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自殺
歆如醒了，可她的狀態非常得不好。
蘇月找到了那個實習護士，得知了實情，狠狠地投訴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護士，罵她根本就沒有資格當一個白衣天使，稱她是劊子手，隻會殺人，根本不會救人。硬生生把那個護士罵得連死的心都有了。
安安陪著歆如，牽著她的手，大眼睜得大大地看著歆如。
“媽媽，你是不是口渴了，所以說不出話？”安安稚嫩的聲音，不解地問著歆如。
可惜，歆如低頭頭，望著被子，一句話都沒回應安安。
蘇月推門進來，看著歆如，她恨自己為什麽要離開歆如，如果她沒帶安安出去吃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而醫院，為什麽會讓一個實習護士進來，簡直太可惡了。
她上前，看著歆如，心疼著，問道：“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歆如不語，醒來這麽久，她就一直這麽呆做著。
眼見著天快黑了，歆如望了望窗外，轉過臉看著蘇月，“我餓了。”
終於開口說話了，蘇月又吃驚又開心，上前說道：“好好，我馬上讓人安排，你要吃什麽？哦，對了，你剛醒來，應該吃點稀的，粥可以嗎？”
“我想吃你親手煮的。”歆如望著蘇月，這話一落，蘇月怔了半天，感慨，激動，她顫抖地點了點頭，“好，我煮，我馬上煮。”
蘇月轉身剛要離開，但又不放心，回頭說道：“我讓子皓過來陪你，好嗎？”
歆如沒有回答，無神地看著被子。蘇月轉身出門後，還是給子皓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馬上放下手頭的事情，過來替她先陪著歆如。
而她，會以最快的時間回來。
門關上後，歆如看了看安安，問道：“安安，媽媽想去一個遠遠的地方，安安想不想跟媽媽一起走？”
“遠遠的地方是什麽地方，那裏好玩嗎？”安安不解地看著歆如。
“那裏有外公，外婆，還有歆美阿姨，那裏沒有痛苦，隻有快樂，那裏還有媽媽的寶寶，有媽媽想念的每個人。”歆如淡淡地說著，嘴角淡淡地上揚著，眼眨淚光。
“媽媽去哪兒，安安就去哪裏。”安安幸福地靠在歆如身上。
歆如掀開被子，腳緩緩地著地，站穩，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傷口的疼痛，轉身，揮揮手，讓安安靠過來，她輕輕地牽起安安的手，笑了笑，“安安牽著媽媽，我們一起走。”
“好。”安安乖巧地回答著。
安安牽著歆如，打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摁下了電梯，二人走了進去，摁到了醫院的最後一樓，又通過消防通道來到了頂樓。
夜晚，頂樓的風很大，吹在身上有些刺骨。頂樓一片黑暗，安安有些害怕地看著歆如，問道：“媽媽，這裏好黑呀，我們回去吧！”
“我們如果回去了，就見不到外公外婆，還有歆美阿姨了。”歆如心如死灰地說著，牽著安安的手，淡淡地說道：“不要怕，安安，黑暗沒什麽可怕的，有媽媽陪著安安，我們一起去找我們的親人。”
“好。”安安帶著哭腔回答著。
歆如牽著安安，一步一步沿近前方，站得高，可以看到遠處的萬家燈火，星星點點，落在視線裏。涼風打亂了歆如的秀發，她靠近了護欄，下意識地往下一看，好高。
她一直都恐高，可此刻那堅決的心讓她克服了這個毛病，護欄隻要跨過去，縱身一跳，她就解脫了。
安安的小手還是不斷地想抽離歆如，雖然力氣很小，但歆如的傷口根本還沒痊愈，這般一拉，疼得她快倒下來了。
“媽媽，你是不是想自殺？”安安小小的年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歆如簡直不敢相信地看著她，這幼兒園連自殺都有教嗎？
“安安是不是害怕？”歆如摸了摸安安的小臉，這張小臉被風吹得有些冰冰的。
