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條路
謝天抬頭，看向天空，笑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我現在還不能下結論，但我相信蔣勤勤，所以我也相信你。”
“說吧，要讓我幹什麽？”馬鴻文看了看謝天，回敬了一句，“你也別這樣看我，你費了這麽大的力氣，又是替我打人，讓我失業，又是跑到家裏來示好，總不可能僅僅是因為我是蔣勤勤的同校同學吧？”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輕鬆。”謝天笑了笑，衝馬鴻文伸出了手。
馬鴻文沒有伸手，兩人僵持了片刻，謝天聳了聳肩，笑著收回了手說：“我們都不相信彼此。”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謝天，在火龍幫有些分量，如果你沒有聽過這個幫會，可以去問問。我最近準備成立一家公司，但手裏缺人，特別是你這種專業人士。我們前期的業務會和房地產掛鉤，至於將來的發展，多的不能告訴你，但我隻能說，會很大。”
“有多大？”
“比你想象的大。”
“臨城？”
“臨城太小了，我會在一年以內走出臨城，到了明年的今天，你應該能在央視的新聞裏看到我的公司。”
“話說大了，會閃著舌頭。”
“信與不信，在你一念之間，我不能左右分毫，當然，如果你答應加入的話……”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這麽快就下結論？”
馬鴻文語氣平淡道：“今天吃了飯以後，請不要再到我家來。”
“看來你對我們這些人，怨念很深啊，這菜都還沒上桌子呢，就下逐客令了。”謝天搖了搖頭，沒想到馬鴻文會這麽堅的拒絕自己，無奈的說道，“不過總算是賺到了一頓飯，走吧，一定要讓陳姨多炒幾個菜，不吃白不吃。”
蔣勤勤說的對，馬鴻文對道上混的，有一種固執的偏見，如果不是之前留下了好印象，他甚至連馬家的那個門都進不了。
這裏的巷子很多，像縱橫交錯的蛛網，謝天跟在馬鴻文後麵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兩人才來到了馬鴻文口中的菜市場。
在謝天看來，用菜販子一條街來形容這裏，會更加貼切。
稀稀拉拉的行人，吆喝的小販，密集的賣菜小攤子，濕漉漉的排水溝，路旁的小餐館冒出來的油煙，和不遠處的魚腥味混合在一起，變成了一種難聞的味道。
馬鴻文在暗中觀察者謝天的表情，但這個家夥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這讓他有些失望。
謝天途中去了一個批發的小店買礦泉水，小店老板看他穿的光鮮，把一塊五的礦泉水喊了兩塊的賣價，結果愣是被這家夥臉不紅耳不赤的砍下去五毛，一看就是個中老手，他沒走出幾步，小店老板就朝他啐了一口。
馬鴻文看著謝天，眼神怪異。
謝天丟過去一瓶礦泉水，說道：“別嫌棄，我的錢比這礦泉水幹淨。”
馬鴻文沒有說什麽，一口冰涼的礦泉水灌進了嘴裏，整個人都涼爽了很多。
到了一個小攤前，他停下了腳步。
“媽。”他喊了聲，走過去，讓那個馬母坐在塑料凳上，自己代替她整理蔬菜。
攤子不大，一輛三輪車上搭著一塊大木板，上麵擺著青椒、黃瓜、大白菜等新鮮蔬菜，品種不是很多，但都堆放的很整齊。
馬母身材瘦小，穿著很普通，頭上有很多白發，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憔悴。
她喝了口水，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看著兒子問道：“今天怎麽這麽早？”
“公司裏的事情忙完了，閑著也沒事，就提前下班了。”馬鴻文找了個理由應付，他不想父母知道自己被炒了，他們的承受的已經夠多了。
馬母哦了聲，看到謝天站在攤子前麵，以為是來買菜的，要站起來招呼，卻被馬鴻文攔住了，“這是我朋友，叫謝天。”
“陳姨好。”正拿著一根黃瓜的謝天忙說道，“不介意我吃一根吧？剛喝了瓶水，但還是渴的不行。”
馬母連忙擺手：“你吃你吃，不礙事的。”
謝天也不客氣，拿起來就啃，馬母連忙把黃瓜奪過去，在旁邊的自來水管下洗了又洗，這才遞給謝天。
謝天啃完黃瓜，和馬母嘮嗑了一會兒，有人來賣菜，他連忙上前招呼。
蘇心月經常說謝天是流氓，就是因為他嘴皮子太能說。
謝天嘴上說個不停，手腳也麻利，很快就賣出去不少東西，成了擺設的馬鴻文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謝天來了興致，兩手各自抓著一根黃瓜，擼起袖子，扯開嗓子吆喝著，“來喲來喲，新鮮黃瓜，買了我的瓜，忘了那個他！”
年齡大一點的聽不懂他的話，年輕人就不一樣了，走過路過的，都向他看了過來。
“哥們兒你這瓜怎麽賣？”一個騎著電瓶車的年輕男人問道。
謝天挑了挑眉：“兩塊五一斤，綠色天然無汙染，不管是吃還是用，保證安全！”
“小夥子，我知道黃瓜可以吃，但要怎麽用啊？”有個老大爺不解的問道。
路人們圍了過來，臉皮薄的女生已經有些臉紅了。
謝天連忙說道：“大爺啊，你買回去隻能吃，不能用，我的瓜，隻能女人用。”
“這可怪了，你給說道說道，”那大爺問道。
“這個，這個……”謝天猶豫了，說道什麽，這種事情，明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嘛。
看熱鬧可不幹了，鬧哄哄的要謝天回答。
“大家都是文明人，是吧，”謝天拿著黃瓜，說道，“至於怎麽用，網上有的嘛！”
“你的瓜，你來說！”幾個年輕男人瞎起哄。
“那我可說了哦？”
“快說快說，說了我們就買！”
“首先啊，要挑有刺的，然後……”謝天邪邪的笑了笑，看著場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不相同的表情，說道，“然後，找一把刀，切片，敷臉，比什麽曼秀雷敦、歐萊雅都管用！”
“切！”
有了這麽一場鬧劇，黃瓜很快就賣完了，順帶著，整整一車的菜也賣的七七八八了，整個過程總共不到十分鍾。
今天比往日提前兩個半小時收攤，馬母有些詫異的看著謝天，感歎著這年輕人真本事，自家兒子有這麽一個朋友，倒是一件不錯的事兒。
回去的路上，馬母和馬鴻文慢慢的走著，謝天騎著三輪車在狹窄的路上左突右撞，好幾次都差點撞到了人。
馬鴻文覺得自己真的看不懂這個人了。
馬母身體不好，不能走的太快，而謝天又不認識回去的路，所以隻能騎騎停停，等三個人回到馬家的小院子，太陽已經落在地平線上了。
院子裏，馬父在搗鼓一條肥碩的鯉魚，蔣勤勤在旁邊打下手，不過看她笨手笨腳、一驚一乍的樣子，倒像在搗亂。
見到老婆兒子和謝天回來，馬父笑了笑，放下鯉魚打招呼。
等馬母去廚房做飯炒菜，蔣勤勤把謝天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問道：“商量的怎麽樣？”
謝天無奈的聳了聳肩：“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