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再說一遍
俞甜說完, 徐池手裏的杯子炸了，現場的大家都懵了。
腦子轉的慢一拍的，也是瞪大個眼睛, 後知後覺腦子出現三個大字, 不是吧？！
不是說高中的時候嗎，你們高中就認識了啊！
而且看起來怎麽騙的人像是……
主辦人回神, 連忙讓傭人收拾，瞧徐少手上有沒有割傷的，大家心裏疑竇叢生, 聚會主辦人硬是能硬扯道, “哈哈哈哈，家裏買的水杯玻璃薄，質量差，質量差！！”
眾人：“……”
您話是挺冠冕堂皇的，眼神怎麽一直瞥Niko啊！
俞甜知道自己會踩雷, 沒想到這次沒引線，連個響兒都沒有，直接炸了。
俞甜：“。”
俞甜還是關心徐池的，拽他手瞧，“沒事吧？”
徐池的視線直直看著她, 陰惻惻的。
看得俞甜，就很心虛, 摸了摸鼻子。
手上沒事, 刮了道小口子，破了點皮，沒流血。
徐池皺著眉，黑著臉, 一把從俞甜手裏將手抽了回去。
俞甜：“。”
眾人：“。”
眾人表麵都是一副要勸架的模樣，內心無一不在嚎叫打起來打起來！
什麽驚天大瓜，他們想吃！！
但什麽都沒有，徐池隻掃了一眼投來的各色視線，起身，“想起點兒事，先走了。”
嗯？
遊戲半途走了？！
在眾人視線中，徐池……真還走了。
少年長成青年，黑臉也不再當著眾人爆發，除了眼神，甚至連臉色都沒多大變化，麵無表情就這樣掩著情緒離開，遠走的步伐不淩亂，還挺穩當。
到底變了不少，那眼神掃過來，俞甜竟然能感覺到些些壓迫感。
要知道，以前這種感覺向來是公司的人形容她的。
唔……
俞甜罕見的感覺有些茫然。
須臾，歎口氣，還是起身，也不遮掩和徐池關係的不一般，“我去看看他。”
這話一說，這瓜就接近石錘了，眾人心裏貓抓一樣，更癢了。
俞甜站起來，像連續劇似的，蔣同也起身跟著出去。
大家就這樣眼巴巴瞧著，非常之想有誰跟上去聽聽現場，可惜徐池這些年做派強硬，徐家和陸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掂量掂量，到底沒上去招惹，怕得不償失。
一旦到小區街道上，離了人群視線，徐池就走得快了。
俞甜追到門口，正在想要怎麽哄，恍然，背後響起一道熟悉男聲。
“俞甜。”
俞甜下意識回了頭。
回頭後方驚覺，對方喊得不是英文名。
和跟出來的蔣同四目相對，俞甜扶額苦笑，“不是吧，這種時候用這種手段，太幼稚了吧。”
趁著她分心喊名字，回頭什麽的，無疑石錘她是當年那個人。
知道蔣同一向是有勇有謀，隻是沒想到會有一天用到自己身上，而且還是，她和徐池鬧矛盾的時候……哦，徐池……
俞甜轉頭回去，街道上暖黃的燈光微醺，哪裏還有男人的影子。
聳肩攤手，“看看你幹的好事，人我也跟丟了。”
蔣同深深看著俞甜的臉頰，不可思議，“真的是你。”
俞甜也懶得裝了，抱臂，“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
猜到是一回事，當麵直接證實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整個過程還這麽，魔幻？！
蔣同：“總是要給我驚訝的權利。”
“我以為我回來見麵第一天之後，你就消化掉了。”
俞甜也不是開玩笑的，第一天徐池和他們幾個男生去徐家做客，除去傻fufu的方書，不敢承認的徐池，應暉和蔣同都和她是朋友，能更理智的看待這件事，聊幾句天之後兩個人打量她的那種目光，裏麵的探尋驚奇，可不是什麽看陌生人的視線。
“……還是驚訝的。”
蔣同放下酒杯，跟著俞甜的方向望了一眼，“既然跟丟了，剩下的時間願意和我敘敘舊嗎？”
“除去這件事我無法解釋，其他的，完全可以。”頓了頓，俞甜笑，“宋珍是個小糊塗鬼，我想知道的有些事情問你，應該會更清楚一點。”
原主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宋珍那裏又問了一些，但原主當年取消婚約之後，就隔了一年才繼續上高三的，而且最後一年還不在育德讀了，轉了所學校，那個時候徐池出國了，原主雖然長期和他有聯係，但是兩個人君子之交，能問到的還是少。
蔣同：“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和你說來著。”
別墅區，外圍的街道上，俞甜和蔣同兩個人緩緩，往她現有的住處走。
