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大戰傳言
顏盞醒來的時候,發現琅玉已經不在床上,趕忙出門去找,卻在二樓的過道上愣住。
只見小院里,琅玉斜靠在一張貴妃躺椅上,手中的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而昊哲卻被她吊在半空中,似乎在經受很大的折磨。
嘴裡不停地發出吼叫:「我要殺了你,你們都給我滾開,啊······」
雙腳不停的亂蹬著,像是在同人打鬥,可他明明只是被吊在半空,並沒有人攻擊他。
顏盞不解的下樓,走近些,才感受到對方周身被一縷縷淡粉色的靈力纏繞著,隱約還能聞到些許香氣,而且他的眼神看起來沒有焦距,應該是陷入某種幻覺中。
琅玉見她起來,又恢復到了以前溫柔的語氣:「起來了?可是這貨吵到你?」
顏盞搖頭:「你不是看中了他的能力,不打算嚴刑拷問,看看能不能收服他為你所用嗎?」
琅玉神色一暗:「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他是邪修。」
顏盞震驚:「什麼?這人是邪修?為什麼和我們對戰的時候,他的術法看起來還挺正統的,不像邪修那樣,動不動就招魂幡追魂釘的。」
琅玉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還查探過他的靈力走勢和丹田,都很正統,但他的骨齡才一百八左右,卻有元嬰後期修為。」
聽到琅玉說的,顏盞看了眼半空中的昊哲又看了看琅玉,指著青寒的房間說的有些支支吾吾:「且······且不是說,他比青寒還······還要逆天?」
琅玉點頭:「你定然好奇昨天為什麼我看到那儲物袋裡的東西之後,情緒波動會這麼大?」
顏盞摸了摸後腦勺:「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用勉強的。」
琅玉支起上半身,將榻上的腿放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顏盞坐到她旁邊去。
顏盞剛坐下就聽到她說:「這就要提到你父母了。」
一說到父母,顏盞反射性的看向青寒的房間,琅玉笑道:「你放心,他說還有幾個機關沒有處理掉,早早就出門去了。」
顏盞又看了看半空中哀嚎不已的昊哲。
琅玉一揮手,就在自己和顏盞周身開啟隔音屏障,頓時聽不到外面的聲響,外面也聽不到裡面。
一切準備就緒,顏盞正襟危坐的等著琅玉說出原因。
「你還記得,你問我那一戰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卻沒有告訴你嗎?」
顏盞點頭。
「那是因為我當時根本就沒有在場。」
顏盞疑惑的皺眉:「怎麼可能,你和母親之間······」
琅玉抬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顏盞雖有很多話要問,卻選擇咽下,等她將事情一一說明。
當初樂儲然只來得及和她說自己的父母還有詹旭三人,一起到囚山地牢內去救他出來。
他說因為時間緊急,父母只來得及和他說,讓他出去之後就直接去大殿澄清,說自己其實並沒有魔化,只不過是恢復了些許記憶,誤傷了徒弟,並沒有······
可惜他剛說到重點,青寒就在外砸記憶陣,樂儲然的靈體狀態根本經受不起幾下,才會匆匆拿出玉簫讓她帶給靈霞真人,就送她出去。
在離開荒木之際,她有想過再去找一次那個記憶陣,可青寒看她看得太緊,而且只要她一問樂儲然的消息,青寒就異常生氣,後來就有了小羿的事情,以至於到現在她都好奇具體發生了什麼。
如今琅玉卻說出了另外一個版本:「當時剛好也是在玄滄派舉行五陸比試,除去玄滄自己,其餘二十四個門派都一一到齊,就只等著第二天的開幕。
可就在這時,玄音峰的峰主樂儲然卻突然魔性大發,將自己五個拜師弟子擊傷,玄滄派的人怕事情鬧大,合力將其囚在玄音峰,並讓執劍長老方軒堯去司家看看樂家的樂玲靈在不在,要取她的血過來才能壓制住樂儲然的魔性。」
顏盞趁琅玉停頓的功夫快速的問道:「樂玲靈?那位嫁到司家的樂玲靈?為什麼她的血能壓制住樂儲然的魔性。」
琅玉嘆了一口氣回道:「因為樂玲靈的父親和樂儲然的父親是一個母親生的,當時樂儲然已經沒有父母青親兄妹在身邊,所以樂玲靈的血和他的算是最為親近的,我雖不知道方軒堯用的什麼法子抑制住的魔性,但他卻用樂玲靈的血抑制了百餘年。」
