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實話講,餘湘和寧勉一直避免再和祁韜母子有什麽接觸, 但住在一個家屬院, 祁母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隔閡, 又記掛著骨折那次餘湘送她去醫院的恩情, 往常年節他們不會走動,今年是祁母主動來家,她畢竟是長輩, 他們總不能視而不見。


  所以,餘湘從一堆別人送來的節禮中找到適合老人吃用的,回一份等價的節禮。


  趁著天還沒黑, 兩人一起去了祁家,祁母已經拆掉石膏, 恢複良好, 瞧見他們非常熱情, 喜氣洋洋的, 像是有什麽事情發生。


  “你們也太客氣了,還送回來這麽些東西。”


  “應該的, 伯母。”


  來之前, 餘湘和寧勉商定走客套路線,還了節禮日後保持距離,當個不遠不近的鄰居最好。


  寧勉對這個線路很滿意。


  所以寒暄過後,他們聊得內容都很簡單,隨時可以結束話題走人。


  可是祁母好似沒有察覺他們的冷淡,自顧自說著話題, 滔滔不絕,而且祁家也有一隻烏龜,比餘湘他們的稍大一些,此時睡在角落裏。


  餘湘看到隨口問:“伯母這是你們養的烏龜?看起來很長時間了吧?”


  這下可好,一下子打開祁母的話匣子。


  “那烏龜是祁韜以前養的,在我們家有十來年了吧,是祁韜瞞著我們下河抓魚的時候捉到的,當時他爸還因為這事生了好大的氣,拿藤條追著祁韜打,好在他跑得快,要不然肯定得被打一頓狠的。”


  寧勉蹙眉,餘湘訕笑。


  祁母兀自分享他們家大烏龜的趣事,比如冬天藏在床板下麵,大半個冬天沒露麵,他們還覺得小烏龜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生怕它死在家裏哪個角落。


  “這麽長時間都跟著我們,我和他爸根本舍不得殺掉了,這東西也沒多少肉,唉。”


  餘湘悄悄抓住寧勉的手在他手心撓了撓,示意他盡快結束話題。


  寧勉不負所望:“伯母每天照顧這些很累吧,那不如我們先——”


  祁母笑著打斷他的話:“累什麽啊,我前麵幾個月一直在家養傷,現在能動彈了當然得多操心,你說是不是?”


  寧勉繃住笑容沒有裂開。


  他們沒找到時機離開,多坐了一

  會兒剛好碰上祁韜回家來。


  祁母喜滋滋的問:“怎麽樣把人送回去了吧?”


  祁韜對家裏出現的倆人很訝異,他沉默著,祁母卻急不可耐的拍拍他的肩:“你快點跟我說啊。”


  餘湘適時的提出來:“伯母,你們說話吧,我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


  祁母沒攔著,笑盈盈的說:“改天過來玩,別這麽客氣了。”


  “好。”


  兩人出了門,祁家的門還沒關嚴就聽到祁母追問祁韜對相親對象的觀感。


  “這是你大姨夫介紹的,我都數不清是多少個了,你要是再不滿意,那我就不管你了,我回老家省得看到你心煩。”


  祁韜心不在焉,但對迫切的母親無可奈何,最終點頭:“我們先處著。”


  祁母大喜:“好,你好好對人家姑娘,我別的都不求,就想你們倆能好好的,可別讓我失望。”


  “知道。”


  門外,餘湘看看寧勉,他挑眉一笑,顯然比剛才舒暢了一些。


  餘湘真不知道怎麽治他這個狗脾氣,不過祁韜應該影響不到他們,日後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安好是最好的選擇。


  寧勉不是不知道她想什麽,可同為男人,他還是能分得清祁韜的情緒,那種壓抑著、又極力不去在意的情緒,顯然不是心甘情願另找對象,他心裏極度厭惡,又沒有說的太清楚。


  他的餘湘湘已經很聰明了,沒必要讓這件事煩她。


  等到年節終於過去,生活節奏全麵恢複,餘湘還有些舍不得這熱鬧祥和的氛圍。


  寧勉一針見血:“難道你還想給別人家小孩兒發紅包?”


