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她的活路
“葉婉玲從牢裏出來了。”
男人臉色看起來不怎麽好,眸中射出寒芒。
“什麽?”女人怔住。
她甚至來不及將臉上溫和神色收斂起來,一時間,驚愕,氣憤,失望,全部凝在了臉上:“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好好端端的就放她出來了?昨天不是剛送進監獄麽?”
穆宇軒揉了揉眉心,:“葉誠買通了警局上麵的人,昨天下午將人帶走了,我這邊接到消息,讓淩飛今天去機場圍堵她,結果讓她溜了。”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如今雲海市的警局已經這麽腐敗了麽?犯了罪判了刑的人,隻要掏錢,就能出去?
這簡直諷刺!他們完全視法律為無物品,實在是違背道德違背天理。
真的太可笑了!
樸笑笑眸中閃過一絲震驚,隨即放下手中裝著清粥的瓷碗,因為沒把握好力度,瓷碗碰到大理石餐桌上,發出清脆突兀的聲響,瞬間打破了廳內的安靜。
樸笑笑忽然感覺好像有一盆冷水,打在自己身上,從頭到腳淋了個遍,刺骨的冰冷瞬間襲遍了全身。那種感覺就好像有萬千根銀針,一下一下,狠狠地紮著自己的身體。
而她卻痛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男人察覺到了女人的情緒有些不對勁,立即伸手撫上了女人的手,看著女人的目光也變得溫柔起來。
女人的手很冰,沒有一絲溫度,跟他灼熱的掌心形成了很強烈的對比。
女人即便沒有說話,可所有情緒都表現在了臉上。
不安,悲憤,甚至還有一絲恐慌。
這種感覺,讓穆宇軒深受感觸,這讓他想起了多年前寒冬裏忽然下起的一場雪,那些混著雨水的白雪輕輕落在手上,須臾幾秒後,白雪消散,而雨水卻徐徐結成了冰。
很冷很冷,冷的錐心刺骨。
就和現在,他握著她手的時候的感覺是一樣的。
男人眉宇間滿是關切之色,他知道她心情不好,也知道她此時此刻不想說話,便也不出聲,生怕擾了她的安靜。
他隻是緊握著女人的手,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樸笑笑感受到男人掌心裏的溫度,手指微微動了動,神色稍微好了一點點,不似方才那般恍惚。
“好了,別為這事兒煩心了,我已經吩咐下去了,這幾天,務必會將葉婉玲抓回監獄去,放心吧。”男人與她十指相扣,眼神格外溫柔。
樸笑笑麵色稍稍緩和:“恩……我知道了。”
穆宇軒與她對視幾秒,隨即轉頭看向窗外,眸中升起一抹狠戾之色。
九點左右的機場大廳內,人來人往,擁擠紛雜,形形色色的人穿過大廳。有準備乘坐飛機離開的,也有剛下飛機才回來的。陌生人和陌生人擦肩而過,除了離別,就是重逢。
休息區的座位上,沐雲朝神色淡漠看著麵前的一幕幕。
如果不是身旁的女人太吵,他還打算在多待一會兒。理一理思路,想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
偏偏葉婉玲還一直攥著他的風衣袖子,一直嚷嚷著帶她走,吵個不停,簡直煩人。若不是這女人還有點用處,他才不會多管閑事。
見女人這般聒噪,沐雲朝立即皺眉,神情不悅,卻還是耐著性子:“大小姐,你能不能稍微消停會兒?給我五分鍾,五分鍾後,我就帶你回去,這樣可以了嗎?”
此話一出,女人立馬安靜了,小心翼翼的鬆了手,側頭看他:“真……真的嗎?”
她的眼神帶著幾絲惶恐,生怕男人騙她似的:“那……你能帶我去你那裏麽,我就待一天,明天就走,拜托了。”
臨時出了這樣的意外,她也受了不少驚嚇,已經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就連她的神經也變得極其敏感脆弱,根本不能受任何刺激了。好像別人跟她說話說的稍微大聲一點,她可能都會當場崩潰。
即便現在暫時脫離了危險,可她還是沒能從方才的恐慌中緩和過來,精神依舊保持著高度緊張,心髒也撲通撲通的劇烈跳著,沒有任何規律,紊亂極了。
這樣糟糕的狀態,身旁的男人無異於就成了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也難怪她的情緒會如此激動。
沐雲朝嗤笑一聲,對於女人這種無聊的問題,沐雲朝並未搭理。
一句話就已經說清楚了的事,他絕不會重複第二遍。
五分鍾後,他拉起一旁行李箱,出了大廳,攔下一輛出租車。
“喂……你要去哪兒,你等等我啊。”葉婉玲立即追了上去。
沐雲朝將行李箱放進了出租車的後備箱後,看了一眼站在車門前的葉婉玲,隨即打開了後車門,見她愣著沒動,沉聲道:“還愣著做什麽麽,進去。”
男人目光淩厲,說話的時候,眼裏似有凜冽的寒芒射出。葉婉玲縮了縮肩膀,立即竄進了車內。
車門被重重關上後,沐雲朝麵無表情的對司機說了句。
“去市區的雲帆酒店。”
第二天一早,沐雲朝什麽也沒說便出門了,留葉婉玲一個人在酒店房間內。
葉婉玲失眠了一個晚上,精神狀態越發不好了,蜷縮在床上自言自語,臉色差的不行,蒼白的像個紙片人。
中途,她忽然覺得口渴,出房間倒水喝。冰水大口大口的灌入喉嚨時,她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她想找昨天救他的那個男人道聲謝,可是她喊了好幾聲,都沒人應。因為害怕一個人獨處,她也跑出了酒店,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街上晃蕩。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能去哪裏。
手機丟了,行李箱也丟了,所有的證件都在行李箱裏,她忽然覺得自己走投無路了。
她也想過聯係父親,可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時候,父親肯定也以為自己順利出國了吧。如果讓他知道自己還在國內,一定又會給他增添負擔。
她越想越覺得難過,無助和絕望一點一點席卷著她的神經。
為什麽?
好不容易才出了監獄,可上天連她最後的希望都要斬斷,竟是連一點活路都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