「那後來呢?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顏盞不自覺的抓緊琅玉的手。
「後來?」琅玉眼神一暗,有著化不開的悲傷:「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方軒堯一直沒有回來,開幕在即,大家想著將樂儲然鎖在玄音峰,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只要封鎖玄音峰,定能挨到比試結束。
可惜開幕沒有多久,樂儲然居然衝破了枷鎖,打開了禁制,一路殺到了會場。前段時間我不是和你說過控制白硫蚺的人,使用的是控音術嗎?」
顏盞一驚:「難道這控音術是樂家的絕學?」
琅玉點頭:「樂儲然一進入會場,就用控音術無差別的亂殺,當時他已經是元嬰中期,再加上他體內的魔力,在場的沒幾個人能抵抗住,尤其是築基期的弟子,在會場的幾乎都已然死絕。
而且他的那五個拜師弟子,其中四個因為前些天傷得比較輕,所以趕去救場,都被他無情的殺害。」
這話一出,顏盞心中一窒:「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琅玉鳳眉一皺:「他?你是說樂儲然?你又沒有見過,怎麼如此肯定?」
顏盞頓時呼吸一亂,她還沒有和琅玉說過在荒木遇到過樂儲然的事情,她並不了解這其中的誤會,她之所以認為世人說的顏家夫婦和詹旭助紂為虐,幫助樂儲然出逃一事是假的。
那是因為她和這幾個人在一起生活過,所以她清楚,這些定然是造謠,可她卻沒有和樂儲然相處過,也沒有去過樂儲然的記憶陣,所以她定然認為這一切都和樂儲然脫不了干係。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下來,她和青寒兩人一直想找真相證明,卻從來沒有想過樂儲然其實根本就沒有魔化,只不過是恢復了些許記憶。
慌亂之下只能說出:「我不是說的樂儲然,我說的是方軒堯,和他打了這段時間的交道,認為他不是那種臨陣逃脫,不顧全大局的人。」
琅玉看了她好幾秒:「我都說到樂儲然了,你怎麼還在方軒堯,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
顏盞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這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你別在意,後來呢?那樂儲然抓住了嗎?」
琅玉點點頭:「好在在場的有各個門派的帶隊人,他們齊心協力與樂儲然大戰了足足一天,那時候人們才知道,樂儲然的魔力這麼強勁,而且手裡頭還有很多邪門的東西。不然也不至於打這麼久。」
這讓顏盞更加的疑惑:「那樂儲然當場就被擊殺了?」
琅玉搖頭:「樂儲然身上的魔氣太強勁,直接殺了之後空魔氣亂竄,瘋狂尋找宿主,在場的又都受傷不淺,很容易就會被寄生,而寄生狀態下的魔氣很難察覺,所以大家只是將他拿下,關押在滄源的囚山。說是要將他煉化在那裡。」
煉化?顏盞震驚不已,人也可以被活生生的煉化?難怪父母要去救人:「後來呢?」
琅玉足足深呼吸了好幾個渡才開口:「後來,就傳出你父母和詹旭去救人的消息,當時很多人都趕到了,親眼見到他們扶著樂儲然從煉化池裡出來,還說為了給樂儲然補充靈力,帶了很多的命靈進去。」
顏盞雙手一緊,抓得琅玉的手腕都有些發白,琅玉也沒有說她,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鬆點:
「這也是我為什麼昨天看到那儲物袋這麼憤怒的原因,因為那袋子裝著的就是命靈!」
「什麼?」顏盞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那一袋子紅色的靈石,就是命靈?」
全身往後一松,喃喃道:「難怪,難怪那些靈石上還有血跡,我已開始還以為他們是從死者身上搶的,所以帶著血。沒想到居然是命靈。」
復又重新抓著她的手問道:「後來呢?為什麼我父母會直接離開這方世界。」
