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學成歸來
七月份高考之後畢業班同學就要各走東西了，分別在即同學有些依依不舍，關係比較好的互相交換通訊地址和電話，互道珍重，囑咐別忘了聯係。
陳無柄自己檢查，考試發揮不太理想，看來要名落孫山了。跟白鐵梅、李雪雁、林美芳溝通，她們神情淒然也有相同的感覺，一顆紅心兩手準備，那是要準備第二手了。
世界變化很快，國營企業不景氣，編製臃腫、沉員眾多，經營舉步維艱。改製事在必行，為了輕裝上陣，企業關停並轉，執行下崗，眾多下崗工人必須自謀生路。在這形勢下畢業生就業就相當困難，好些人早早聯係好的單位，如今也搖頭，煮熟的雞也飛了。
陳無柄接到光明中醫學院的通知，他跟陳悟道畢業考試通過，獲得學院畢業證書，論文很有創見，正在移交學院學術委員會審核討論，如有必要請來學院論文答辯。
白鐵梅和陳無柄回到白家村，他們是本村文化水平最高的人，村民對他們另眼看待。
光明診所在陳悟道謹慎經營下聲譽頗佳，在春節後不久陳悟道救治了白先林，他家翻修房屋，到山上砍伐大梁，大樹倒下壓倒了他。白先林也是白先光的親房，人從山上背下來時已經昏迷，白先光把病人送鄉衛生院救治，衛生院說做不了這手術要送市醫院。
病人兩條肋骨骨折，右腿脛骨斷裂，內髒受傷，市醫院路途遙遠，急救車恐怕到不了這偏遠山區，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白先林老婆主張請陳悟道救治，白先光不同意。
“糊塗！陳悟道是我們仇家，把老五送給他救治那不是羊入虎口麽？他要是推三阻四折騰，或者隻上無關緊要的藥，那不要了老五的命嗎？打電話要救護車！”
白先光頑強的打通電話，市醫院的回複是救護車已經開出去了，業務繁忙要車病人較多，排隊等候到三山衛生院可能是明天了。白先光氣得把話筒摔在話機上：“丟老牟的，等待救命的人要等明天！你媽生急病也等明天嗎！”
白先林老婆不敢違拗白先光的決定，就請先林老爸說話，他是長輩可能改變決定。
“老大呀，老五傷得神誌不清，這樣耗著不是辦法，明天救護車要是沒來，那怎麽辦？我看陳王六沒想的那麽壞，先明的腿不是他救下的嗎？鐵蛋被瘋狗咬陳無柄帶著到市裏打針，他們不會對老五使壞的，沒辦法就讓陳王六救治吧！”
“四叔，陳家明裏是不敢得罪我們，會不會暗中使壞那可難說，我醜話說過了，你老看著辦吧。”白先光對救護車也沒把握，心裏雖然不願意沾惹陳家，也不好反對長輩。
病人拉到光明診所，陳悟道仔細檢查了傷勢，骨折好辦些問題是肝髒受傷內出血，幸虧白先林身體素質好，病人送醫也不算晚，救治的風險不是很大。問題他是白書記的親房，救他害多利少，反咬一口那真吃不消。如果拒絕收治，病人休克過不了今夜。
“白四叔，先林傷得很重，兩條肋骨骨折，右腿脛骨斷裂，嚴重的是肝髒壓傷內出血，現在病人神誌不清還有痛感，時間稍久導致休克，有生命危險，大醫院也難救。”
“別他媽嚕嗦嚇唬人，”白先光凶聲凶氣的喝道：“你隻說能治不能治，不能治就把招牌摘了別招搖撞騙，能治就趕緊下藥，要敢使壞，別怪我不客氣！”
陳悟道不敢做聲，白四叔倒是個明白人，這那裏是求醫？他趕緊阻攔說：“老大，怎麽這樣說話？陳王六救死扶傷有目共見，那是招搖撞騙之人？陳王六，你隻管大膽下藥，人生死有定數，是劫難逃，你隻要盡心救治，我家不會反誣好人。”
“是，是，白四叔，書記也是好心提醒我，”陳悟道驚魂未定，擦了把頭上的汗：“四叔，為防止瘀血攻心，先給病人灌上一碗白糖雞蛋酒，然後服一顆臘凡丸好嗎？”
白先林灌下白糖雞蛋酒，喉嚨咕嚕了幾聲，呻吟起來，陳悟道拿出臘凡丸，開水化開灌了下去，他解釋說：“服下這藥後病人知覺慢慢恢複，傷口劇烈疼痛會喊叫，然後才服鎮痛化瘀藥，進行複位接骨，如果今晚能夠拉出黑便，就脫離危險預後良好。”
白四叔平靜的說：“陳王六，我不懂醫藥，你隻管放手治病，不用問我，我們相信你！”
有了白四叔的理解和支持，陳悟道心裏安定得多了，白先光覺得無趣早已經回家，沒有這個虎視眈眈的人，陳悟道把那提心吊膽收起，按方劑要求配起藥來。
