是放了一杯水，不同的是多了一粒白色藥丸 。林香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強行平複自己波動的思緒，片刻之後，她拿開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她不是第一次來這個房間了，對這裏的陳列一點也不陌生。屋裏的布局十分簡單，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書桌。
床頭的壁燈正發著昏黃的光，為冰冷的房間注入了一絲暖意。林香走到書桌前坐下，透過書桌前的窗戶看到外麵漆黑的夜色。許久之後，她收回視線，目光落在麵前的書桌上，那裏堆著一疊文件。她一張張用手翻過，合同、網站資料、員工簡曆、產品報價單等等映入眼簾。她漫不經心地撥開，卻在翻到中途時停住了手。散亂的文件當中，赫然擺著一個相冊，一本已經被打開的相冊。
林香盯著相冊上麵的照片看了近半小時，她想她終於知道了原因，找到了症結之所在。當牆上的掛鍾指向淩晨五點時，林香終於緩緩站了起來，然後用微微顫抖的手拉開房門，拖著沉重的步伐朝客廳走去。客廳沒有開燈，廳內彌漫著嗆人的煙味，窗前點點星火正在黑夜中忽明忽暗。
“聶晟揚，我想和你談談，”
窗前的那道身影明顯一動，幾秒之後，那道身影發話了，“談什麽。”
“談我的母親方清。”林香清晰的聲音在客廳回響。
那道背對著她的身影轉過身，黑暗中林香看不清他的表情。在她以為聶晟揚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她聽到有聲音一字一頓說：“你都知道了。”
“對，我都知道了，不過我並不會對你感到抱歉。”
黑暗中那道身影朝林香走過來，她看清了他臉上的表情，陰鷙、狠厲。
林香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但還是大著膽子開口，“我的母親並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她隻是愛上了一個她不應該愛的人，在錯誤的時間和地點。”
話音剛落，一隻手突然掐上她的喉嚨，接著是薄荷香味撲麵而來，“信不信，我會掐死你。”聶晟揚用另一隻手鉗住她的下巴，幽幽說道。
林香梗著脖子不怕死的說：“你掐吧，最好掐死我，也好過給你當情人。”
聶晟揚怒極反笑，鬆開了掐著她脖子的那隻手，使勁捏著她的下巴，“掐死你，豈不是太便宜你了，你媽不是喜歡給人當情人嗎？想必希望你走她的老路。”
“我會交男朋友的，還會跟他結婚，你的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是嗎？我拭目以待。”聶晟揚說完這句話後，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公寓。他擔心再不離開，他真的會忍不住掐死她。
早上八點，整個世界都是清清亮亮的，陽光透過層層薄霧投射下來，給整個城市塗上了淡淡的金色。冬天的清晨，濕潤潤的風輕輕地掃過林香的臉頰，她裹緊了身上的大衣，疾步朝小區外走去。寬闊的馬路上車輛很少，林香才走到路邊，一輛車便在她身旁停下，她不想搭理，熟視無睹繼續前行，滴滴的喇叭聲響徹四周，林香還是不搭理。
聶晟揚熄了火，一個勁步走上前，一把抓住林香的手，“鬧什麽脾氣，嗯？”
“我沒有鬧脾氣，昨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會有男朋友，還會和他結婚，我不想陪你玩幼稚的報複遊戲，如果你真的想報複，就去地下找我媽。”
聶晟揚額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黑著臉大力將林香拖上車，然後用力關上副駕駛車門。“等你有男朋友後，我再考慮要不要放過你。”聶晟揚聲音冰冷。
封閉的車廂內氣氛沉悶，林香皺眉若有所思，轉頭看向窗外發呆。冬日的暖陽透過窗戶射進來，她小小的身子被籠罩在光圈之中，顯得光彩奪目。車子一路疾馳，車載導航上不斷有甜美的女聲傳出：您已超速。狹小的空間內空氣似乎已經凝固，接下來的時間裏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洛海大學校門口，車剛剛停穩，車門就被快速打開。一臉疲態的林香從車上下來，頭也不回的朝門內走去，留給聶晟揚一個決絕的背影。
