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方家喜添丁，城郊小院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歲月匆匆，不知不覺中已是秋風習習、秋高氣爽的時節。
此時此刻，趙奕雅正在憑窗遠眺。蔚藍的如同清洗過的天空，棉花一般綿軟的團團白雲，一望無際金黃的稻子，是趙奕雅最看不厭的風景。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或許是因為有了思念，秋風瑟瑟，給趙奕雅心頭更添一腔愁緒。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趙奕雅反複低吟著，心頭的思念濃鬱的化不開了。
“少奶奶，告訴你個好消息，香玉少奶奶快要生了！”一串喜悅之詞從菊香的口中傳蕩開來。其中菊香叫趙奕雅“少奶奶”的語氣，稍顯別扭。
在方府老太太的強烈不滿的示意下，菊香終於將“小姐”二字改口了。菊香對趙奕雅說，無論什麽狀況下，趙奕雅在她心裏是一輩子的小姐。
“真的？太好了，我們去瞧瞧！”趙奕雅的滿懷愁緒，頓時被這新生命即將到來的喜悅一掃而光。
趙奕雅和菊香倆人幾乎是連氣都不舍得多喘一口，急匆匆跑到了李香玉的屋子。
屋門外，伴隨著香玉時不時吃痛的喊聲，方梓陽滿頭大汗，著急地踱來踱去。方梓陽一臉的喜不自禁，同時也有一肚子的擔憂，他口中喃喃，反複地說著“我快當爹了，我有孩子了”。
過了許久，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穩婆推門而出，高興地報喜道：“太太，少爺，是個小少爺！”
屋外眾人都高興的無以言表。尤其是趙奕雅，高興之極差點落淚。這下好了，母憑子貴，李香玉在方家可謂是站穩了腳。趙奕雅實則是為方梓陽、李香玉愛情更加穩固而高興。
與之喜悅氣氛有些不相稱的，是站在屋外遠處的淩語如及其貼身丫頭，臉上表情不喜不悲。
淩語如之所以有如此難得的鎮定，是因為淩家近期在商場上可謂是賺的盆滿缽盈。淩玉龍不愧為黑白通吃，趁著軍閥混戰之際販賣煙膏和軍火，撈到不少油水，也順帶著親家——方家賺了不少。如此一來，方家自然待淩語如不薄。
大概也是因為如此，淩語如除了偶有言語上的激烈，也隻是用以宣泄方梓陽對其冷落的不滿，倒再也沒有將矛頭對著趙奕雅、李香玉倆人。
約莫又是一盞茶的功夫，穩婆收拾妥當。眾人這才齊齊湧進了香玉的屋子，一起去探望那方府的新貴。
方老奶奶也聞訊由丫頭攙扶著趕來，喜滋滋地進了香玉的屋子。
隻見床榻上，虛弱蒼白的香玉撐起身子，微微笑著說道：“太太、梓陽，你們給他取個名字吧！”
方老太太連忙上前，示意香玉躺下說話。
梓陽沉思片刻，高興地說道：“我看叫佳成好了，寓意他的父母是‘佳偶天成’。”
方老奶奶聽罷，臉上一僵，說道：“這麽個喜慶的日頭上，可別怪我老婆子說幾句不好聽的。什麽佳偶天成，虧你說的出口！方家的門風就是被你敗壞了。也罷，看在我重孫的份上，我就既往不咎了，你們以後最好別在我麵前搬弄這些舊賬。”
聽見方老奶奶此語，趙奕雅剛揪緊的心頭也終於可以舒口氣。方老奶奶的性子，趙奕雅最為熟悉不過，心眼不壞，但脾氣不好、固執，遵守古訓和舊的道德規範。方梓陽一時欣喜過頭，犯了方老奶奶的忌諱。
為了打破剛才的壓抑，方老太太提議道：“不如叫‘方興’，你們意下如何？”說完滿臉笑容地打量著屋內諸人。
趙奕雅接口道：“我看這名不錯。如今方家生意更勝從前，興取振興之意，意在方家不日更盛！”
眾人目光皆望向方老奶奶。隻見老人家閉門，低眉，手中不知何時拿出一串佛珠，輕輕撚著。片刻之後，老人家睜開眼臉，眼光精射，點頭含笑，說：“方興就方興吧，隻盼他平平安安地長大，高高興興地過一生。”
床榻上的香玉費勁地支起半截身子，對著方老太太以及方老奶奶道：“香玉代方興謝謝老太太、太太！”
方老奶奶擺了擺手，示意香玉不必如此，說道：“你現在身子弱，好好養著吧。以前我對你是有成見，但你來方府後的一舉一動證明你是個好媳婦，我這個老頑固也認可你了！你以後叫我奶奶好了，叫老太太感覺我就一古董似的。”
香玉感激地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奶奶！”
