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龐衝碰壁
陳無柄送走法官歐新華之後,李雪雁疑惑的問:“陳無柄,法官登門拜訪很少見,這歐法官什麽意思呢?他看出我沒讀過衛生學校,考我的業務水平,是不是黑心蘿卜告我呢?”
陳無柄想了一下:“黑心蘿卜早就告我們藥物中毒了,藥方是維生素他沒抓到把柄,就賴發錯藥,現在不是發錯藥,而是故意投毒害姚國誌了。雪雁,法官不像是找茬的。”
李雪雁憂心忡忡的說:“陳無柄,這很難說,你竟跟他說中毒不是意外,兩家都可能是無辜的,那對我們很不利,下毒就必須找到下毒人,你找不到黑心蘿卜就賴上我們啊!”
“雪雁,即使我不說,黑心蘿卜也要賴上我們,我說了是要法官明白,竹節蛇是重點嫌疑人,隻有找到下毒人,我們才能徹底洗脫嫌疑。雪雁,黑心蘿卜不會得呈的!”
“那就好,陳無柄,你是不是真有辦法擺脫中毒案指控?這樣提心吊膽懸著真不是滋味,就像頭頂懸著一把劍,時刻小心它落下來。”李雪雁把心中恐懼說出來了。
“別害怕,雪雁,我說不怕黑心蘿卜,就是有辦法打敗他。我看歐法官是來摸底的,他要了解官司究竟有多複雜,我最擔心的是官司曠日持久,看來有望結束了。”
陳無柄的樂觀,李雪雁很寬慰,但她沒看出這苗頭:“是嗎?那當然好,我沒看出來。”
“不要緊,再開庭你就看出來了。雪雁,兩星期已經過去了吧?龐衝沒有送草藥出來,不知家裏有什麽變故了?”陳無柄跟龐衝約定兩星期一次送草藥,已超過時間了。
因為診所遭變故,擔驚受怕,李雪雁沒有注意到這事,算時間超過兩天了:“不會有什麽事吧?陳無柄,農民時間觀念沒那麽認真,也許是農忙沒進山挖藥呢?”
“這不對,還不是農忙時候,”陳無柄糾正她,城裏娃不知節氣:“夏至剛過不久,還沒割稻子呢!”陳無柄心想,龐衝是跑車的,每天都出城,難道是他車輛出問題了嗎?
陳無柄猜測沒錯,是龐衝出問題了。他的車進白家村裝草藥,白先光把他扣留了。
光明診所被合並之後,風光不久就每況愈下,白家德提高藥品和服務價格,當慣幹部了高高在上,服務質量又很差。白家村光明衛生室診所,借原光明診所的口碑迅速崩潰,不是看好陳悟道的醫術就懶得登門。就是這樣好景也不長,診所存藥不少用完了。
陳悟道開出藥方沒有藥,白家德沒有挖過藥,不知藥源在那裏。他到墟市生藥攤收購草藥,那些挖藥人看不慣他趾高氣揚高高在上,就對他沒好臉,把價格提高一倍愛要不要。白家德跟他們吵起來,關係更加緊張,緊缺的草藥連看也不給他看。
這衛生室診所長時間缺藥,陳悟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病人隻有另找別家。小災小病那兒都能看好,誰願意到價格高服務差,令人生氣的地方去看病呢?
那些熟識的趕墟人,有事無事愛到光明診所喝杯茶、聊聊天的人受了白眼不來了,光明診所時人來人往的盛況,一去不複返,白家村光明衛生室診所門可羅雀了。
一個企業要豎起信譽口碑很不容易,如醫療企業,往往要十年八年,甚至更久,毀掉它幾天就可以了。診所的沒落比預料的還要快,它已經無利可圖,白家德泄氣了。他報告白先光,建議撤回村裏,或者幹脆甩給陳家,何必守著賠錢吃力不討好呢?
白先光不這樣看,診所合並這政績才吹噓不久,忽然倒閉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甩給陳家更是愚蠢之極,好不容易才吞並了他家診所,怎麽能夠甩還給他呢?陳家再把診所折騰興旺,那不證明村委會無德無能,白家人誌大才疏是敗家仔麽?這臉往那兒擱?
不就是缺藥嗎?白先光心想,草藥是長在山裏的,沒事就叫那老東西挖藥去,讓白家後生跟著一起挖不就有了麽?主意雖然不錯,但都知挖藥辛苦,沒有經驗可能空手而歸,願意去的寥若晨星,陳悟道帶了三人進山,沒有挖到什麽藥,山上住了一夜,白家子弟沒吃過這苦,打退堂鼓回家了。此後就沒有人願意再去挖藥,白先光的計劃破產了。
叫陳悟道一個人自己挖藥,他進山睡大覺也不知道,而且他挖藥診所沒醫生,關門停診看著就像倒閉,那也不是事。診所開著就賠錢,村委會那有多少錢可賠?白先光思來想去無計可施,原來的香餑餑現在變成雞肋,他如熱鍋上的螞蟻找不到出路。
這天黃昏時分,龐衝把乘客送到三山墟後,把車開進白家村陳家祠堂收草藥。這次時間早了些,有人報告白先光,他恍然大悟,這草藥被這小子操縱了,怪不得墟市收不到草藥!他勃然大怒,丟老牟的,竟然在老子眼皮底下挖診所的牆腳!這還了得!
