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見麵
咖啡廳裏打著暖氣，溫度剛剛好，但是時間過去越長，那種窒息感就越強烈。
頭頂吹出來的暖風，在空氣裏擴散蔓延著，環繞在兩人的身邊，像一片柔軟的棉花將他們徹底籠罩。
樸笑笑話音剛落，男人臉色微變，抬眼凝視著麵前的女人。
“不要再聯係？”明明是反問的語氣，卻帶著些許自嘲的意味。
隻是覺得不敢置信，想再確認一遍罷了。
樸笑笑神情一頓，點點頭，語氣肯定：“就是……字麵意思，我希望，我們不要再有任何來往。”
沐雲朝忽然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一般。
他舔了舔唇，稍稍側過頭，目光看向別處：“嗬嗬，原來，你找我，隻是為了同我說這個。”
樸笑笑靜默不語，隨即咬唇，又迅速閉了閉眼，不敢看麵前男人，不敢看他臉上的表情。
“其實，如果是為了這件事，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也不值得你如此興師動眾。”男人動了動薄唇，一字一句像極了溫柔刀，一刀一刀的劃過她的心頭。
“你也不必特意通知我，像我這樣的人，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他暗自歎息一聲，唇邊掛著自嘲，戲謔的笑。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樸笑笑眉心皺成一團，感覺胸口被一團棉花堵住，悶得她喘不過氣來。
為什麽，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悶在胸口，堵在喉間。
明明話已經到了嘴邊，卻怎麽都無法開口。
難過和不舍，這兩道複雜的情緒，在心間來回流竄，刺激著她的五髒六腑。
一時間，樸笑笑心內百感交集，猶如五味雜陳。
“賀大哥，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還有……”樸笑笑頓了頓，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道謝的時候，聲音竟然有些抖：“對不起。”她猛地低頭，像是做錯了事情，等著受罰的小孩子一般，內心忐忑不安。
事到如今，除了抱歉，再沒有什麽可以同他說的了。
多說無益，何必庸人自擾。
窗外的雨勢並沒有減少，反而增強，清澈的雨滴光速落下，用力的敲打著地麵，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清晰的雨聲傳入沐雲朝耳中，意外的，讓他的心平靜，沉寂了下來。
他轉頭看向窗外，天花板柔和的暖黃色燈光灑在他俊美的麵龐，將他另一半側臉籠罩，看起來，好似在他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淺金色的光。
好似平靜的湖麵被風吹皺，漸漸散開漣漪。
男人麵色清寂，斂著眸，漆黑濃密的羽睫覆在他清冷的雙眸之上，在他的眼瞼處投射出一道影影綽綽的陰影，稍稍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輕咳一聲，試圖緩解氣氛：“不說這個了，外麵還下了這麽大的雨，你要怎麽回去？”
“有人來接你嗎？”他問。
樸笑笑搖了搖頭，麵色恬靜淡然。
“沒事，雨總會停的，等雨停了我再回去。”
“恩……說的也是。”
沐雲朝點點頭，漫不經心的笑了兩聲：“剛好我也沒帶傘。”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雨停了。
兩人一前一後從咖啡館內走出，出門之前，沐雲朝快速上前，為樸笑笑打開了咖啡廳的複古大門。
樸笑笑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鍾，默默道了聲謝，迅速穿過大門。
外邊空氣濕潤，隱約嗅到一些泥土的氣息，混著淡淡的青草香，很是沁人心脾。
分別之際，兩人很默契的，肩並肩站了一會兒，看著遠處的天空。
最終，沐雲朝道了一句保重，便轉身離開。
樸笑笑轉頭看著他的背影，前麵的男人似乎也有所察覺，走了幾步，忽然頓住腳步，站在原地不動。
“好好照顧自己。”語畢，男人不等她回應，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走，很快消失在長街的拐角處。
“你也是。”樸笑笑凝視前方，在心裏暗暗道。
等樸笑笑離開後，咖啡館對麵的便利店的門開了，走出一個戴著黑墨鏡，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
他摘下臉上的墨鏡，看著遠處女人行走的背影。直到女人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他才不慌不慢的從西裝口袋裏翻出手機，迅速播了一個號碼。
幾秒鍾的的時間，電話通了。
“什麽事？”接電話的人是淩飛，語氣頗有些嚴肅。
黑衣男人清了清嗓子：“淩助理，這兩天我按著您的吩咐，密切關注賀雲昭的動向，就在剛才，我發現他秘密約見了穆太太，就在Z區XX街的咖啡館。”
“什麽？那現在呢？”淩飛下意識加大了音量。
“已經走了，兩人在咖啡館裏待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具體聊了什麽，我就不清楚了。”黑衣人如實回答。
“行了，我知道了，你繼續盯著。”電話彼端，淩飛準備掛電話，卻被黑衣人攔截。
“淩助理，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趕緊說，別磨磨唧唧的。”
“恩，就是我發現，好像不止我們這邊的人再查這位賀先生。”黑衣人停頓了兩秒鍾，抬頭看了一眼對麵右側三點鍾方向的位置：“似乎還有別的人在查他。”
對麵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躲著一個中年男人，一身黑衣黑褲，戴著黑墨鏡和黑帽子，全副武裝的打扮，像是一名職業的私家偵探。
這個男人從剛開始就一直躲在那兒了，等樸笑笑和‘賀雲昭’從咖啡館裏出來後，趁機拍了幾張照片。此刻，男人正低頭看著手中的相機，察覺到他的視線後，並沒有離開，而是抬頭，坦然的對上他的視線。
黑衣人愣了半晌，快速錯開視線。
電話聽筒裏傳出淩飛的聲音：“算了，如果沒惡意，就不用管他。”
“是，屬下明白。”
掛了電話，黑衣人轉頭環顧四周一圈，這才發現原本躲在對麵角落裏的那名私家偵探，已經消失了。
他沒有多做停留，重新戴上帽子，匆匆離開。
彼時，下過雨的地麵又濕又滑，有些不平坦的地麵甚至出現了水坑。
沒多久，一輛黑色轎車從街角緩緩駛出。
車裏麵坐著的，正是剛才那名私家偵探。
隻見他扶著方向盤，一邊駕車，一邊用藍牙耳機和委托人通著電話。
“恩，照片我也已經發過去了，你應該收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