琅玉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等我趕到的時候,囚山都已經被夷為平地,玄滄派也在方軒堯的帶領下重新恢復了生氣,其他門派剩餘的人也都全部回去。
我就這麼沒日沒夜的挖,也不知道挖了多少天,卻什麼也沒有,可我真真實實的挖到了命靈,不過都是一些殘碎,有些甚至都成為粉末融入到了土壤里。
不過那段時間市面上確實有大量的命靈在偷偷販賣。」
顏盞聽完后不停地搖頭:「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琅玉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也是為什麼我讓你不要像青寒坦白身份的原因,親兄弟都要明算賬,更何況他師父一世廉潔,死後卻背上這樣離經叛道的罵名。
縱然和你父親關係再親,他難免也會認為是你父親欺負他師父心善,非要拉著他去蹚這趟渾水。所以只有你父母回來親自同他說明原委,說明當時的一切,或許他才會聽進去吧。」
顏盞獃獃的點頭,腦海里卻一直都是琅玉前面說的事情,這和樂儲然說的截然相反,如果他從玄音峰下來之後就衝到會場大開殺戒,打得是天昏地暗。
那為什麼父母還會讓他回到大殿里去澄清,這不都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嗎?有什麼好澄清的,定然是父母發現了什麼。
控音術又不只有樂儲然一個人會,那天在十五峰遇到的君義同樣會,而且還吹得出神入化,連琅玉這九尾天狐妖靈修都有些束手無策。
那麼問題就出在魔氣身上了,如果沖入會場的人是假的,那這人要麼障眼法一流,能逃過在場這麼多門派高手的法眼,要麼就是易容術一流,卻身形還要和樂儲然差不多。
其次要有魔氣,修為也要和樂儲然一樣在元嬰中期。
改造的法子在記憶陣里親眼見過,也是邪修所謂,只不過那個邪修就要比昊哲看起來更像邪修,無論是氣質還是手段還有功法。
難道說當年樂儲然還沒有封印記憶的時候,殺了什麼人的至親好友,於是這人也像殺方軒堯的那人一樣,在玄滄派卧薪嘗膽,只想勾起樂儲然的魔性,卻發現怎麼做都不成功。
所以才想出了這一招偷梁換柱,這樣或許能解釋的清楚,因為只有是玄滄派內部的人,才能在押送假樂儲然去囚山的路上將其和真的調換過來。
意思是,父母當年發現了假樂儲然,或許已經將其抓了起來,然後要去救出真的樂儲然,只有兩人同時對簿公堂,才能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可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假的樂儲然還在不在都不知道,況且聽琅玉這麼說,當時父母在救人的時候,又被趕來的人瞧見,也確實看到了命靈,定然是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的。
如今大家還不容易休養生息這麼多年,得以緩和,如果自己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據,就要在五陸各派面前重提這樣血海深仇的大事,就算不被吊起來亂箭射死,也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就連琅玉都相信樂儲然是真的魔化,指不定她還以為是樂儲然誘騙的,拉父母和詹旭下水。估計這些年都在找樂儲然誘導的證據。
顏盞如今是既不能告訴青寒自己的身世,又不能告訴琅玉,或許樂儲然是清白的,這兩人已然是產生了固有思維,她要是說出來,琅玉指不定就衝到荒木去找樂儲然的記憶陣。
依照她看見命靈那憤怒的模樣,勢必不會聽信樂儲然一句,指不定連陣都不會進去,一但找到就將其擊個粉碎。
看來等自己血脈全部融合,又安全的從中圍離開之後,就要打著去看齊峻他們的幌子,再去一次記憶陣里好好問問樂儲然。
但願他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讓自己能根據這些線索,看看能不能找出當年那個假冒的人,或者找到一些別的蛛絲馬跡,可以證明當年他並沒有魔化的原因。
她有預感,這次玄滄派那個假貨的動向或許跟百年前的恩怨有關,指不定能通過這次五陸比試的機會,順便查出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