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鬧別扭了
“等等。”段逸然坐在那客棧一樓的木凳上,麵前的木桌上擺滿了香噴噴的食物,那麵色冷峻的少年卻連看也不看一眼,反而出聲叫住了身旁路過的店小二。
“誒,不知這位客官有何吩咐?”小二將手中長長的白巾搭在肩上,停在了段逸然身邊。
“前幾日在你們店裏鬧出極大動靜的那名白衣少女,你可知她去了哪裏?”段逸然輕輕抿了一口茶。
“您說的可是那位程修士?”小二想了好一會兒。
“對,就是她。”段逸然肯定了小二的疑惑,手中握著有些涼的瓷杯。
“昨日小的隻見您與程修士一同趕往集市,後來……就再沒見過了。”店小二如實回答。
“你的意思是,自昨日我與她一同外出後,她便沒有回來?”段逸然手中送往嘴邊的茶頓了頓。
小二見他忽然嚴肅起來的樣子,心下一梗,“嗯……是啊……小的今日還與幾個兄弟奇怪呢,她明明訂下了兩日,可就住了一日……”
“誒……客官……客官您去哪兒啊……”小二招呼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方才那瓷杯被段逸然猛然拍在桌子上,竟整整齊齊的裂為四瓣,還有些燙的茶水灑了一桌子。
段逸然在長街上搜尋著,左右尋找,不斷的跑來跑去,甚至還跑進兩側的每一間店鋪詢問靈若的蹤影,可最後的答案,無非是搖頭;忽然,他停下了腳步: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不知要耗上多久,必須理出個頭緒,才能事半功倍。
段逸然的眉頭緊緊皺著,腳下的步子驟然加快,來到一家規模不大的店鋪前。
“老板娘,昨日在您這裏買了首飾的姑娘到哪裏去了?”段逸然看著那還在做針線活的首飾鋪老板。
這低沉磁性的男聲傳進老板娘的店鋪裏,她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來,看著他良久,似在回憶,好半天,才想了起來,“您是昨兒那姑娘的相公吧?”
“我不是。”段逸然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老板娘,隨即便出言辯解,撇清與程靈若的關係。
“哎唷,還說不是,昨日我看她向著城南方向而去的時候,似有些不開心呢。”老板娘似是以為段逸然害羞,帶著了然的笑意看了他一眼,“不過,我可要說說你這個做相公的不是了,怎能扔下你家娘子一人呢,這集市人多眼雜,更何況你娘子生的一副姣好容顏,若是獨自走在街上,又被哪個居心不軌的人劫了去……”
被居心不軌的人劫走……老板娘的最後一句話似是戳中了重點,段逸然的表情愈加嚴肅起來,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倒有些麻煩了。
“多謝。”匆匆道謝,段逸然大步邁開,朝著城南方向便揚長而去,神識附在長街每一寸,連個小小的角落也不放過。
忽然,他猛的停住,似是在感應著什麽,而後又朝著一旁的小路走去,在那小路路口,他緩緩蹲下身,手指伸向鋪著灰塵的石板上,那裏,靜靜的躺著一方有些髒了手帕。
段逸然將那染上了塵埃的方帕拾起,另一隻手的手指將其撐開,隻見那小小的方帕一角,繡著一朵粉紅的蓮花。他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又忽然站起身,眸子裏是掩不住的陰霾,那條繡著粉蓮的手帕被他揣進胸前的兜裏,而後又順著神識繼續找起來。
此時有了靈若身上的氣息,想要尋到她便是易如反掌,隻是靈若昨日便已失蹤,今日是斷然不在這新月城中了;段逸然的速度飛快,可腦子卻也沒有絲毫停滯,將身體與腦力充分結合了起來。
另一邊——
在一這是間小小的地室,周圍的牆壁、頭頂以及腳底,全是凹凸不平的黃土,很明顯是在土地之下剛挖出來的;而四個角落分別點著蠟燭,那燭光忽閃忽閃的,使得地室裏的光線也忽明忽暗;在這地室的正中間,除了一個角落裏擺著一張小桌,地室正中間立著一根兩人環抱粗的柱子,便再無他物;
而在那柱子上,綁著一名神情漠然的少女:她的長發如瀑,白衣勝雪,即便是沾上了不少的塵埃,一雙眸子也是那麽的璀璨清靈。
“醒了啊。”那名劫走她的男子極背著手自地室旁的隱閣內走了出來;之所以名為隱閣,也是因為那房間幾乎與牆壁融為了一體,若不是靠近細細觀察,還真不易發覺。
而靈若聞言甚至懶得理他,自己的身體對於各種毒藥丹藥,都有著絕對的防疫力,可昨日迷昏她的即不算毒,也不算丹,所以自己才會中招,否則,又豈會昏迷過去?不過那藥也隻不過讓她暫時昏迷了一個時辰而已,醒來過後她便細細回想著昨日下午迷昏她的東西,終將結果放在了迷魂散身上,而那張粗布上,是將迷魂散放入水中溶解後澆上去的,可當日裏也隻能怪她粗心,隻防著身後,竟忘了身前。
“這迷霧散可是我派秘密研製之物,隻要中了它,保你安安穩穩的睡上四個時辰都不是問題!”那男子似是對他的迷霧散很有信心,看著靈若的臉上掛滿了得意。
“嗬,是嗎。”靈若漫不經心的瞟了他一眼。
“當然是了!我派的迷霧散,可是最為神秘的,其配方隻有我派的內部人員才知道,不過,我便是其中之一。”那名猙獰男子腦子實在簡單,竟然沒聽出靈若話裏的暗諷,臉上得意之情反而更甚。
“那敢問大哥,您是何派?”靈若靈瞳緊緊的注視著那男子,試探的問。
“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瀟……”那猙獰男子的話眼看著就要被靈若套出來了,忽然,隱閣的門被重重的踢開了,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墨軒,你在幹什麽。”
而那猙獰男子見到自門後走出來的男子,立馬單膝跪下行禮,“墨軒見過歐陽護法!”
