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凶手是誰
看到母親哭著跑出門去,趙奕雅自然是不放心,她心裏很堵卻不忍責怪義父,隻是定定地看了義父一眼,輕輕歎息了一聲,便跟隨著袁氏的背影離去。
趙奕雅遠遠看著袁氏一路淚奔,卻因為有孕在身而無力追趕。
袁氏或許是因為心痛孫伯的傷重,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決定拋開一切與其破鏡重圓,卻不想“熱臉對上了冷屁股”,一時間之內肯定接受不了。
遠遠地,趙奕雅看到顧昊東拿著食盒和水壺,與袁氏相向疾步而來。趙奕雅正想招呼夫君拉住母親時,隻聽得哐當一聲響,顧昊東手中的食盒掉落在地上,袁氏也跌坐在地上。
見嶽母跌坐在地,顧昊東顧不上撿起摔落的食盒,連忙將滿臉是淚水的袁氏給拉了起來,幫忙撲去她身上的塵土,打量了一番袁氏並沒有受傷,這才很是關切地問道:“娘,您沒事吧?”
袁氏隻顧無聲地哭泣,並不言語。顧昊東手足無措地站立一旁,撓耳抓腮,
趙奕雅這才走上前,手勢招呼著顧昊東先去照看義父,這裏由她來安撫母親。
顧昊東見愛妻如此一說,便撿起散落的食盒,急匆匆地朝著孫伯的房間走去。
原地隻剩趙奕雅和淚水漣漣的袁氏。
“娘,你若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吧。不過我義父他在這個時候這麽做,正是因為他有情有義。我猜想他是不想拖累你吧。”
許是孫景輝自趙奕雅那次死裏逃生被孫伯救了之後,孫景輝實實在在地給了她慈父的感覺,所以,趙奕雅心裏已經接受了孫景輝是自己生身父親的事實。趙奕雅原本想改口叫孫景輝“爹”來著,不過剛才孫景輝對袁氏的態度讓趙奕雅感覺到,叫爹還遠遠不是時候。
趙奕雅說完這句話後,一時之間母女倆都陷入了沉默。
其實,趙奕雅心裏更是煩悶。且不說孕期的身體反應讓趙奕雅有些難受,這幾天忙於照料義父也讓她身體上感到頗為疲倦。而且,近幾天發生的讓趙奕雅不省心之事太多,先是義父受重傷人事不省,接著便是從袁氏的口中得知自己被隱瞞將近二十年的身世之謎。還有,現在母親跟義父之間的關係的微妙變化,也讓趙奕雅心裏沒有底。
感情的事有時候就是這麽擰。別人對你言愛時,你不敢接受。等你想接受時,那個愛你的人已經改變了主意。
趙奕雅打心底裏希望,她的親生父親能接受好不容易才轉變了態度的母親,然後一家人一起快樂幸福地生活。
雖然袁氏要完全脫離趙府這並不容易,趙奕雅心裏完全沒有底。但為了孫景輝和母親袁氏遲來的團聚,趙奕雅願意不顧一切去幫助母親,去努力周全這對失散已久的愛侶的愛情之路,去努力實現這個這個“三口之家”都夢寐已久的團圓之夢。
趙奕雅幻想著“三口之家”其樂融融的生活,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也隻有在這樣的時候,趙奕雅才可以全然忘了現實世界裏的種種擔憂和殘酷。
不知不覺時間匆匆而過。這時,袁氏許是想通了,隻見她從自己的衣襟裏掏出手絹,擦去了剛才一時激動而流下的眼淚,除了眼圈紅腫,半點痕跡都不留。然後她假裝沒事人一般對著趙奕雅笑笑,說道:“小雅,我沒事,生活哪能盡如人意。能盡如人意的,那就不叫生活,叫編劇。”
袁氏眼神自然清亮地掃過自己的閨女,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耍小性子了。這不,自己已經不年輕了,還竟然讓身懷六甲的自家閨女跟著自己情緒波動不說,還要跟著跑來跑去。
想到此節,袁氏心中頓時有些過意不去,慈愛關切地對著女兒說道:“倒是你,要注意身體了。如今你身體不便,還要忙著照顧你義父,周全我們的事。你現在可是兩個人,靠你一個人的身體在支撐著,所以萬事不可勉強。對了,最近胃口好些了吧?”
