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真相

  “浩謙，你過來。”他以為她睡著了，坐在沙發上閉著眼一動也不動。 “媽，這麽晚了還沒睡啊，明天你還要早起呢，有什麽事明天回來再說吧？” 站在房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索性轉過來，走到會客廳裏，有什麽事要說清楚，幹脆一起說清楚算了，省得以後再心煩。 薑敏看著兒子西裝革履地站在跟前，忽然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變老了，“媽怎麽覺得你不像小時候了？” “媽，人總是要長大的，我都三十好幾了，怎麽可能還像小時候一樣。” “我的意思是，你不像小時候那樣跟爸媽親近了。”歎了口氣，她拉著夏浩謙坐下，有些事，絕對不能發生，那她隻有盡力去阻止。“你是在怪媽麽？” 說不怪，絕對是假的，他漠然無語。 “媽今天要告訴你件事，為什麽不讓你與施曉陌交往。以前是因為她妨礙了你的前程，現在。”她捏緊了夏浩謙的手，“是因為，施曉陌是你妹妹。” 他看著她嚴肅的表情，一本正經，忍不住笑了起來，“媽，你以為這是在拍言情劇呢？別說我們的姓不同，就是長相也沒有一點像的地方，你說我們是兄妹？” “她確實是你妹妹，施曉陌跟著她媽媽姓，你跟你爸爸姓，她本來應該叫，夏曉陌。” “你別……別開玩笑了，怎麽可能？”他繼續笑著，“媽你老是這樣！你就是再想米米做你媳婦兒也不能這麽坑你兒子吧？我都多大了？” 笑著笑著，他忽然就笑不出了，薑敏一臉悲哀地望著他，不再年輕的眼裏充滿了無奈。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三十五年前，夏彬應征入伍。 十年文革正鬧得起勁，好好一個士兵變成了紅衛兵。他去鬧的第一家就是薑家。 薑跟蔣發音很像，薑敏的祖父以前是國民黨，後來才從良加入共產黨，一直做到了將軍的位置，傳給了薑敏的父親。紅衛兵知道了這段曆史，就大肆瞎做文章，說他們一家都是資產階級走資派，終於跑到薑家“抄家”。 這場鬥爭鬥了兩年多，活活將薑敏的祖父逼上絕路，再泯滅人性的時期也有良心的存在，夏彬就是這良心。每次鬥得厲害的時候，夏彬都偷偷跑到薑家通風報信，他同情薑家的兩個小姐，每次紅衛兵來，她們都嚇得麵無人色。 特別是薑敏的大姐，丈夫是這家裏最年輕力壯的男人，頂下了所有的罪名，每天關牛棚，上街遭受批鬥，最終忍不住羞辱，上吊身亡。從此她便一病不起。 夏彬與薑敏與此同時互相傾慕，互許終身。在中越戰爭爆發前夕，夏彬作為一個真正的戰士，調到雲南邊境。 他不知道，薑敏肚中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 作為一個英雄凱旋歸來的時候，薑家已經人走樓空，據說最後還是平反了，薑敏和她爸兩人最終還是熬了過去。人海茫茫，找回兩個人談何容易，夏彬在找了兩年無果之後，通過相親，娶了施曉陌的媽媽。 造化弄人，薑敏的爸爸平反之後在軍區總部幹了兩年，又調回分區，也就是現在的H市。 也許夏彬是為了更加美好的未來，也許，他沒有那麽愛施曉陌的媽媽，最終，他還是拋棄了施曉陌的媽媽，跟薑敏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