  “那還是算了。”


  開學後將圈圈送回到寧老太太處,圈圈很不舍得小烏龜圓圓,幹脆將一快一慢都給送過去,寧家地方大一點,小烏龜到了新地方喜歡到處亂跑,有時候誰也找不到它去了哪兒,每到這時候都是圈圈站出來把小烏龜找出來。


  “它們倆感情真好。”


  “不過小烏龜吃的不歡,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的關係?”


  小烏龜有些異常,但這會兒去哪找獸醫,餘湘翻過一些動物相關的書籍,但根本上就是個門外漢。


  問長風,長風似乎一問三不知。


  “你是不是故意不告訴我圓圓的情況,你巴


  不得它死是不是?”


  長風飛快的否認:“不是。”


  餘湘不相信:“你心裏肯定藏著事,算了,我不求你,回頭我找個懂烏龜的。”


  長風猶猶豫豫的問:“你該不會是要去找祁韜吧?”


  “我找他幹什麽?”


  烏龜和祁韜又沒有關係。


  長風:“他家裏養過一隻烏龜啊。”


  餘湘恍然大悟,隨後很冷漠地說:“還是算了吧,回頭看看小烏龜的狀況,可能是小時候受過什麽傷害。”


  長風遲疑的嗯了一聲:“對,你說的沒錯,寧勉不喜歡你和祁韜過多接觸,還是算了。”


  “咦,你是在說寧勉的壞話嗎?”


  故意用激將法?


  長風:“不是,我隻是陳述事實,現在你們倆關係很好,一定不能破壞,他很愛你,我覺得你可以珍惜。”


  餘湘狀似不在意的聳聳肩:“那就好,暫時這麽處理吧。”


  長風果然沒再說什麽,興許是怕暴露什麽?

  不過寧勉記掛這件事,找一位獸醫朋友問過,可能是小烏龜天生有點毛病,但影響不大,隻要精神不錯,就不用管它。


  說實話,對小烏龜他們確實不如對圈圈那麽精細,索性餘湘決定等天氣暖和了,看小烏龜冬眠解除的狀態再做決定。


  處理好瑣事,餘湘精力便放到學習上,順帶打聽了學校公派出國的事情,去年走的人不多,還需要層層挑選選拔。


  長風果然很好奇,按捺不住從吊墜裏冒出來:“你想出國留學?”


  “說不準,我總不能為了你這個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的任務,呆在燕城原地踏步吧?如果我將來和寧勉離婚,出國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


  長風沉默的思考,而後讚同道:“我覺得你想的對,雖然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任務結束。”


  餘湘托著下巴發愁:“你還能不能行了,連個準話都給不出嗎?”


  長風回答的很悲觀:“找不到闖入者的話,可能一生就這麽過去了吧。”


  “咦,那你對小烏龜很排斥,還提以我去找祁韜問情況,是不是懷疑祁韜是闖入者?”


  長風:“我很不確定,你願意幫我查實?”


  餘湘聳聳肩:“我怎麽幫嘛?難道說重新和祁韜聯係?先前都和人拉開距離了

  ,現在再湊上去,我不要麵子的?”


  長風:“……那好吧。”


  反正就是無論如何都沒能說動餘湘和祁韜有什麽聯係。


  餘湘心裏也有疑惑,但現在不是證實的時機,她按部就班的進行學生生活,多逛逛圖書館和書店,買一些英文教材提前做準備。


  今年開學沒沒再聽到徐建國和前妻的故事,隻不過聽同學傳說兩人並沒有複婚,徐建國的前妻報複成功後,拿了一筆錢帶著孩子離開,而徐建國因個人因素,差點被學校開除,多數評優評先都和他沒了關係。


  多數圍觀群眾都覺得痛快。


  同桌王曉蓮偶然看到餘湘買到的書籍,羨慕地問:“你買英文教材是不是為留學做準備?”