“我叫你來,是讓你看著她,別讓她跑了,你倒好,反而跟她閑聊起來了。”歐陽護法語氣嚴厲地訓斥著墨軒。
“請護法恕罪!墨軒今後定不會再犯!”
“下不為例!”歐陽護法背對著靈若,她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見他的背影,高大,健壯。“還有,把這個女子看好了,她可是我們將引來段逸然的關鍵之物。”
“是!屬下聽命!”墨軒低頭領了名,那護法便一甩袍子便回到了隱閣中。
靈若看著那漸漸關上的閣門,再看了看那警惕的盯著自己的墨軒,方才那護法說……引來段逸然?她的眸子精明的轉了幾圈,看著那明顯嚴肅起來的墨軒,笑著開了口,“墨軒哥哥,段逸然是誰啊?”她的聲音天真的猶如無知的女孩,墨軒聞言抬頭看著她,可是她眸子裏除了單純便再無其他情緒。
墨軒想了想,又有些畏懼的看了看那隱閣的門,最終還是開了口,“段逸然你不認識?”
“不認識啊,我昨日與我的貼身丫鬟走失了,這才一個人,沒想到我正準備回府,就被你劫了過來。”靈若說著便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胡說!”墨軒的臉上忽然又展現出綁走靈若時的猙獰,“主上的命令不會錯的!”
靈若被他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速度惹得有些尷尬,不過,這墨軒腦子雖有些不靈光,可對他們主上還是忠心可鑒的……誒,他們那個幫派叫什麽?瀟……難道是瀟湘派?靈若的腦子裏猛地蹦出這個詞,這兩年來她在南璃看過的書籍可不少,隻要是關於修行有益,能夠長見識的,她幾乎全部都看過了。
“那個……墨軒哥哥,我的手勒的好疼啊……”不知過了多久,靈若終於開了口,她的眼睛緊緊的觀察著墨軒的表情;隻見他聞言似有些懷疑的抬起了頭,打量了靈若良久,這才緩緩走至靈若麵前。
“墨軒哥哥,您看我被綁在這麽高的地方,況且我又不會武功,您就行行好,看在我身為弱女子的份上,幫我把繩子鬆一鬆吧?”靈若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她自一開始就沒有出手,體內的靈力氣息被她很好的隱藏了起來,並且現在她被綁在高高的柱子上,離地麵至少有兩三米的距離,這些解釋,足夠讓墨軒相信她真的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那……好吧。”墨軒的表情漸漸鬆動,他走上前,運起靈力,腳尖一踏地麵,便飛上空中,繞至靈若身後,手指剛停在綁著她的繩索上時,又有些猶豫了。
“墨軒哥哥?墨軒哥哥?”靈若見他久久沒有動靜,忍不住開口催促,“您快些啊,我的手都快被勒斷了……”而經她這麽一催,墨軒的心真正軟了下來,伸出手變為她鬆了鬆繩子,讓它不再那麽緊。
靈若的目的達到,離逃跑之計又成功了一步,自己體內的迷霧散藥效還未完全退去,靈力還有些虛浮,而綁著自己的可不是一般的繩子,是韌性極好的牛筋繩;而單憑自己一人之力震開這些繩索會耗上不少的力氣,她可沒那麽傻,力氣全部用來鬆綁了,那若是逃跑的時候有人阻攔,她還不得再次被乖乖的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