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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香玉被擄

  第九十一章香玉被擄


  轉眼又是三、四個月過去。


  這是一個寧靜的夏日。不過這寧靜像極了暴風驟雨的前兆。


  這幾個月來,趙奕雅一直在顧府修養身子。


  這幾個月的時光便如這天氣一般,寧靜安和。


  這幾個月裏讓趙奕雅比較爽心的一件事,便是趙奕雅的義父孫景輝的身體已經好轉,完全可以自理了。不過義父毫不留情地拒絕了趙奕雅的挽留,固執地搬回了他的茅屋。於是,趙奕雅那聲“爹”也被這突然的搬離生生卡回了肚子裏。趙奕雅的母親袁氏得知孫景輝搬回了原來的茅屋,因為有礙於趙洪源的關係,去探視的機會也寥寥無幾了。


  莫名地,在修養的這段時間,看著顧昊東忙裏忙外,趙奕雅總是能感覺到府內府外有一種不尋常的氣氛,但又說不上來,於是她隻好笑說自己想多了。


  如果真是趙奕雅想多了,那就好了。俗話說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靈驗的。這次趙奕雅雖然沒有發現她周圍有什麽異常之處,但她還是感覺到了福樂城的外圍形勢與之前大有不同。


  一般情況下,一個平民是不會過多地注意到自己生活周邊的政治形勢的。但涉及到之前種種戰爭爆發的跡象,如同趙奕雅這樣的平民百姓也不得不關注起形勢來,畢竟是性命攸關。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作為一個普通的百姓,在戰爭將要肆虐的時候,除了開始為自己及親朋的安身立命謀劃外,又能左右得了自己所處時局的什麽呢?


  不知不覺中,小新翰已經會對著自己的母親和親人天真無邪地笑了。在這個顧家新一代小輩的世界裏,有且僅有爺爺奶奶、母親和父親的各種疼愛。和平的世間,本該如此。而在大人的愁雲慘淡中,這個出生僅幾個月的新生命,那笑容更讓他的父母為之發愁。


  這個小小的、鮮活的、純真的生命,難道就要麵對戰爭的殘酷,就要過著那顛沛流離的生活嗎?


  趙奕雅原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當她新做了母親,隱約中感覺的外麵局勢將要麵臨戰火的考驗時,望著那張可愛的小臉,她難免發愁。她愁的是,戰亂年代裏自己如何將這顧家的未來香火給好好撫養長大。


  夫君的早出晚歸趙奕雅心中也略微有數。在趙奕雅的眼裏,顧昊東是個愛國、愛家、愛親人的血性男兒,他在這樣的形勢下,能為之忙碌的,如果不是家事那就一定是為了抵禦外敵做準備。


  這天上午,陽光明媚。趙奕雅一如往常一樣,抱著小新翰在院子裏曬曬太陽。


  顧府院子就跟福樂街道一條圍牆相隔。在顧府的院子裏,時常傳來福樂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聲。


  平常的時候,趙奕雅就喜歡坐在院子裏,一邊享受著院內的相比之下的平靜,一邊感受著院子牆那邊的噪雜,一牆之隔,兩個世界,分外有趣。有時候趙奕雅也會抬起頭,看著院牆隔離出來的那一片四方的天空,時而明媚,時而陰雨。


  今天趙奕雅興致還不錯,看著小新翰手腳舞動,她內心不由得升起一種神聖感。


  不過就在趙奕雅癡癡看著自己的孩子的時候,一個慌張的身影走入了顧府院子。這個慌張的身影背後,跟隨著一個新來的忠實的家丁。


  顧昊東今天難得在家休息,看著他最近忙碌的他身形瘦削下來,還嘴角冒泡、眼中布滿血絲,趙奕雅便不忍心吵醒他,輕輕起身後抱著小新翰來了院子,隻為讓顧昊東安靜地多睡一會。


  這個“不速之客”顯然是對顧府分外熟悉,一闖入院子便直奔顧昊東房間而去。趙奕雅見狀,連忙吩咐跟隨來客進來的家丁繼續追上前去。


  而不久之後,便見那家丁訕訕地退了出去。趙奕雅好奇,於是將小新翰轉交給奶娘,自己隻身一人向著顧昊東和她的房間走了回去。


  還沒等趙奕雅走近房間門口,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大叫響徹天際:“昊東,我忍不住了,那群日本龜孫子竟然把我的香玉給帶走了。一個女人被帶進畜牲窩,將要麵臨的是什麽,我想都不敢想。香玉可是我最心愛的女人,你讓我怎麽鎮定?”這聲音的主人分明就是方梓陽。


  乍然聽聞這句話,趙奕雅心裏猛地落空了一般。香玉是趙奕雅在方府時最好的姐妹。她們當時雖說是共侍一夫的關係,不過倆人間卻不是姐妹甚似姐妹。


  顧昊東聽完方梓陽的講述,幾乎是跳了起來,他把手狠狠地砸向了身旁的桌子,馬上紅腫一片。他痛喝道:“呔,小鬼子欺人太甚!”