寒暄幾句，得知蔣同和宋珍近年一切都安好。
蔣同算是被家裏承認了，他和蔣問香的身世後麵也被蔣家公開了，於是塵歸塵土歸土，兩個孩子的戶口本對調了，蔣問香變成了蔣家名義上的幹女兒。
後麵蔣同和宋珍在一起之後，宋家家大業大，蔣家覺得更劃算，再加上他和蔣問香實在水火不容，便沒再逼過蔣同和蔣問香在一起。
而蔣問香最近在蔣家的相看下也結交了一個男友，男方家裏比不上江城豪門圈的少爺們，但是對比蔣問香的原生家庭，算是高攀了，關鍵是，男方對她真的不錯，蔣家父母養了蔣問香一場，還是為她打算的。
俞甜好奇，“她願意？”
從小在這個圈子長大，下嫁，俞甜不覺得在蔣問香的考慮範圍內。
“那由不得她，不願意說不定連這種條件都找不上，我和她勢同水火，慢慢又在接手蔣氏，你覺得圈子裏誰家能看上她當兒媳婦？”
頓了頓，蔣同長出口氣，“如果那幾年她不針對我，說不定慢慢的我還真能把她當妹妹，她要把關係走死，不是我能左右的。”
俞甜笑起來，給蔣同點了個讚，愛恨分明，他是這種人。
“你現在和宋珍挺好的，宋珍她媽媽後麵意外懷孕又生了個弟弟，我看宋珍對公司也沒什麽野心，上一次見麵，就在給她弟規劃幼稚園作業。”俞甜攏了攏披肩，“大家都挺好的……挺好。”
“現在是吧。不過當時你被石頭砸了，聽說你差點要變成植物人醒不過來，宋珍哭了好幾場，徐池天天黑著個臉守著……守著那位，宋珍經常過去就扒拉著哭，徐池天天讓我帶著她滾，就差沒吵起來兩個人。”
“熟料後麵好了，你……或者說現在的俞家小姐，變了個性格……宋珍一度不能接受。”
俞甜眉目微動。
蔣同接著道，“最難過的，自然是徐池。”
俞甜又攏了攏披肩，沒說話默然聽著。
“不知道你見過姚依依沒有？又或者，聽過一些傳言沒有。”
俞甜抬眼，相視片刻，蔣同繼續道，“徐家現在和陸家水火不容。”
“這個我知道，他表哥說過一點，就說，他和姚依依搞不好關係吧，然後當年那個事情，遷怒？”俞甜就聽到這麽多。
“他表哥這樣說的麽，也難怪，這種事情隻能用遷怒說了吧。”蔣同仰頭長出口氣，嘲弄的笑了起來，“當時的情況，其實他是怪姚依依喊住了你兩次，覺得如果不是姚依依，你不會被落石砸……”
“不被落石砸也會有其他的意外……直到，直到變成現在這種情況。”
俞甜說的含糊，蔣同卻隱晦的了悟，“那你和徐池說過嗎？”
俞甜搖了搖頭，“那幾天他和我說破了心思，說是不想和我按約定取消婚約了，我不知道這種事情，要怎麽說，當然，介於某種原因，我也說不出來。”
頓了頓，俞甜：“我之前胃部長了腫瘤，後麵擴散了，然後這身體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成植物人的樣子……現在病好了，你就當，某種交換吧，大概能理解就行，說是說不清楚的了。”
蔣同一悚，下意識問她，“那還會反複嗎？”
俞甜搖頭，堅決，“不會。”
又自嘲道，“但是身體還沒養好，現在我應該一踢踹不開徐池了，身上沒力量。”
蔣同鬆了口氣，“不會就好，要是……”
如果再來一遍……他真怕徐池那個時候會瘋掉。
“徐家和陸家水火不容，是徐池怨恨姚依依，他覺得她害了你，甚至在他成人禮上詛咒過姚依依，問她問什麽當時出意外的不是她？”
“！”俞甜詫異，“這……不至於吧。”
蔣同像是知道俞甜想什麽似的，“這麽瘋狂的話不像是他說的對不對？”
“……確實不像。”
“但他就是說了。”
蔣同站定，長身而立，時間在少年身上流過，昔日少年已經長成了挺拔如鬆的青年。
男人的眼睛掃過來，熟悉感沒變，還是同窗學習過，溫柔的那個人。
“他不止說了，上手接過公司的事情後，還屢次拒絕陸家，在明明陸家才是最好的選擇的情況下。”
“其實他今年也才二十三歲，圈子裏三十歲都沒結婚的少爺一抓一大把，徐家這麽急著給他介紹對象，甚至你都成為老爺子看中的相親對象，你就沒覺得不對嗎？”
俞甜一滯。
蔣同：“你確實是對他不一樣的，徐老爺子也能感覺到吧，怕徐池出不來，怕他不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選擇的遺忘一些東西，所以徐家才會不斷給他……關鍵並不在於是誰，和誰，在於徐池能不能走出來吧。”
“當然，你很特別，一直以來，你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幾個之一。”