大約兩個多鍾之後，白先林果然哎喲、哎喲的喊起痛來，慢慢的張開眼睛，他的神誌基本恢複了。藥已經準備好，陳悟道叫上妻子做幫手，按傳統方法接骨，脛骨複位上藥比較容易，肋骨固定就比較難。折騰到夕陽西下才完成，陳家夫妻都滿頭大汗。
白先林調養了一個月才基本恢複健康，沒有留下後遺症。白四叔家對陳王六千恩萬謝，白先光豆腐裏挑不出骨頭，也沒法發難。從此之後，白家族人反對白先光刁難陳家，取締光明診所是愚蠢的行為，陳王六的存在符合家族利益，有利無害。
陳無柄回家父母歡天喜地，宰了公雞做好飯慰勞他，陳家族人不多知道陳無柄回家都來看望。首先，他是陳家第一個文化人，其次他繼承了王六的衣缽，醫術精湛，再其次，他是塊硬骨頭敢於對抗白家的壓迫，而且成功保護了自己，是家族的希望。
“阿丙，學成歸來了，不容易呀，高考情況怎樣？能夠金榜題名吧？”陳二成笑逐顏開的上前拍著陳無柄的肩頭，是他力主使用洋金花給母親陳二奶奶治病，哮喘緩解，病人沒有那麽痛苦，家屬不用日夜伺候，那高興是難以言表啊！
“叔公，實在慚愧，阿丙有負先人期望，對不住叔公、伯伯，無丙可能名落孫山了。”
“哎，沒有放榜就是一切未定，陳家吉星高照，說不定文魁星落到陳家呢！”二伯陳悟新吐了口濃煙接過話題，他當然希望陳家興旺發達，無丙聰明伶俐成績不錯是讀書的料，讀書好就能當官，家族有人當官別人就不敢欺負，家族人丁不足猶其需要這樣。
“多謝二哥吉言，”陳悟道歉疚的答謝說：“大學就等於以前的國子監，學生都是中舉的人，那有那麽容易進去啊？據說，我們回馬鄉一個中舉的都沒有，不敢奢望啊！”
“老三，我知那很不容易，阿丙剛回家，也不用滅自己威風呀！阿丙這樣已很不錯了，那白家大妹進展如何？讓她離不開阿丙，還怕他白家抖威風嗎？”
“噓——千萬別這樣說，二哥，白家正在棒打鴛鴦，別給人家添口實說我們耍陰謀。”
陳悟道神色緊張，深怕隔牆有耳，這話要是傳出去白先光發難就出師有名。他恨恨的要打斷狗腿正愁找不到借口，隨隨便便亂說話，那是要害死人的。
陳悟新自知失言，趕緊掩口，事關白家權力那可是大忌：“對，對，今天我們隻慶祝阿丙學成歸來，願他一路順風，前途無量！陳家吉星高照，光明診所興旺發達！”
“謝謝二伯了，我們陳家光明磊落，樹正不怕影子歪，上天會吉星高照的。現在政策很好，鼓勵發家致富，我們應當順應潮流，讓家家興旺發達！”陳無柄起身致謝長輩。
“好呀，阿丙，你是不是有什麽好點子，讓我們都沾光、沾光？”陳二成立即反應過來。
陳無柄點頭微笑道：“分田到戶後我們有了工作自由，靠山吃山，老人在家編竹篾，有能力的做商意。誰願意挖藥的隨我一起進山，挖藥總比打柴效益高一些對吧！”
“老三，草藥是你家不傳之秘，從沒收過徒弟，阿丙這不是壞了祖訓嗎？”陳悟新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這絕技那能輕易教給他人？轉頭對陳悟道發出詢問。
陳悟道有些不知所措，二哥說的沒錯，兒子沒有跟自己商量過，這決定太突然了。
“二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祖訓雖然那樣規定，時代不同了，很多科研成果、秘方都貢獻出來印成書供同行研究、借鑒，這樣學術才能進步，陳家不能固步自封啊！”
說得有理，如果醫家都要秘而不宣，今人又那知黃帝內經、本草綱目呢？陳悟道想通了，兒子帶人挖藥是減少自己挖藥的勞動量，這是一舉兩得的事，就沒有反對。
陳媽做好了飯，陳悟道請長輩留下一起共進晚餐，陳家族人僅有幾戶，一向團結關係親密，也就不客氣，陳悟新回家拿來一壺散裝米酒，陳二成拿來一盤炒花生，陳悟宏拿來一盤煎泥鰍，加上雞湯、炒雞蛋，韭菜炒雞雜，這家族盛宴就很豐富了。
“小叔，二哥，五弟，有勞贈酒菜，小小便餐不成敬意，我借花獻佛敬各位一杯！”
“我們一家人，老三，客套就免了，祝阿丙學成歸來，前途無量，幹杯！”
“為叔公、伯伯、叔叔和爸媽的健康，心想事成，我敬你們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