  趙奕雅一臉驚容進了房間。屋中倆人因為太專注,絲毫沒有發現趙奕雅的到來。


  方梓陽說道:“我恨不能把福樂的鬼子全給斃了。”


  顧昊東對表哥此刻的憤怒感同身受。他稍作鎮定後,便上前拍了拍方梓陽的背,無比痛惜地說道:“老表,不是我說你,切不可魯莽行事,敵人人多裝備精良,我們得好好謀劃謀劃。如今這事急也急不來,總不能單憑我們幾個直接就去把鬼子給炸了窩吧?我倒是有這個心,可是我們沒這個能力。”


  方梓陽急的死命地雙手撓著頭,昔日臉上明朗的線條如今都因為痛苦而扭曲了,他急著問道:“那可如何是好?老表,我現在都不會思考了,你快點幫我想想辦法。”


  趙奕雅不免埋怨方梓陽道:“香玉如何到了鬼子的手裏?”


  趙奕雅的聲音乍然出現,顧昊東隻是看了一眼。方梓陽對趙奕雅的出現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奇怪,因為此刻他心中被更重要的事堵著。


  趙奕雅不提這個問題還好,這個問題讓方梓陽頗受刺激。他恨恨地說:“都是我不好,昨天我為什麽要出門!天底下沒有賺不完的錢,但珍愛的人隻有一個。”


  方梓陽抬頭望了望天,眼中依稀有淚光。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似乎是想把眼淚給憋回去。


  過了一會,方梓陽情緒稍微穩定了些,接著說道:“昨天不知為何,突然有一隊鬼子闖進了我方府,為首的一陣嘰裏咕嚕不知所雲,下麵的一致拿槍分別指著我的家人。”


  “後來我娘打點了那個夠漢奸副官,才知道鬼子看中了我們家的院子,說是想將我方府挪作鬼子司令部。我娘好說歹說,鬼子就是不認賬,僵持不下之際。我娘隻好再次拿出很多錢打點,鬼子至此凶相畢露,將我府中錢財以及所有值點錢的物什悉數被清光不說,搜到我房中那鬼子頭竟然看上了香玉的姿色,便強行將香玉帶走。”


  “我娘說,鬼子臨行前還說改日再來拜訪。鬼子頭那樣子擺明是色心正起。當時,香玉原本抵死不從,後來被鬼子拖到院中,見方家上上下下被嚴兵以待,主動對鬼子說隻要他們從方府撤走,她會自願跟著走。就這樣,我的香玉就被鬼子給帶走了。”


  方梓陽再次失聲痛哭道:“我當時要是在,絕不能讓我愛的香玉一個弱女子這麽做。方府上上下下的安危固然重要,但沒有了香玉,我生無可戀。”


  趙奕雅心中的難過並不亞於方梓陽幾分。她痛苦地說道:“梓陽,你別說傻話了。鬼子可是沒有人性的,方府上下那麽多條人命。我很是敬佩香玉姐,香玉姐一向視忠貞如生命,她當時被逼做了那樣的決定,一定下了很大的決心。那個時候她敢於挺身而出,用她自己換取方府的暫時安寧,還不是愛你至深的緣故?香玉姐如此做,她一定希望你和你的家人平安,所以,你萬萬不可激動。誤了香玉姐的一片好意。”


  趙奕雅說完,眼睛似乎一瞬間失去了焦距,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再次直言道:“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梓陽,不要怪我太直接,你要有心理準備,以我對香玉姐的了解,恐怕……你要失去香玉姐了……”


  一直站著的方梓陽此刻突然失神地腳步搖晃,差點摔倒。顧昊東連忙上前,將老表扶著坐下。


  顧昊東對著趙奕雅嗔道:“小雅,你這個時候說這話什麽意思?”


  方梓陽連忙衝顧昊東擺擺手,有氣無力地說道:“昊東,別責怪小雅,她分析的很對。看來我目前能做的,除了想計策救香玉,還要想著如何為香玉報仇。”


  方梓陽說完,似乎心中已然有了計較。他立馬起身,連說句告辭的話都忘了,直直便向著顧府門口走去,顧昊東連忙出聲阻攔都阻攔不住。


  趙奕雅不無擔心地說:“昊東,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我隻是一想到我昔日的好姐妹出了這樣的事,一時情急之下便口不擇言了。”


  顧昊東看著方梓陽漸行漸遠的背影,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梓陽雖然有時候看上去魯莽,但以他的精明,他不至於理不清這筆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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