方梓陽興奮地抱了抱小方興，像個孩子般，手舞足蹈地叫著喊著：“我兒子有名字咯，方興！小方興！”把眾人都逗樂了。
不久，眾人紛紛散去，屋中隻留下趙奕雅、方梓陽還在香玉屋中。
“好可愛！小方興，以後叫我三娘！”趙奕雅看著懷中那個眼睛份外黑亮的小小人兒，忍不住逗著。
“原來你這麽喜歡孩子！抓緊時間自己也懷一個吧！”香玉說著說著，發現方梓陽在旁，趙奕雅臉上表情極為不自然，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這才住了口。
方梓陽也意識到了什麽，咳嗽了一聲，走了。
方梓陽走後，香玉麵帶歉意，對趙奕雅說道：“對不起呀，我一時說順口了。”
“沒事，姐。”趙奕雅說完便是一陣沉默。趙奕雅自己又何嚐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可如今，她人是方梓陽的妻子，心卻在顧昊東那裏。自從趙奕雅跟顧昊東走的近了以後，她再也沒讓方梓陽碰過，方梓陽也識趣，沒有為難她。
何年何月，我才能跟心愛的人長相廝守呢？或許，這隻是一個不能實現的夢罷了。
兩日後的一個下午。
趙奕雅正在自己屋中發呆，方梓陽突然闖了進來，急衝衝地說：“小雅，出事了，這次你可得幫我！”
方梓陽的話將趙奕雅驚住了。方府上上下下一切都好，香玉也有方老太太差人好生照顧著，小方浩除了有香玉照看，還請了專職的奶媽和丫頭小心伺候著。方梓陽這口中的出事，從何說起呀？
“什麽事，盡管說。隻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盡力！”
“唉，沒時間細說了，你且跟我走吧，我帶你去看你就知道了！”方梓陽不顧趙奕雅的反應，急急抓住趙奕雅的手，便往方府大門走去。
出了方府門，顧昊東將趙奕雅拉到路邊一個偏僻的角落，顧昊東則站在靠牆的一邊，將趙奕雅緊緊摟入懷裏，嘴巴猛地湊到趙奕雅紅唇上，狠狠地吻了上去，還好像很享受似的一直不肯罷休。
直到趙奕雅有些透不過氣，使勁推開方梓陽，方梓陽才順從地放開了她。趙奕雅很生氣，剛舉起拳頭準備狠狠砸在方梓陽身上，卻被方梓陽半空抓住。
這時，方梓陽貼耳對趙奕雅很輕很輕地說道：“先別打，我隻是迫不得已，並非強人所難。剛剛有人跟蹤我們，我隻好這樣甩掉他！我看到那人已經走了。”
趙奕雅將信將疑地收起了拳頭，用很不高興的眼神看著方梓陽，還用自己的手背使勁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還沒有等趙奕雅緩過來，方梓陽用賊溜溜的眼光看了看四周，確定周圍沒有可疑人之後，再次抓起趙奕雅的手，一路狂奔。方梓陽每跑一段還不斷回頭打量周圍的人群。
隻見景物不斷變幻，趙奕雅看到他們已經到了貌似是城郊的地方。
趙奕雅甩掉方梓陽的手，氣喘籲籲地問道：“我都快跑不動了，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噓，待會你就知道了，很快就要到了。”方梓陽用低低的嗓音邊說邊四周打量了一番。
倆人又跑了一段路，一個小村莊出現在視野中。方梓陽帶著趙奕雅進了村莊，左拐右拐地轉了很多個巷子，在一個有些荒蕪但卻別致、翻修過的小院前麵停了下來。
方梓陽再次用那賊溜溜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情形，確定沒有被跟蹤後，這才拿出鑰匙，打開院門上麵的鎖帶著趙奕雅走了進去。
“這是哪？”
“這是我以前準備來跟香玉廝守的房子，那時候我還以為我爹娘不會同意我娶香玉。”
“哦，原來這樣，這房子是你翻修過的吧。看來香玉嫁給你是對的，你對她是真的上心了。”
“嗯，那當然，我愛她勝過我自己！”方梓陽頓了頓，接著說道：“昊東也很愛你！”
趙奕雅臉微微一紅，無語以對，略帶尷尬地轉過頭裝作打量這院舍。院子、房子不大，院中整齊擺放著一些必要的農耕用具，但院中的幾分田地卻是閑置的。地麵似乎剛剛打掃整理過，很幹淨。
“走，進去吧，我帶你來就是為了看一個人！”
“誰？”
“進去就知道了！”
方梓陽推門而入，趙奕雅也跟著進了屋子。
趙奕雅看到屋子裏床榻上躺著一個人，床邊還坐著一個人，而且都是她的很熟悉的人，趙奕雅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