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熟悉的體溫
穆宇軒離開後,賀瀟瀟跟著賀雲昭進了辦公室。
察覺到男人的臉色不太好看,賀瀟瀟也不敢開口說什麽。
賀雲昭站在窗邊,負手而立,側臉弧度冰冷,眼底冒著森然的寒氣。
“多大的人了,怎麽如此沉不住氣,人家穆總搭把手幫了你,你倒好,朝他身上撒氣,今天他沒說什麽,不過是看在我的麵子上,這才沒同你計較,再有下次,我看你如何收場。”
聽男人的語氣,大約是真的動怒了,賀瀟瀟暗道不好,邁著小碎步跑到男人麵前,一臉討好抓住男人的手臂,搖晃了幾下,語氣軟軟的,帶著幾分認錯的意思:“哥,我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好心幫我,我是該給他道歉,可我還沒說什麽呢,他就忽然把我甩開了,我人都還沒站穩呢,這麽一推,還不直接撞牆啊。”
女人說的振振有詞,一幅自己吃了大虧的姿態:“要不是有楊秘書在旁邊,我估計我腰都要被撞斷了。你是不知道,那男人的力氣有多大,還用力拽我的胳膊,我一個弱女子,哪裏受得住啊。我沒找他算賬,讓他給我道歉,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偷聽我們談話,還有禮了,你不在門口瞎晃,也不會有剛才的事情。”
賀雲昭簡單一句話,就堵得賀瀟瀟啞口無言。
女人自知理虧,扁了扁嘴,立即鬆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隨即低頭小聲埋怨道:“還不是因為你們進辦公室談了這麽久,都沒什麽動靜,我不是擔心你嗎,這才過來看看,誰知道,會這麽倒黴,一來就撞上槍口了。”
女人的碎碎念全部被賀雲昭聽了去,他歎了口氣,抬手撥開女人額前的碎發。
這時,賀瀟瀟耷拉著眼皮,委屈的噘著嘴,倒像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卻無處發作,在他麵前扮小綿羊裝無辜呢。
賀雲昭陰沉的臉色稍稍好轉,剩下的幾句責備的話也全部被他咽了回去。他自以為能將女人保護的很好,可雲海市就這麽大,兩個人處在同一個地方,總會有碰麵的一天。
穆宇軒方才準備離開時,話裏有話,看來,今日的臨時造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開始,接下來,男人或許會盯上自己。
這一點,他倒是不擔心,隻要男人沒對賀瀟瀟產生懷疑就好了。
回想起剛才那驚險一幕,他差點失態。
當時,他的耳邊響起賀瀟瀟的聲音,整個人僵了僵,看到女人的身影後,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凝固了,雙腳也好像被冷凍了一般,竟邁不開腿。
女人在他的保護傘下安穩的度過了三年,結果兜兜轉轉,這兩人還是碰麵了,還是以這樣糟糕的方式。
真不知道這樣的重逢,對賀瀟瀟來說,到底是好是壞,有沒有意義。
現在的她猶如一張空白的紙,即便遇上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卻已經想不起來他是誰了。如此匆忙的重逢,又能改變什麽呢。
他沉吟片刻,背過身,看著樓下的那輛邁巴赫,消失在轉角處。
穆宇軒上車後,一閉上眼,腦海裏就自動浮現出剛才的那一幕畫麵。
陌生女人的臉,和她身上熟悉的體溫。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他當時會產生異樣的感覺,難道他曾經在哪裏見過這個女人?
手掌心似乎還隱約殘留著女人的溫度和柔軟,真奇怪,她的身體竟是那樣的輕盈,摸起來仿若無骨,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甚至有一種,想將她揉碎在胸膛的衝動。
為什麽會有這樣愚蠢的想法。
該死,他煩躁的扯散了胸前的領帶,抬手揉搓著眉心,冷淡的神色流露出一抹疲憊。
他剛才一定是魔障了,才會貪戀那個陌生女人身上的溫度。
剛才,賀雲昭叫她什麽?
瀟瀟?
嗬,竟然連名字都那麽像,他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如果不是女人那張陌生的臉不斷的提醒著自己,那一刻,他差點以為,是他的笑笑回來了。
怎麽可能呢。
“嗬,我真是瘋了,想你想得快要發瘋了。”穆宇軒閉上眼,薄唇動了動,低聲自嘲,像極了希望破碎的歎息,低沉又哀痛。
他如何能不失望呢。
邁巴赫一路疾馳著,在亮著紅燈的十字路口緩緩減速,停下。
穆宇軒收起眼底的頹然,平視前方:“今天,醫院那邊有沒有消息?”
淩飛遲疑了兩秒,如實稟報:“沒有,今天新查的幾家醫院,也沒有任何關於太太住院的記錄。”
三年過去了,如果有,早就查到了。
其實大家都想到了那個最可怕的結果,隻是不願開口,不願打碎那份希望罷了。
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時間一長,這樣的話,就成了安慰自己的借口。
“總裁,有沒有可能,太太被帶到國外了?”淩飛思索著開了口,可話剛說出口,他就後悔了。
如果被帶到國外,這幾年的機場往返記錄裏,也根本沒有太太的出行記錄。這也是總裁,如此肯定,如果太太還活著,就一定還在國內的原因。
可惜,他們動用了這麽多的人力財力,還是沒能找到太太。
車廂裏陷入一陣沉默,空氣也安靜下來,明明還在呼吸,淩飛卻覺得胸口好像堵著棉花,讓人透不過氣,每喘一口氣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陷入窒息。
前麵的紅燈跳成綠燈後,車子緩緩啟動。
後排,穆宇軒斂著雙眸,沉聲道:“繼續查,查到有她的消息為止。”
他還是堅信,女人還活在這個世上,雖然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但她一定在等著他找到她,接她回家。
三年前,他失言了,沒能做到自己許下的承諾,他很後悔,一直活在痛苦的自責中。三年後,他必須要兌現當時的承諾,一定要找到她,不管有多艱難,都要親自找到她。
“笑笑,等著我,很快,我就會找到你了。”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漆黑的車窗借著車內的燈光,漸漸倒映出男人冷酷又疲倦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