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兩個女人的位置
“你不要再為她辯解了，海文，你醒醒吧，”海路生氣地，站起身來，“會有那麽多巧合嗎？那她在濱海這麽大的城市，為什麽偏偏會遇到你？你還不明白嗎？她就是願意來接近你的，她是替子楓來報複你的。”
淩海文不再說話，邁步走出房間。
淩海路懊惱地跟了出來，“你想想清楚，好不好？不要再被迷惑了……”
“海文，咦，姐，你也在？”突然從樓梯轉角冒出頭來的杜月玫，驚喜地叫道：“海文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回來拿些東西，馬上就走。”淩海文腳步不停，繞過杜月玫身旁，徑直下了樓。
淩海路不好再說什麽，望著弟弟大步下樓，心頭混亂。
重又回到工地，淩海文到處尋找辛迪安。
淩海路的話，他極力說服自己不要相信，但他知道，事情真的不會有這麽多的巧合。
找完了客房部，沒有她。再找到娛樂部，終於看到，她正站在一個空窗前沉思著。
“辛……辛主管。”他遠遠地叫她。
辛迪安突然驚醒般，一回頭，看到是他，臉上掠過一抹不自然，默默望著他。
“我需要跟你討論一些施工遇到的問題，可以嗎？”他找了個理由。
她點頭，走向他，“我們出去說吧。”
兩人走到一個空曠的長廊，辛迪安站住腳步，“幹什麽到這邊來找我？”
淩海文替她整了整工裝衣領，輕輕攬住她，“想你了呀，到處找不到你。”
她望著他，“隻是因為這樣來找我嗎？”
難道，淩海路還沒有跟他說嗎？她暗自僥幸著。
“是啊，還能因為什麽呢？”他淡淡地笑。
她真的是子楓派來的嗎？他暗自想。
“你吃飯了嗎？”兩人突然同時開口，問同樣的幾個字。
辛迪安掩著嘴笑，“我還沒吃，你呢？”
“我也沒吃，”他摸摸她的臉，有些冰涼，“一起去吃飯吧。”
辛迪安看他外套濕了，伸手摸了摸，秀眉微蹙，“怎麽淋到雨了？”
“為了找你啊。”他捧住她的臉，低頭輕輕吻在她唇上。
他努力讓自己拋開姐姐說的話，可是那些話，卻象釘子一樣，釘在他的心裏。
辛迪安心裏一陣涼一陣熱，海路一定是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如果他知道了，他會怎麽樣？
淩海文放開她的唇，輕輕摟著她，“這麽大雨，去吃飯也很費勁啊。”
“嗯，那不吃了？咱們就抱著等雨停好了。”她輕笑著說。
淩海文也笑道：“如果能這樣的話，我最喜歡了。”
說歸說，還是拉起她，穿過長廊，走向工地大門。
淩海文心頭就象梗著一根刺一樣，看著辛迪安象往常一樣，陪他吃飯，聊天，並沒有什麽異樣。
但是，她偶爾會望著某個地方發會兒呆，然後突然醒過來一般，望著他淡淡地笑。
現在，她又望著窗外，怔怔地在想著什麽。
幾天來，她常常會走神。
他靠在椅子上，靜靜地望她。
她忽然輕輕歎息，幽長地，歎得他心頭一顫。
“有什麽事情不順利嗎？”他終於忍不住問。
她輕輕一笑，“不會啊。”她端起茶杯，輕輕碰碰他的，“我們走吧。天都黑了。”
淩海路幾天來，天天往娘家跑，總希望能有機會再勸說和警告一次淩海文。
但淩海文一直沒有給她機會，總是回家很晚，她等不了。
今天，她感覺必須要等到他回來，否則事態會發展到無法收拾，這件事，不能讓母親知道，更不能讓杜月玫知道。
時間接近十一點時，終於看到院子裏車燈一閃。是她等的人回來了。
她站到大門口，望著淩海文下了車，鎖車門，走了過來。
走到麵前，乍一看到她，淩海文微微驚了一下，不禁抬腕看了看表，“姐，這麽晚還沒回去？”
“我專門等你，今晚不回了。”淩海路篤定地說，望定他。
海文一愣，“等我？為什麽？”
“當然是有事說。咱們上樓頂去。”淩海路拉起弟弟，直往樓梯走去，沒給他機會反抗，直登上了樓頂露台，把他按到椅子裏。
淩海文皺眉，“姐，什麽事一定要這麽晚還說？”
“白天你有空嗎？你每天都這麽晚才回來，我隻能等你到這麽晚。”海路也坐了下來，揚了揚手，壓下弟弟的抵抗情緒。
淩海文無奈地，“好，你說。”
海路仔細看了看他，全身打量，露台的燈光很亮，可以將他看得很清楚。
他臉上沒有悲傷，但也沒有喜悅，一種過於平靜的淡然。難道他真的沒有將她之前的話聽進心裏？
“你總是這麽晚才回家，是跟辛迪安在一起嗎？”她問，認真而嚴肅。
淩海文攤了攤手，“我不想瞞你，我是跟她在一起。”
“那你預備把月玫怎麽辦？”海路眉頭緊鎖，“你預備要把這兩個女人，放在什麽位置？”
淩海文沉默了，目光飄向露台遠處的夜色。
海路一直望著他，等著他的回答，許久，他仍然隻是沉默。
海路沉不住氣了，“海文，你考慮過爺爺的期盼嗎？他回來是專程看你結婚的。你考慮過爸爸和你的關係嗎？這麽多年，好不容易你們的僵化和解了，這完全是月玫的功勞，你還想怎麽樣？想要和爸爸重新走到從前的樣子嗎？”
淩海文仰頭，一隻手掌覆在額上，“我不想爺爺失望，我也不想爸爸生氣，可是，我也不想讓自己陷入沒有愛的婚姻裏。”
淩海路心裏突地一跳，“沒有愛嗎？你是說，你不愛月玫嗎？”
“是，我不愛她。從來就不愛她。”淩海文語音微顫，因為第一次向人說出心底的深藏的話，也是他從來不敢說出來的話。
淩海路霍地站了起來，壓抑著，銳利地質問：“不愛她，為什麽要訂婚？”
“為什麽？”淩海文閉上眼睛，心頭懊悔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總以為，我的心，屬於愛情的那部分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