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舊信箱的故事
說話間，海文已經將廚房餐桌上的菜都轉移到了大飯廳，看母親正將一盆蒸餃子從籠屜裏拿出來，他趕緊接過來拿在手上，被燙到了手，但又不能丟開。
海路見了，叫道：“放到台子上，燙著手！”她拿過一張抹布伸到盤子下麵接住，“快放手！”
但淩海文手掌已經被盤底燙紅。
“快衝冷水！”秦鈺拉了他走到水槽邊，開了冷水，“看你，我說你不熟悉這些嘛……”
杜月玫正好進了廚房，看到淩海文手被燙了，心頭焦急，衝到他旁邊，執起他手就吹，“哎呀，怎麽這麽不小心！”
淩海文見是她，手一縮，“沒大事，又不是小孩子。”將手抹幹，轉身時，海路已經拿了燙傷膏遞過來。
淩海文看看了手掌，隻是紅了一片，“沒事，姐，不用上藥啦。”
杜月玫卻拉過他的手，接過海路手上的藥準備給他抹上，“不上藥，一會就會起泡了。”
淩海文眉頭一皺，手又一縮，但卻被杜月玫死死抓住。
“以前不都是我給你上藥的嗎？你自己又不會弄。”杜月玫也皺眉。
淩海文不語，另一隻手抹開杜月玫手指，“我說了不需要。”
廚房裏幾人看情況微妙，生怕場麵又僵了，秦鈺趕緊給女兒使眼色。
海路趕緊過來，分開兩人，將藥膏也收走了，拍拍杜月玫手背安撫道：“他說不要抹，應該是不疼，別管他，大男人這點燙算什麽了。”
杜月玫極不自然地笑了笑，看淩海文已經轉身出了廚房，心頭失落感重重襲來。
海路又拍拍她，“好了，我們準備好開飯吧，海辰和海陌應該快到了，剛剛說到半路了。”
杜月玫揚起睫毛，望著海路，“姐，海文越來越不待見我。他說要延長婚期，可現在新年都過了快兩個星期，也沒見他再提。”
海路臉上僵了僵，“也許現在太忙了吧，等他忙完這陣子就好了。”心裏卻思量著，也許永遠不會有那個婚禮了。
杜月玫麵上不動聲色，心頭卻冷笑著，轉身走出廚房，“我看看他的手去。”
海路望著杜月玫背影，心裏頗奇怪，淩海文既然並不想與杜月玫結婚，卻又不見提出分手，難道僅僅是因為懼怕父親嗎？
深深地歎了口氣，她勾起唇角，幹幹地一笑，等杜月玫走遠了，才望了望若有所思的母親，“媽，你這大兒媳婦，好象有些變了。”
秦鈺輕輕哼了一聲，“誰說不是呢……唉，自他們鬧僵了以後，我整天都不得勁，看著真難受。”
大餐桌上，全家人都到齊了，詠心的爸爸最後一個進家門，直接進了餐廳。
淩海陌望著桌上的菜，兩眼放光，“哇，終於又吃到大嫂做的菜啦！我都想死了！”
杜月玫一怔，抬眸望著海陌，略有些尷尬。
淩中則卻隻淡淡看了一眼杜月玫，敲了敲小孫子的碗，“你有得吃就好了，話還這麽多！”
杜月玫抿著唇，心頭淡淡安慰，爺爺給她解圍，她是萬分感激的。
淩浩天看看老父親，“爸，開飯吧。”
淩海陌笑笑，“嘿嘿。我在那邊天天吃酒店廚房的菜，都沒胃口了。”
淩浩天皺眉，“那隻能說明你管理不到位，酒店廚房的菜應該要讓客人天天吃都不會膩的，你倒好，吃到沒胃口也不知道要改進嗎？你的廚師長不應該考慮要換了嗎？”
海陌一伸舌頭，“爸，其實沒這麽嚴重啦，我隻是喜歡誇張嘛……”
淩中則又教訓道：“你這樣誇張是會害人的，小子不長進，講話總是沒章法！”
淩海陌沮喪了，垂下頭，“我吃飯。”
海文卻似乎看到幺弟臉上閃過一抹愁鬱，他又遇到什麽事了？
淩家飯桌上一向是食不言，但淩海陌回來時，餐桌上就會熱鬧些，因為他總是忍不住要發表一些不著邊際的觀點。但今天晚餐都進行到一半了，也不見他再說話。
餐桌上一如既往的沉悶起來。
“海陌，你記得咱們家的信箱，是什麽時候換新的嗎？”淩海文卻突然說話了。
淩海陌抬頭望著大哥，眨巴了幾下眼睛，想了幾秒才說：“噢！是新房建好之後換的。但現在信箱的作用，也就是放放報紙雜誌而已啦。”
淩海文慢慢夾了一片牛肉吃進嘴裏，一邊嚼著，一邊似回憶，“對啊，我還挺懷念那隻舊信箱。”
杜月玫目光突然閃爍了一下，望了淩海文一眼，又迅速垂下，認真地吃著自己麵前的白米飯。
“懷念？”淩海陌笑道：“那個信箱好破的，顯然與咱們家是極不相配的，你幹嘛懷念？”
淩海文目不斜視，似望著餐桌上的某一點，卻又沒有聚焦，語速極慢地說：“因為，我曾經在那個信箱裏，收到一封沒有郵戳的信。”
杜月玫手中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閉了閉眼睛，抓著湯匙的手悄悄緊了緊。
“哇！大哥，”海陌欣喜地叫道：“一定是哪位暗戀你的女生，給你寫的情書吧！信裏寫什麽了？”
大家聽到這裏，都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奇怪地望著海文，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在餐桌上說這些。
淩浩天皺了皺眉，嚴肅地望著大兒子。
其實他也挺好奇信裏寫了什麽。
“沒有情書，”淩海文自嘲地笑笑，“你大哥沒那麽大的魅力。”
海陌沉不住氣了，追問道：“那是什麽？難道是錢？”
淩中則敲了敲小孫子，“你真吵，聽你大哥講。”老爺子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了。
“信封裏隻有幾張照片。”淩海文語氣平淡地說，說完，他突然垂下眸光。
在他眼角的餘光裏，他看到杜月玫手中的湯匙突然掉進湯碗裏，碗裏的湯水濺了出來，染濕了她胸前的衣服，她卻似渾然不覺一般。
“噢！”淩海陌雖然還想聽大哥繼續講，但他又想提醒杜月玫，“大嫂，你衣服……”
大家又齊刷刷看向杜月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