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國產采花賊的特殊習慣】
鏡頭正式開拍,這個鏡頭也是個動鏡,內反打轉外反打。
接的是上一場戲,這裏一線香和朱七七在船前麵發生的對話。
所謂內反打通常用在對話間。
就是兩人對話的時候鏡頭上你隻能看到對麵的人,沒有當事人的身體部位,這種鏡頭相對帶入感沒那麽強。
外反打則是兩個人都能看到,通常都是過肩鏡,畫麵上有一個人的肩膀和對麵的完整形象。
內外反打合起來就是客觀鏡頭轉主觀鏡頭。
要表達情緒,有追求的劇組通常將對話方的一人放在鏡頭中間。
另一人則露出一個部位,這是一個小細節,但確能大大增加觀眾的帶入感。
典型的劇組就是山影幫的劇組和鄭小龍的劇組中,人物間的對話和內心波動拍得棒極了。
開拍後。
鏡頭裏出現的先是朱七七朝著鏡頭說話,然後鏡頭逐漸往外拉,把一仙香的頭和肩膀以及對麵的朱七七都放在畫麵裏。
由於從各方麵來說這個鏡頭都沒什麽技術含量,所以很輕鬆就過了。
不過夢即確不太滿意,又把黎文彥叫了過去。
他們商量了一會,然後黎文彥回來,對李一白說,要加個動作,重拍。
通過和黎文彥的交流,李一白才知道原來夢導真還挺有追求。
他要求外反打鏡頭裏加點料。
在原本的鏡頭裏,外反打畫麵中就是一線香的頭部和朱七七的身體。
在修改過的鏡頭裏,一線香和朱七七都在畫麵裏的時一仙香會把劍緩緩舉起來,放在鏡頭裏朱七七身子的左邊,身子的右邊則是一線香的肩膀和頭。
“過了。下一個鏡頭準備。”
補拍當然也很輕鬆。
這個鏡頭拍完,江鴻敏問道:“李哥,這個鏡頭這麽短,觀眾都不會注意。導演為什麽要這麽改,也沒什麽太大差別啊?”
“仔細觀察。”他有意學習,李一白也樂得教他。
再次打開錄像,播放給江鴻敏看。“兩個鏡頭有什麽區別?”
江鴻敏看了又看,搖搖頭道:“沒看出來有太大區別。”
看到他摸不清竅門的樣子,李一白有些慶幸自己這輩子讀過書。
指著畫麵解釋道:“兩個鏡頭的變化在於這把劍。”
“劍。”江鴻敏不明所以,猜到,“我懂了,這是為了讓觀眾看到一線香的武器。”
“這麽說也沒錯,但不夠精確,還得更深層的含義。”李一白說。
江鴻敏一副乖寶寶的樣子,他隻好繼續解釋:
“導演故意把劍立起來是為了製造危機感。
在原本的畫麵裏,鏡頭裏隻有兩個人物,隻是在交代情況。
但在這個畫麵中,朱七七站在中間,她的左邊是劍,右邊是對她有威脅的一線香。
另外,外麵也通過人物離鏡頭遠近的不同,將朱七七拍得比較小巧。
這是通過畫麵暗示朱七七正被極度危險包圍。”
他沒說的是,通過鏡頭遠近的不同縮小和放大某個部位。
後世的塑料花姐們拍照的時候都用得很溜……
“你別看這個鏡頭隻有一秒鍾,但整部劇的氛圍和格調就是通過這樣一個一個的小細節建立起來的,懂嗎?”他繼續解釋。
江鴻敏恍然大悟,道:“懂了,懂了,謝謝李哥,你真厲害,懂得真多。”
“這是你自己琢磨的?”
突然出來一聲老道的聲音傳來。
李一白回頭看去,原來是黎文彥,此君正雙臂環胸饒有興致地聽他給江鴻敏解釋。
“不是,讀書的時候老師教的。要不要來一根?”他趕忙謙虛,又遞給黎文彥一隻煙。
他也沒解釋自己還沒畢業,隻是模糊自己的語言。
有點怕黎文彥繼續追問,他反問道:“導兒怎麽有空過來?”
“現在沒事,夢導在講戲。”他一屁股坐在李一白旁邊,道:“你是北電畢業的?怎麽跑來拍電視劇了?”
飯桌上陳浩忠介紹過,他也在。
“嗯,對。電視劇怎麽了,電視劇那也是人民喜聞樂見的大眾傳播藝術。”
人總是互相影響的,李一白跟著王雲也學會了北平侃爺那套。
不過還沒等黎文彥反應,他轉頭又道,“有活幹就行,哪有那麽多講究。”
黎文彥剛想誇他,就聽到後半句。隻能無語道:“你還挺實在。”
“還好還好,黎導你不用這樣誇我,我自己有多優秀我自己是知道的。”
“.……”黎文彥徹底無語。
……
這位黎導是個很自來熟的人,雜鬧的現場也能和李一白聊上兩句。
不過他們能聊的時間不多。
雜鬧聲中,又一個鏡頭的開拍時間到了。
這是個肩抗機器的上移推鏡頭。
從半身景推到麵部特寫,最後到眼部特寫,拍演員瞪出的眼睛。
講的是一線香這才發現他隨意綁架的人竟然是有名的富家女。
台詞就一句:“你就是朱七七?”
開拍後,李一白麵色平靜,雙手認真操作機器。
但這台詞有些特殊,由於離得太近,他差點沒憋住內心的笑意。
上一場戲裏,朱七七有一句台詞是這樣的:
“你不知道,我爹老把我當小孩子看,家裏大小事都瞞著我……”
而這場戲,寇占文的表演也很有特色。
他神態急迫,眼仁突出,再加上那句“你就是朱七七?”。
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為一句話服務:“不小了,不小了,已經可以大……”
李一白不是那種講究的人,但這話實在有點髒。
各位看官自信腦補吧。
話分兩頭說,從這個片段就可以看出寇老師的表演水平的確不俗。
那種既有急迫,又有壓迫的感覺被他展現得很好.……
接下了的幾場戲都是船上的戲,大概講把朱七七帶上船和強暴未遂。
戲很簡單,但特點也有。
李一白在拍這幾場戲的時候就在想這個特色。
不知道為什麽,咱們國產的采花賊們都有一個習慣。
他們采花的時候喜歡先把自己扒幹淨,仿佛受侵犯的是他們自己。
這樣的後果就是還沒來得及扒對麵,就會被趕來的俠客一刀給跺了.……
李一白很想問問這些采花賊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到底是天性的使然,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