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陳無柄義救白先明
陳無柄回到家中,發現院子裏多了兩個人,一個是白七嬸一個是她十五歲兒子白先明。白先明跟一夥同伴進山,路過一個岩坡時候一塊岩石滾落,擊中了他的小腿,脛骨開放性骨折,伴有肌肉損傷。三山衛生院草草包紮,讓他轉院到市醫院作下肢切除術。
切除了半截腿那就是三級、四級殘廢,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他這輩子怎麽辦?白七嬸跪在堂屋不肯起來,要求陳悟道救救她兒子,陳悟道不敢答應,隻好在她麵前也跪下來。兩個相對跪的人看著就象一座人體拱橋,隻是橋梁中間斷了。
“他七嬸,我以前雖然看過病,那是作孽犯罪,已經宣布剝奪行醫資格了,再看病就是草菅人命。他七嬸,我沒有這個狗膽,實在對不起,千萬請你原諒。”陳悟道不斷重複這話。
“陳王六,以前你醫好過白先勇,我知你行,他們對不住你,我家沒有對不住你,求求你,可憐、可憐這個孩子,沒了半條腿怎麽過啊!他們要怪罪你就由我頂罪行嗎?”
白七嬸不知是天真還是糊塗,罪那是能頂替的,不過這是發自她內心的話,說得這樣懇切悲痛,陳無柄聽了不禁動容。能夠解除他的痛苦不但挽救了他的人生,社會也少一個殘廢不就是擔風險嗎?白家已經徹底惹翻了,躲也躲不過,那就不躲了!
“爸,七嬸,你們都起來別跪啦!上天有好生之德,救死扶傷天之正道,有罪的是那些見死不救漠不關心的人,他們沒資格說三道四!這手術我來做,看誰能把我怎樣!”
七嬸聽了喜出望外,對著陳無柄又要磕頭,陳無柄一把拉起她:“這頭留著磕菩薩吧!”
陳悟道疑惑的望著兒子,他早就提議恢複診所,是自己不敢幹,是不是有了什麽新政策沒妨礙了?當著七嬸的麵不好問,就順水推舟沒阻止他準備接骨術。
陳無柄把簡單包紮解開,傷得真不輕,傷口嵌入碎屑砂土難免感染,也難怪西醫要截肢。白先明雖然吃了止痛片,還是痛得哎喲叫。陳家正骨水止痛消腫迅速,陳無柄取出一隻瓷缽放在斷腿下麵,為了減少患者的痛苦,就用正骨水清創,把砂土碎屑清除。
白先明疼痛的叫聲慢慢減少減輕,清創完成他已經沒有痛苦了,就象麻醉了一樣。陳無柄固定好病肢,用正骨水淋在創麵上不斷摸捏,把錯開的脛骨慢慢複位,最後哢的一聲對上了,用正骨水作創麵濕敷,複位術就此完成,關鍵的接骨術在後麵。
在醫院,斷骨複位之後就打上石膏繃帶,手術就全部完成,等待三個月骨頭自己長好,沒有醫生什麽事了。陳家接骨不用石膏繃帶,而用草藥,十天內骨痂長滿,二十天內骨頭長好,不需要拐杖走路。陳無柄常用小雞做試驗,一天之內就能夠奔走自如。
陳家後院僅種了一方蔬菜,其餘的都種了別人不知名的藥草,看著就象荒蕪一樣。陳無柄走進後院,摘取十幾種藥草,在青石板上捶爛,加進了一包棕黃藥粉用白酒拌勻。
陳無柄到前院逮住一隻小公雞,宰殺了拔毛。七嬸以為他從學校回家要加菜:“無柄,還小呢沒什麽肉,我家有大的我回去抓來給你。”
陳無柄隨口應道:“沒事,夠大了,你家的留著過節宰吧!”說著就動手剝雞皮,剝了雞皮的小雞真的沒有多少肉,陳無柄切了一半放在石板上就捶,好象拿它撒氣一樣。
“無柄,你,你這是怎麽啦?這樣還能吃嗎?”七嬸張大了驚疑的眼睛,雞剝皮還沒見過,石板剛才捶過草藥,總有些不妥吧,這種吃雞法世上少有啊?
“哦,這不是給吃的,七嬸,那是配藥的。”陳無柄一邊說一邊把小雞捶成肉醬,把草藥拌進去繼續捶,直至捶成粘糊糊墨綠色的一團,這才罷手。
陳無柄生起火來,把那一大團藥放在瓦盆上炒,不時加入白酒,蒸蒸的白汽裏彌漫著酒香。看著差不多了,把炒好的藥放到一塊白布上包起來,不斷熨那接骨處。直到藥團溫度適宜才包到創麵上蒙上雞皮,再用裹藥的白布包紮起來。
這種接骨法讓七嬸大開眼界,陳王六家裏連小雞都是藥,好不好還不敢說,至少兒子沒有疼痛折磨了,精神好了許多。這在醫院就辦不到,麻醉過去之後痛得你冷汗直冒。
陳無柄洗了器皿,衝洗了雙手對七嬸說:“好啦,七嬸,回家用一個雞蛋兩匙白糖一兩白酒,衝一碗白糖雞蛋酒給先明喝下,好好睡一覺。明天這個時間再來換藥好嗎!”
白七嬸千恩萬謝的恭維了陳無柄一番,讓七叔背了兒子回家去了。陳悟道躲在廚房做飯,耳朵監聽著手術的情況,沒有患者的哭叫,就知手術比較順利,風險就降低了幾分。患者沒有意外問題,無證行醫的責難就好說多了,七嬸走了才出來,招呼兒子吃飯。
陳媽媽從地裏勞動回家,不見了七嬸一家,知道兒子給做了手術,憂心忡忡,這孩子怎麽這樣莽撞呢?白先光虎視眈眈要抓辮子,這不是自己把頭往繩套裏鑽嗎?
“阿丙呀,白先明是很可憐,一個孩子沒了半條腿,一生都要毀了。隻是,我們小心翼翼都難,你這樣明目張膽幹,不是自己往繩套裏鑽嗎?我們可憐他誰可憐我們啊?”
“媽媽,既然小心翼翼都躲不過,那就不用躲了,跪著是一刀站著也是一刀,那就站著接刀好了。我們不需要誰憐憫,四人幫都倒台好幾年,不怕誰再顛倒黑白啦!”
陳無柄在學校裏經曆這許多事,認為怕和躲都不是辦法,隻有麵對,炙手可熱的土霸王也不見得能把人吃了,白先光遠沒有他勢力大,碰一碰又怎樣?公道自在人心!
“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婆子,凡事都有第一次,阿丙救人沒錯,我們隻想到自己安全,世上就多一個殘疾人,那也是罪孽啊!”陳悟道已經想開了,要來的總會來。
“我知道阿丙救人沒錯,唉喲,阿丙招惹了白家丫頭,他家恨得牙齒癢癢的要打斷狗腿,他要是借題發揮真下手,那不是冤枉死啦?”陳媽媽蹙緊眉頭,兒子是心頭肉呀!
“放心,媽媽,我的腿不是他想打就能打斷的!現在不是那時候,要來硬的我們就硬一下,就算是老虎屁股,摸了他又能怎樣?”陳無柄橫眉立目一付豁出去的樣子。
“啊?阿丙,這,這怎麽可以呀?”陳媽媽嚇得臉色大變,兒子這想法太危險,公開對抗那後果不堪設想:“我們家有幾個人?白家多少人?阿丙,這萬萬使不得啊!”
“媽媽!他要耍橫就是師出無名,那是欺人太甚,隻有豁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