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民莫與官鬥
龐衝藥草車一溜煙衝出白家村勢力範圍,從三山墟旁掠過,開上了通州大路這才心定下來。媽媽的,終於把車要回來了,白鐵梅不愧女中豪傑,沒有她這車藥草肯定沒啦!
三輪車開到無柄診療所,陳無柄和李雪雁都迎出來,看他風塵仆仆的,到貨時間也不對他不是拉客後空檔運貨,是大白天專程運輸的,這就很可能有故事。讓先喝茶洗臉再說。
“龐衝,出什麽事了?你今天沒拉客出城呀?”陳無柄用狐疑的眼光望著他。
“我還拉個鳥客呦!這車被土皇帝扣押了三天,老子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到那兒都是叫等等別急先回家明天來!沒法子了隻好找白鐵妹,把你的事都說了讓她想辦法。”
“龐衝,他們憑什麽扣你的車?現在就是出了車禍交警認定後,也不得扣車的呀?”李雪雁十分不解,回馬鄉有什麽理由可以扣留運輸車輛,那兒法律管不到了嗎?
“李雪雁呀,土皇帝扣車需要理由嗎?你城裏人那知他們的厲害,”龐衝舉起拳頭揮了揮:“他們就憑這個大隻,你拳頭比他大你就有理,比他小你就沒理,明白了嗎?”
李雪雁驚訝得張開嘴巴,那不是比大流氓還要粗野麽?“龐衝,你告爺爺求奶奶都沒法解決,白鐵妹一個女子倒有辦法把車要出來嗎?”李雪雁覺得不太可信,她拳頭也不大。
“是的,白鐵妹很厲害,帶我去一要就要出來了。他們不願意,堅持沒收草藥,白鐵妹比他們凶,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車就喝叫開車。我加大油門一溜煙衝出來啦!”
龐衝說得很認真這不可能是編的,李雪雁覺得不可思議,白鐵妹拳頭大也打不了幾個人,他們怎麽會害怕她呢?“龐衝,白鐵妹動手打架了嗎?那些人為什麽害怕她呢?”
“李雪雁,她不需要打架,大發雌威就夠啦!哎喲,這就叫惡人需要惡人磨呀!”
陳無柄看龐衝隻顧自己說得淋漓痛快,李雪雁聽得一頭霧水,就解釋說:“雪雁,扣車的就是白家村她的族人,她老爸一手遮天,誰敢跟她打架呢?她當然能把車要出來啦!”
龐衝興致勃勃,就繪聲繪色把白鐵妹如何跟她二叔唇槍舌劍、如何威逼那些要強行卸車拿草藥的人,如何橫蠻強硬把車開出去,說了一遍。言語中對白鐵妹充滿敬意。
陳無柄默默聽著,心裏甜酸苦辣翻騰,白鐵梅雖然強硬把車歸還龐衝了,她跟家庭衝突升級裂縫更加難以彌合,她付出的代價是相當大的,她為了我真是不顧一切了。白鐵梅維護龐衝太露骨,白先光肯定猜測到草藥跟我有關,開診所的事他們很快就清楚了。
白先光發現我沒有離開榆州,必定加緊策劃劉鴨蛋跟白鐵梅的婚姻,陳無柄憂心忡忡白鐵梅能夠頂得住嗎?家中父母會遭什麽樣的壓迫?這車草藥的代價真大,一點也高興不了。
李雪雁心裏也很不是滋味,白鐵妹這樣維護陳無柄,說明她根本不願意放棄,陳無柄肯定感激涕零,更加放不下她了。龐衝把她描繪成巾幗英雄,她卻願意白鐵妹被老爸罵個狗血淋頭,車輛要不出來,毫無作為。丟了草藥還能補救,這白鐵妹勝利無可挽回了。
即使是情敵也無法否定白鐵妹勇敢頑強、和追求的執著,她的行為博得很多人的讚賞和支持。李雪雁內心也讚賞這英雄氣概,可惜發生在情敵身上,否則必大加讚揚。她一直對自己的競爭能力充滿信心,現在也有點動搖了,白鐵梅確有她過人之處,我還能戰勝她嗎?
陳無柄和李雪雁各懷心事,勉強做出歡顏跟龐衝一起吃了晚餐。龐衝幾天沒回家,就匆匆辭別,連夜開車回家去了。晚上,陳無柄和李雪雁討論明天法院開庭的事,官司迫在眉睫他們隻能把扣車的事暫時壓下,沒有再談回馬鄉的問題,先顧眼前了。
“陳無柄,歐法官說,兩局反訴我們,他們以什麽事實反訴我們呢?”李雪雁疑惑的問。
“雪雁,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李文輝是才子無中可以生有。不過我預感,很可能要拿畢業證書開刀,以他的羅輯我不可能獲得證書,不知道他是否到學院查問過了。”陳無柄已經從李文輝的談話中看出他的懷疑,故意誤導他把注意力放到這上麵。
“如果是這樣,那麽,他的反訴要破產,陳無柄,要不要聯係林美芳,讓林堅出庭作證,叫他當場灰溜溜的,自以為聰明才智,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才好看呢!”