趙奕雅恍惚地從剛才的夢境中清醒過來,微微笑了笑對著母親說道:“娘,我知道,我會照顧好自個的。就算是我忘了疲倦或者不管不顧自己的身子,昊東也是不允的。”
“嗯,那就好。走,我們看看你義父去。”袁氏說道。她似乎全然忘記了剛才被孫景輝甩開手的失落。
趙奕雅跟隨母親回到義父的房間,袁氏、趙奕雅進屋的第一眼,便看到顧昊東正在給孫伯喂水。
趙奕雅母女倆見到顧昊東一個堂堂大少爺,照顧起病人來可是有模有樣。在顧昊東忙前忙後的悉心照料下,孫景輝前不久還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慢慢恢複了一些生氣。
趙奕雅看到義父孫景輝神色安然,精神好轉許多,自然知道顧昊東不光是悉心照料義父吃過東西,還對義父開導有方。
趙奕雅悄悄地對著顧昊東豎起了大拇指。愛妻的肯定也讓顧昊東頗為得意,臉上浮現開心的笑容。
許是在顧昊東微笑的感染下,趙奕雅心情也好了許多。自從義父受傷以來,這恐怕是趙奕雅最為開心的時刻。
這時候,趁著孫伯精神大好,顧昊東試探著問道:“義父,你可記得,是誰把你害成這樣?”
聽聞顧昊東如此一問,趙奕雅心中不免一緊。如霜曾鄭重提示她,不要告知顧昊東害孫伯的凶手,因為那仇家定是有龐大勢力做保障,顧昊東壓根就惹不起。
然而這時候趙奕雅阻止已經來不及。趙奕雅隻好也私心了一次,她希望義父不要說出凶手是誰。
並非義父在趙奕雅的心目中就不重要,而是在跟顧昊東的感情經曆了這麽多之後,趙奕雅不想失去顧昊東那心中的依靠。在趙奕雅想來,義父傷勢已然好轉,而且看來義父也已經脫離了危險,是誰弄傷了義父相比顧昊東的安危來說,明顯沒有那麽重要。
說是父女連心,可一點都不摻假。趙奕雅這邊的擔憂,全然溶化在孫景輝隨後的敷衍中。
孫景輝舌頭受損,雖然巧合之下及時遇到裴如霜獲救撿回了性命,不過說話功能已全部喪失。
顧昊東顯然是早有預謀,他知道義父不能說話,便拿出預先準備的紙和筆,交由孫景輝,還不忘叮囑孫伯一定要將實情相告。
連裴如霜都知道的情勢,孫景輝這個活了大半輩子人,自然也拎得清。隻見孫伯在顧昊東期盼的眼神中,在趙奕雅的甚是擔憂下,孫景輝微微顫顫地拿起筆,因為受傷的緣故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紙上歪歪斜斜地寫下幾個字,然後神色安然地遞給了顧昊東。
“花胡子”成員之一的顧昊東是個快意恩仇的人,怎容得自己的親朋受到如此的欺淩而不管不顧?
顧昊東接過來孫伯所寫的字一看,頓時神情萎靡。孫景輝寫的,正是“不知道”三字。顧昊東知道孫伯是有意將知道的情形相瞞,心中甚是不爽但也隻有暫時收回為孫伯報仇的心思。
趙奕雅此刻馬上出來圓場道:“昊東,義父身體剛剛恢複一些,你就先讓他好好養傷嘛,追究凶手的事以後再說。”
袁氏、孫伯都對著顧昊東點了點頭。顧昊東隻好怏怏不樂地說了句好吧,便收起紙筆,怏怏不樂地走了。
屋中再次剩下了父女三人。因為先前的事,屋中的氣氛稍微有些尷尬起來。
不過這尷尬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袁氏滿臉堆笑地說道:“景輝,看到你氣色好很多了,我和小雅都為你高興呢。好好養傷,別的先不想了。小雅現在有身孕,這幾天下來也著實勞累著她了。以後白天我都會過來,你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喚我吧,讓小雅歇歇。”
孫景輝說道:“小雅,對不住了,義父讓你辛勞了。小芳,就按你說的吧,要辛苦你了。”
得到孫景輝的認同,袁氏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笑著說道:“景輝,那就這樣定了。”
“義父,娘,那我就先歇歇了。不過,娘,若是義父活著你需要我,我隨時都可以過來。”趙奕雅道。
趙奕雅見母親如此高興,心中的陰霾也消散了許多。趙奕雅原本覺得,先不談什麽救命之恩、生身之恩,照顧受傷的孫景輝那是天經地義。不過這或許是母親與生父接近的好機會,她當然不會擾了母親的用意。
就在這時,屋外一陣嘈雜聲。趙奕雅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剛好碰到在院子裏奔跑的趙月,才知道原來是裴如霜要生了。
如按之前如霜說的日子推算,那她腹中的孩子不就隻有七個月?難道,是因為幫著救義父,如霜動了胎氣?趙奕雅心中有些歉疚起來。
趙奕雅連忙趕到裴如霜的房前,心中焦急地想了解如霜現在的情況。
不過就在趕到裴如霜房前時,趙奕雅不經意間看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焦慮地徘徊在如霜的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