隔了兩天，林香收到謝碩的短信：過幾天是我的生日，你能陪我一起過嗎？我到時回洛海找你，能滿足我的生日願望嗎？林香猶豫了一會，發了一個字：好。
謝碩按照林香的意見訂了一家露天餐館，他比約定時間早去了半小時，正百無聊賴打量廣場的環境。突然，一個長相俊朗的男人落入了他的視線範圍。謝碩一下就記起了在林香升學宴上見過那名男子，那時他還用淩厲的眼神掃了自己幾眼。沒等謝碩細想，一個聲音在他頭頂上方響起，“不好意思，好像來晚了。”
謝碩收回視線，望向麵前的林香，“你沒來遲，我來早了。”
服務員開始上菜了，一盤、兩盤、三盤、四盤，上到第五盤時，林香忍無可忍，壓低聲音道：“會不會有點太奢侈了？”
謝碩也學著她的樣子壓低聲音道：“完全不會，今天是我生日。”
一頓飯在非常愉悅輕鬆的氛圍下結束了，謝碩買完單站起身，準備招呼林香一起走。突然，林香快步走到他身邊，兩隻手緊緊環上他的腰。謝碩被這突發狀況弄得很是尷尬，他還不太習慣如此主動的林香。
“香香，怎麽了？”謝碩裝作若無其事的開口詢問。
“阿碩，生日快樂。”
“這生日禮物是不是太貴重了。”
林香隻是抱著他一言不發，半晌，謝碩伸出雙手將她扣在懷裏。
聶晟揚沒想到考慮來得這樣快，一個星期後林香有了男朋友。在公司附近車來車往的廣場上，他看到了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兩人，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頭。一大早收到她的短信，他連開會都心不在焉，還臨時推掉了幾個訪客。他興衝衝的來赴約，卻看到了那樣一幅畫麵，他們談笑風生，他們親密無間，他們忘情擁抱。
聶晟揚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力氣，才生生克製住自己想要上去揍人的衝動。林香，真是好樣的，前腳說男朋友，後腳就有男朋友了，真當他是吃素的麽？她是吃定了自己除了和她發生關係，並不舍得真正傷害她麽？
從手機內傳來短信提示音，聶晟揚遲疑著點擊屏幕，然後翻開未讀短信：你說的我有男朋友後，會考慮放過我，希望你說到做到。隔了幾分鍾後，林香包裏的手機也傳來短信提示音，她飛快點開查看，上麵寫著：我說過，等你有男朋友後，我再考慮要不要放過你，我沒有說過考慮放過你。如果你覺得這兩句話意思一樣，那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漢語言文學專業，或者說你的語文是數學老師教的。
林香氣結，眼睛朝某個方位狠狠白了一眼。旁邊的謝碩不明所以，關切的問道：“你怎麽了？是看到熟人了麽？”
林香整理好情緒，淡淡話：“沒事，隻是看到了一個討厭的人。”
“討厭的人？”
“對，非常討厭。”
謝碩笑著摸摸她的頭發，“你連林曉娜都可以毫無原則的容忍，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居然還有討厭的人。”
“他比林曉娜討厭一千倍一萬倍。”
“他是男的麽？”謝碩好奇。
“我覺得他不像個男人。”
林香恨恨說道，可不就是，男人會那麽記仇？那麽小心眼兒？多少年的事情還沒完沒了。她不知這話聽在旁人眼裏不知有多親昵，仿佛是在撒嬌一樣。謝碩收起笑臉，轉而順著林香剛才的方位看過去。果然是他，那個在林香升學宴上遇到的男人，兩道目光在空中交匯，很快又分散開來。
聶晟揚陰沉著臉，轉身鑽進了路邊的車內。“劉叔，快點開車，馬上回公司。”
“好的。”司機老劉熟練地點火踩油門，車子很快隱進了茫茫車海中。
“阿碩，我今天不能再陪你，我有事得回學校了。”
“沒關係，我順便去聚聚老同學，聖誕節再來看你。”
“那我們就在這裏分別吧！送我太耽誤時間。”
“不差這一會，送你回去我再去見老同學。”
林香不願讓謝碩送自己，她現在隻想靜靜的待會。於是，她走到路邊攔了一輛的士，還沒等謝碩反應過來，便鑽進車內招呼司機開車。出租車緩緩起步，林香對著窗外揮手，“我回去了，聖誕節見！”
謝碩無奈搖頭，接著攔下一輛出租車，對司機吩咐：“幫我跟著前麵那輛車後麵走，車費我會付雙倍的，別跟丟了，謝謝。”司機欣然接受，依言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