“安安不怕，安安怕媽媽摔下去會疼。”安安上前，在歆如蒼白的臉頰邊吻了一下，“安安吻一下就不疼了。”話落，靠在歆如身旁。
歆如怔住了，尹歆如，你在幹嘛，拉著安安給你做墊被嗎？你要死，自己去死，安安還是孩子，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她活潑，可愛，就算沒了她，有好多人都會喜歡她，你忍心拉她一起去死嗎？
是，她怎麽可以這麽自私，是她自己生無可戀，是她自己活該再次進入霍俊軒編織的情網之中，是她自己把自己套住了，為什麽要讓孩子跟她一起為可笑的過去埋單。
想到此，歆如落下了淚水，看著安安。她坐在天台的階梯上，抱著安安，哄著她。
“安安閉上眼睛睡著，媽媽在這裏陪著你。”
“安安不睡，安安陪著媽媽。”安安的懂事和乖巧讓歆如感動，鼻尖一直發酸著。
“安安乖，睡，不然媽媽怕等一下太難看，嚇到安安了。”歆如哄著，既然不想讓安安一起去死，那她也不想嚇到孩子，免得將來心理有陰影。
安安的小手輕輕地摁住了歆如的臉頰，額頭靠上，貼到歆如的額頭上，淺淺地，甜甜地笑著，“媽媽永遠是最好看的。”
歆如哽咽著，帶淚笑了笑，雙唇吻了吻安安，“安安最乖。”
“媽媽，這裏太冷了，我們下去，好不好？”安安小聲地說著，“小軍的爸爸生意失敗了，跳樓自殺，媽媽跟別人跑了，小軍成了孤兒，好可憐！老師說，我們不可以嘲笑小軍。”安安一字一字地，清晰地說著那些安慰人的話，字字如刀一般刻在歆如的心上。
歆如明白，如果她跳下去，安安就會成為另一個小軍，即使有人願意收養安安，可孤兒這個身份永遠都會伴隨著她，如果再不幸，被劉俊給帶回去，以後的命運就更加難以想像了。
歆如本來想死的心動搖了，看著安安眼眶眨著點點淚花，她的心抽了一下。
“媽媽，安安知道你很傷心，那是因為你受傷了，很疼很疼，以後安安都不惹媽媽生氣，隻要媽媽開心，安安做什麽都可以，好不好？”安安懇求著，小臉一緊，淚水啪啪地流了下來，“安安會做一個乖孩子，不讓媽媽操心的好孩子。”
歆如淚水止不住地流下，緊緊地抱著安安，她死了，她怎麽可以這麽輕賤自己的生命。車禍都奪不走她的生命，她怎麽可以自己結束。
老天爺既然讓她活下來，肯定就是不讓她輕易死去，那些害她的人，還有尹家車禍的真相，唐思敏口中的證據，這些人，她要一一地將她們揪出來，為尹家幾條人命付出代價。
“媽媽……”安安小手摸在歆如的臉上，替她拭去淚水。
“放心，媽媽不是自殺，這裏景色這麽好看，我們再看一會兒。”歆如淡淡地說著，讓安安先站起來，自己吃痛地撐起身子，手扶著圍欄，望著前方。
沒多久，就聽到頂樓的鐵門“砰”的一聲，打開了，鄭子皓跟蘇月氣喘呼呼地跑了上來，震驚地望著歆如。
“歆如，有話好說，你過來。”鄭子皓聲音發顫地叫著。
歆如回頭，風吹亂她的秀發，顯得特別的悲慘和滄桑，一副想死的模樣，她淡淡地看著鄭子皓，問道：“我跟你很熟嗎，你為什麽要叫我的名字？”
鄭子皓愣了一下，回想了他與歆如的相識，還有過程，的確沒熟到可以直呼名字。
蘇月上前，擔心她會跳下去，咽了咽口水，害怕地看著她，輕聲道：“歆如，你過來，別做傻事，跳樓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那些害你的人正等著看你笑話，你一跳，就真成了大笑話了。”
“聽說跳樓死相都特別難看，腦漿開花，如水一般流……”鄭子皓話還沒說完，蘇月氣地狂打了他幾下，“能不能不要形容這些死後的模樣？”
“你們幫不了我什麽，不要勸我。”歆如心如死灰地笑了笑，繼而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的臉也毀了，什麽都沒有了，難道還在意死後好不好看？”
“你還有我！”蘇月脫口而出，“歆如，你還有我，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站在你身邊，你剛剛不是說要吃我煮的飯，我煮好了，你要不要下來吃？”
“好。”歆如應著。
“好？”蘇月愣著，還沒反應過來，歆如牽著安安向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