李雪雁希望打擊李文輝的氣焰,這人太卑鄙齷齪了,陳無柄想了想,搖搖頭不認可。
“雪雁,林堅是好心幫助我的,不該拉他進麻煩之中,搞技術的人看重清白,最好不要扯拉到他,證書是學院發的,我不怕他們調查。李文輝懷疑有理,終究會水落石出的。”
李雪雁點頭認為有道理,那麽李文輝手裏就沒有王牌,他興的風浪再大也不可怕了。
“陳無柄,如果李文輝用證書發難沒有成功,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的官司勝訴啦?”
陳無柄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這很難說,有道理辯論占上風不一定就能勝訴,中國的事很複雜,自古以來官場就有很多微妙,不是我們老百姓能夠知道的。”
“啊?”李雪雁驚訝的叫了一聲:“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這官司,都是白費力氣嗎?”
“雪雁,也不是這樣說,我要是不立即控告兩局,這診所早已經給查封了。龐衝被扣車的遭遇你也知道了,診所查封之後,你求爺爺告奶奶,了解了解、研究研究,兩三個月還是好的,洗清冤枉了還有什麽?百姓的諺語是窮莫與富鬥,民莫與官鬥,明白嗎?”
陳無柄的話李雪雁沒明白:“陳無柄,你既然說民莫與官鬥,李文輝也是官,你們不是一見麵就掐嗎?那你為什麽控告兩局?而且罪名很大,你說不一定勝訴是因為他嗎?”
陳無柄苦笑道:“雪雁,控告兩局是為了生存鋌而走險,不是我去惹李文輝,是他欺人太甚打上門來,我不得不反擊啊!中毒案不是李文輝強詞奪理已經勝訴了。”
李雪雁覺得有理事情確是這樣,人有時被迫做許多無奈的事:“陳無柄,中毒案是不是可以完結了?明天開庭會不會繼續糾纏,黑心蘿卜會不會控告我們下毒呢?”
陳無柄肯定的點頭說:“黑心蘿卜不甘失敗,肯定要繼續糾纏,下毒是新罪名不會放過的。不過你放心,雪雁,他雖然氣勢洶洶卻毫無證據,相信我能夠打敗他。”
這時候蘇老板、方老板、唐姐和鍾山紅來了,他們從唐姐那兒得到診療所遭陷害的消息,趕來詢問表示支持。陳無柄大概介紹了官司情況,辯論雖然占上風,黑心蘿卜的指控難以成立,但是,這人善於胡攪蠻纏,無理扯出三分理,官司還不容樂觀。
大家一起上樓看病人小唐的情況,小唐感染克服之後,多上了兩付駁骨藥,現在骨痂形成比較好,斷成三段的脛骨接起來了,沒有長歪,可以拄著雙拐走動。陳家的祖傳接骨術真是神奇無比,這樣嚴重傷殘必須截肢的腿腳能夠保住,實在是奇跡。
唐姐激動得熱淚盈眶,抱住小弟摸娑那條斷腿,唐家這根獨苗沒有成殘疾人,除了皇天護佑、祖宗陰功,全仗遇到命中貴人陳王六,不是他甘冒風險這條腿早就沒有了。
方老板推薦蘇老板找陳王六時候,也覺得希望渺茫,傷得實在太重。陳王六雖然醫術高明,畢竟很年輕,他的接骨術是聽鍾山紅說的,沒有親眼見過,心裏毫無把握。現在看到小唐真的保住了腿,病情良性發展,這才大開眼界,果然是神醫啊!
方老板一拳打在陳無柄的肩膀上:“陳王六呀,真有你的,這樣的斷腿都能接好,什麽傷你治不好呀,可稱華佗再世啦!陳王六,你就把工程隊的工傷都承包了吧!”
陳無柄微微一笑,搖頭說:“方老板呀,華佗再世這個牛皮可不敢吹,工程隊的工傷承包倒是可以,隻要各位老板信得過我,救治受傷的工友保證一視同仁,盡心竭力!”
蘇老板接過話題說:“哎,小唐的病例明擺著,那個老板不相信你啊?陳王六,你不知道,工傷如果殘廢,隊上必須負責養活他,三四十年你算算要多少錢?保住他手腳不殘廢,就能繼續工作,老板工人皆大歡喜,那個老板腦子進水了他不願意呢?”
唐姐瞪了蘇老板一眼,嗔怪說:“工人多是一家頂梁柱,殘廢就天塌下來了!老板賠那幾個錢算什麽?陳王六救死扶傷,挽回殘廢就是再生父母,那是能夠以錢計算的嗎?”
蘇老板看老婆臉色不對,連忙賠笑道:“老婆大人說的是,人是第一位的,就是給多少錢也沒人願意自己殘廢是吧?陳王六呀,方老板建議很對,受傷工人一輩子感激你的!”
陳無柄聽了這話很受鼓舞,抱拳拱手道:“多蒙兩位老板看得起,我一定盡力而為!”
鍾山紅笑道:“我說陳王六,你這診所太小了,應該開個醫院啦!”
陳無柄尷尬笑道:“鍾山紅,黑心蘿卜連診所都要查封呢,等挫敗他的企圖了再說吧!”
蘇老板一拍胸膛:“黑心蘿卜真敢查封,我就發動工人到市委請願,搞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