白先光立即帶人把龐衝的車扣留,推推搡搡把龐衝趕走。龐衝大喊:“白先光!青天白日,蕩蕩乾坤,你敢搶劫嗎?老子告到中央也要把你這狗官撤了!”
白先榮把龐衝推了一個趔趄,踉蹌幾步才站住:“臭小子,狗膽包天,敢來搶收白家村衛生室的草藥!這沒收了,有本事到西天告去!再不快滾,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白家村的人都是有武功的,龐衝自知打不過,摸黑跑到鄉派出所,控告白先光搶劫,搶了他的農用三輪車和車上貨物。派出所劉所長看告的是白先光,就不痛不癢的說:“不會吧?白書記怎麽會搶劫呢?是你搞錯了,或者是犯了白家村什麽禁忌吧?我問問。”
派出所一問就沒了下文,所長也回家去了,值班員一問三不知。龐衝急如熱鍋上的螞蟻,跑到鄉政府,領導都不在,幸虧認識劉鄉長的家,趕去見到了劉鄉長,龐衝又把白先光搶劫的話說了一遍,劉鄉長嗬嗬笑道:“小子,白書記怎麽可能搶劫呢?你幹了什麽壞事吧?”
“他白先光怎麽就不可能搶劫?”龐衝嚷嚷起來:“我在白家村收購草藥,他帶人連車帶貨搶走,把我趕出村外,這不是搶劫嗎?報派出所派出所不理,回馬鄉沒王法了嗎?”
劉鄉長沉下臉不高興的說:“龐衝,不要言過其實,你可能犯了村規,白家村扣留了你的車是吧?你的車不是拉客的嗎,怎麽又去收購草藥呢?超過經營範圍了呀!”
“劉鄉長,現在搞活流通,做什麽商意不行?以為還是四人幫的市管會呀?土匪一樣隨便沒收,他憑什麽扣人車輛東西?誰給他的權利?”龐衝毫不客氣的連連質問。
劉鄉長看這楞頭青,初生牛犢不怕虎,出了事還挺凶的,心裏老大不痛快:“現在太晚了,你先回家,明天我找白書記了解了解再說。”說著就打了個嗬欠,一臉疲倦樣子。
龐衝沒法子,回家沒有車怎麽回?家裏人怎麽想?隻好到客棧住了一夜。第二天,到派出所,所長避而不見,別的警員管不了推給領導,等了一個上午連人也沒見到。下午到鄉政府,鄉長在開會,討論即將開始的夏收工作,會議開了一個下午,見到人還在忙。
“劉鄉長,我的車被無理扣留怎麽解決?”龐衝揪到機會急忙問了一句。
劉鄉長好像剛剛記起來的樣子:“哦,你的事呀,哎喲,這太忙了我還沒有問白書記,等等,小林,你打電話問問白書記,扣車是怎麽回事!龐衝,你的事就找林秘書辦。”
林秘書慢吞吞的打了一個電話,村委會裏白書記不在,林秘書攤開雙手做了個無奈表情:“龐衝,白書記檢查工作去了還沒回家,沒辦法,你隻好等等吧!”
龐衝又匆匆趕到派出所,值班員說彭洞村發生了盜竊案,所長帶人出現場去了,晚上可能回不來。龐衝是又急又氣又無奈,媽媽的,一天就這樣浪費了。他怒氣衝衝的質問:“盜竊案所長帶人出現場,搶劫案為什麽不聞不問?這是什麽道理?”
值班員瞅了瞅他:“龐衝,你激動什麽,村裏扣押你的車屬於行政行為,本來就不是派出所管的,你應該找鄉政府,或者是巡回法庭,要求白家村撤銷扣押,才對呀!”
龐衝很是無奈,趁天沒黑又去找林秘書,林秘書撥通白家村委會電話,電話一串忙音沒人接,林秘書說:“別急,龐衝,現在工作忙,你先回家,明天再來吧!”
第二天,龐衝又到鄉政府,情況和昨天差不多,領導還是忙忙碌碌,林秘書的電話不是沒人接就是白書記不在,龐衝隻氣得七竅冒煙。沒奈何跑到巡回法庭,值班員說,你這案件涉及政府,需要法官決定是否立案,法官一個星期來一次,你等待下星期再來吧!
龐衝幾乎要崩潰了,丟老牟的,等待,等待,到那兒都是等待!叫你有脾氣也發不出來!他想起光明診所被合並的事來了,他跟陳無柄說告狀,找鄉政府去,他們沒理由合並!陳無柄不斷搖頭沒有采納。他說找鄉政府沒用,告狀一年半載沒結果,那時診所早完蛋了。
看來陳無柄是有先見之明的,他們善於踢皮球,你把腿跑細了也未必解決問題,現在輪到自己吃這苦頭了,方才知道這些土皇帝真個惹不得。怎麽辦呢?龐衝想到了白鐵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