“其實高中的時候我總覺得你對感情有種棄如敝履的既視感，這才是你真正的樣子吧，看到之後我以前覺得你身上很違和的一些特質，現在就能說通了。”
俞甜敏銳：“你到底要說什麽？”
蔣同笑了起來，“好久沒和你交流過，快忘了你是最聰明的那類人了。”
“我想問，你會一直留在這裏，還是還會走呢？”
俞甜張口，蔣同卻伸手阻止了她開口。
“我不是為我問的這個問題。”
“其實認真來說，我先是你的朋友，再是徐池的朋友的，但是這麽幾年過去，你都不在，大概我心裏會偏向徐池一些吧。”
“所以我會想幫他說幾句話。”
蔣同：“畢竟這麽多年看著他為大家都不理解的事情堅持，覺得很唏噓。”
“你對他真的很不一樣。”
“如果你能和他一起，你就認真對待這感情。”
“如果不能，如果你還會……就放過他，讓他慢慢走出來吧。”
蔣同想了想，笑起來，“你向來豁達灑脫，這性格離了誰都應該差不多，可能他對你而言就是一道風景。但是你之於他，不可能隻是一道風景。”
“你就當我為朋友直言吧，這麽幾年，他也幫了我不少忙，幫了我家不少忙。”
俞甜張了張嘴，好半天，喉頭幹澀道。
“你有句話說的不對。”
俞甜和蔣同後半程格外的沉默，蔣同知道自己話說的有點逾越，後麵便不討人厭。
臨到俞甜房子前，俞甜揮別蔣同，沒讓他送自己到門口。
想有一段自己的時間靜一靜。
剛走到路燈打照的別墅前，一陣煙味傳了過來。
俞甜聞了點，咳嗽了幾聲。
這幾聲被人聽到，急忙將手中的煙碾滅。
俞甜抬頭，後知後覺，徐池坐在自家別墅前的長凳上，似乎，在等自己？
俞甜心口一酸，“你怎麽在這兒？”
滅了煙，開口徐池就沒好氣，“我怎麽在這兒？你也不看看手機，我打了你多少個電話？你不在聚會，手機又打不通，你說我怎麽在這兒？！”
俞甜摸出手機來，十多個未接……
“你……你不是生氣走了嗎？”
“那你知道我生氣了走了，還不追過來哄我？”
俞甜……俞甜下一刻笑了起來。
走上前，不由分說，一把抱住了別扭的青年，抱得徐池都有點懵了。
“你幹嘛，我給你說，這個事兒沒那麽容易過去，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說你……”
俞甜抱著人仰頭，眼睛閃亮亮，驟然道，“你是不是怕我跑了？”
徐池所有的話都卡在喉頭，一瞬啞然。
無他，俞甜說了個中。
“人沒追著你走，信息不回，電話打不通，聚會上又沒有……徐池，你說，明明有我家門的密碼，你是不是怕我又不告而別，所以還站在外麵等我？”
徐池：“……”
俞甜：“你是不是也想知道，我還會不會消失？”
徐池瞳孔一瞬震顫起來，這個被俞甜遺漏，被徐池刻意隱藏的問題，經由蔣同的提起，一路上俞甜再聯想到每天早晚必定聯係自己的徐池，今晚又……青年也是想知道的對吧，知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
徐池低頭，看入俞甜漂亮的眼中，聲線發沉，“那你還會消失嗎？”
“你想我留下嗎？”
喉頭幾滾，徐池失笑，啞然：“我以為這個問題，我不用回答你都知道。”
眼底被壓抑的偏執和癲狂掀開一個角，又被徐池壓了回去，隻深深看著女人的臉。
“蔣同剛找我去敘舊了。”
“他最後說，他覺得我離了誰都能生活的很好。”
頓了頓，俞甜笑了起來，“其實不是的，這句話是錯的。”
“我也很想你。”
聽清俞甜的話，徐池呼吸都繃緊了。
“當年沒回複你的話，現在還能回複嗎？”
徐池沙啞：“什麽話？”
“我們訂婚吧，你會娶我的那種公開的婚約。”
徐池呼吸一窒。
見被她抱著的青年不說話，俞甜也不惱，露出甜甜的笑，“你想娶我嗎？”
“我身體得過大病，如果你猶豫的話，我也可以給你時間……”
徐池猛的緊握俞甜肩膀，力道幾乎讓她吃痛了。
青年難耐道，“再說一次。”
“？”
徐池喉頭滾動：“剛才的話，再說一次。”
俞甜：“我身體……”
“不是。上一句。”
“你想……”
“上一句。”
……
“我也很想你？”
徐池呼吸粗了，眼眶裏有什麽濃的化不開，就這樣直直看著俞甜。
噢，原來是要聽這句。
俞甜將手放在了青年的腰上，看入對方的眼底，誠懇道，“我也很想你。”
“我也很喜歡你……”
話沒說完，近處的五官驀然放大，最後三個字消失在青年急迫又熾熱的吻中。
唇瓣廝`磨，淡淡的煙草味侵入俞甜口內。
交融的呼吸滾熾，人都被這溫度燙得暈乎乎的。
作者有話要說：差一點沒寫完，下一章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