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夢裏多少
宮野迷迷糊糊的，感覺到冷氣順著腳底慢慢爬上來迅速蔓延全身，幾乎可以聽到身周有人呼吸的氣流。
神原姐姐嗎？
不過那氣流不是溫暖的氣息，而是陰冷。
讓人覺得，汗毛豎起，慢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發現周圍漆黑一片，可是感覺到有人在自己周圍，而且不隻一人！
不知道為什麽來到了這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驚恐地看著周圍，跌跌撞撞的，一路過來腳下也不知道踩踏著什麽東西。
而且不知道逃往何方，冷不防的不小心撞到了什麽，似乎是一個大叔在說話，很氣憤煩躁的聲音。
“你撞到我了哩。”
“八嘎，怎麽不道歉，現在都是怎麽教育孩子的？”
“是個傻呼呼的丫頭啊。”
“她真可憐，還這麽小。”
“……”
各種聲音唧唧喳喳，宮野聽到了很多很多人的聲音，仿佛一下子被丟到了繁華的鬧市之中。
周圍全是人，看不到的地方全是可是隻覺得自己是置身一個深淵下麵。
置身於黑暗，周圍的一切將她吞噬了。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抓住，腳下似乎踩著什麽東西了。
後麵前麵全都無路可逃，宮野幾乎不敢呼吸，幾乎窒息的時刻，腦子也是亂糟糟的。
覺得身子幾乎不受控製了一般。
“有想見的人麽？我帶你去找……”
這次是女人的聲音，聲音清脆媚惑。
很溫柔的嗓音，讓人很舒服，幾乎想要依靠對方。
呼……
現在感覺呼吸有些困難，長籲一口氣後，感覺身上的煩燥感減弱不少。
想見的人……
宮野一下子想起了姐姐麵容，時間明明沒有過多久，可是姐姐的長相居然已經模糊了。
眼眶濕潤，淚水忍不住嘀嗒落下來了。
“姐姐嗎，好啊，我們這就帶你去找……”
宮野這次還沒反應過來，就身不由己被強行拉走，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一路上磕磕絆絆。
她就像是一個傀儡被人拖著，中間摔了一跤可立刻被拉起來繼續前行，膝蓋鈍鈍地疼，淚水又不禁湧出來了。
很真實的質感。
我……真是個冒失鬼啊。
而且，母親也常常教育她說：
“要像個女孩子。”
“學學你姐姐。”
“……”
可是……姐姐，已經不在了。
姐姐不在了，就無法學她了。
那我該怎麽辦才好呢？
母親也不教教我。
我明白的。
母親很傷心。
因為我也是一樣啊。
可是，母親眼裏並沒有我。
她隻看到姐姐，隻有姐姐。
現在也一直想著姐姐。
雖然姐姐已經不在了。
已經——回不來了。
似夢非夢間忽然眼前大亮，同時拉著自己的力量瞬間消失了。
許久不見的光線將她吞沒，宮野本能地掩住了眼，等到眼睛適應這種光度慢慢鬆開手掌的時候……
姐姐的教室，她一眼認出來了，熟悉的地方。
雖然隻來看過一次她已經記下來認出來了。
黑板上忘記擦掉的字跡、牆壁上的塗鴉和桌子上的刻痕。
曾經留下過她存在的痕跡。
曾經揮灑著笑容和青春。
月光照耀著教室，窗簾舞動。
宮野扯著嗓子就喊了那個佇立在窗邊的人一聲。
那裏站在一個人，仿佛欣賞著這一切似地站在哪裏。
紀子，她就站在那裏。
發現了妹妹繪子，嫣然一笑。
“姐姐……姐姐……”
“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
姐姐總是很溫柔。
可是，那天自己卻對姐姐說了不好的話。
自己沒有姐姐可愛，頭腦也不好，什麽事都做不好。
姐姐每天溫柔的笑著生活的模樣，自己既覺得高興，又覺得很羨慕，總覺得很不甘心。
姐姐一直都很努力，而自己上了國中就很頹廢。
“對不起了，姐姐。我一直喜歡姐姐的，很招募姐姐，而且姐姐太耀眼了，那樣努力的你我最喜歡了。”
紀子溫柔的笑了笑，一言不發，然後消失在亮光中。
不是，宮野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
——謝謝你，姐姐也是喔。
姐姐這麽說。
窗外月光很明亮，天國不知道會不會也這麽的幸福。
還沒反應過來，宮野突然被人狠狠一推似的，一頭冷汗地從夢中醒來。
是夢啊。
瑟縮著發著抖，宮野這才發現自己掉到地上了，冰冷的地板有寒氣上湧。
無聲笑了笑，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床上，突然膝蓋一疼，強忍著停了一下。借著窗戶外麵的黯淡光芒捋起褲管一看，膝蓋烏青一塊！
而且突然想起夢裏摔得那一跤，宮野瞬間冷汗一身。
剛才那個夢，也是那麽的真實。
正望過去自己的位置，她睡在窗戶那邊的，輕輕的從神原身上越過。
宮野卻突然瞪大了眼睛，驚悚無比。
那邊靜靜躺了一個人，自己人在這裏，那個人……是誰？
背上全是汗，冰冷無比。
床上兩個人，可我怎麽在這裏啊。
她又探頭望了望地上，安永堯背對著她們這個方向，似乎也是睡著了。
好像太死了，隻是聽不到一絲呼吸。
為什麽多出了一個人。
小心翼翼地，宮野伸出手抓向對方。
心髒怦怦跳著，宮野將這個人慢慢的扳了過來，雙眼認真盯著。
然後，看到了……自己的臉。
黑暗的屋子裏，靜悄悄的，能夠感覺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這時候，隻有窗外一點點慘淡燈光，可是自己明明在這裏。
那麽……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摸一樣的人是誰？
她怎麽會睡在自己的位置？
那個人躺在那裏，躺在自己的位置，靜靜閉著眼睛，沒有呼吸……
宮野瞬間就被恐懼覆蓋，正慌張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被重重的一推。
無力反抗，她沉了下去。
再次睜開眼時，宮野身子一震，從夢中醒來。
窗外已然發白，天亮了。
神原還躺在自己旁邊，察覺到了她的動靜，對方這時候便起身了。
再望了望安永堯，他揉了揉睡眼望了一眼這邊，拉起被子翻了個身繼續睡覺了。
有許多話想說，可是一時之間又沒辦法確定。
宮野起身，這時候膝蓋又是一陣疼痛，突然想起夢中的事情，急忙拉起褲子。
白皙的肌膚，細細的汗毛。
沒有，什麽也沒有。
衛生間已經傳出洗漱的聲音，安永堯看了眼時間，一個激靈馬上起來。
要送一下神原去上學吧，先買早餐。
“錢。”
問宮野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