  “我英語不好,打算先彌補。”


  “哎呀放心啦,我不會多說的。真羨慕你,要是你不住在家裏就好了,那樣我們可以天天一起玩。”


  餘湘在校園大部分情況下屬於獨行俠,王曉蓮算是和她關係近的,對此希望,她玩笑道:“可能我的人生重來一次,我會有不一樣的選擇。”


  “你這算什麽玩笑?”


  餘湘沒再和她說下去,看時間差不多便收拾課本準備放學,去車棚推自行車的時候忽然意識到,開學近一周,都沒遇見駱海棠,往常總是很容易遇到她,好像也沒聽說她沒來上課?

  □□叨著,駱海棠一路小跑來車棚推車子,看到餘湘後楞了一下:“湘湘,你也在啊?”


  “怎麽了?”


  “沒、沒怎麽。”


  這一看就是有事,可餘湘覺得不是什麽大事,興許是駱海棠要和餘威去約會過二人世界,所以不好意思見到她,恨識趣的沒有多問。


  但是當她在校園門口看到餘威時,就覺得事情很不尋常。


  餘威臉上的青腫還沒消下去,眼窩處有淤青,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凶,旁邊接人的家長、 朋友都很自覺的離他遠遠地,這種人,不好惹啊!


  “哥,你這是怎麽了?”


  餘威也沒想到會這麽巧碰到餘湘,支支吾吾的解釋:“我就是不小心摔的。”


  餘湘揚揚下巴:“你再摔一個給我看看,你當公安和人打架算不算知法犯法?”


  況且這些傷痕不是最近造成的,至少得過去了十天半


  個月,那段時間正是過年,餘威作為公安經常加班,如果是因為工作受傷,不至於遮遮掩掩的,就連駱海棠也是一副很心虛,你快來問我的模樣。


  “說不說?不說我去問媽了。”


  餘威輕咳,把餘湘拉到一邊小聲說:“你別因為這件事生氣,海棠這些天都不敢見你就是因為這個,咳,過年的時候我不是去她家,她哥駱海鳴喝醉了酒,我們倆打架了,他好像因為露露的問題在怪我。”


  認為餘威沒能護住餘露,竟然真的讓人去了昆川生活。


  餘威百口莫辯,何況這人又是未來的大舅哥,一百步走了九十九他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讓未來的婚事受到影響,和駱海鳴打了一架,好歹讓場麵安定下來。


  所以,餘威很謹慎地說:“真的沒什麽大事。”


  就是讓餘湘知道了,可能會生氣。


  餘湘無語凝噎,誇人家的忠心愛慕者?還是餘威和駱海棠對她的尊重?

  她最終攤手:“不關我的事,你大舅哥打你,我能怎麽辦,不過駱海鳴要是敢搭把手把餘露從昆川弄回來,別說駱海棠是我未來嫂子,是誰都不管用。”


  總之就一句話,駱海棠可以跟餘威逞大舅哥的威風,想通過這件事跟她施壓幫幫餘露,門兒都沒有。


  餘威撓頭:“我知道。”


  也都怪他們之間的關係太複雜,要不然不至於這麽糾結。


  兩兄妹說的冷淡,駱海棠也忐忑不安,怕餘湘遷怒她哥哥,看又沒什麽立場勸餘湘別生氣,畢竟她現在還沒進門。


  駱海棠猶豫的喊:“湘湘……”


  餘湘聳聳肩:“你們不想讓我看見是因為我媽吩咐的吧,不過現在我看見了也無所謂,餘威你記住我說的就行了。”


  歸根結底,餘露的關係網殘存,駱海鳴到現在才替餘露出頭,還是拜酒精所賜,已經是出人意料的勇敢了。


  她走後,駱海棠和餘威默默對視,都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生氣。


  餘湘真的沒生氣,但是回到家,可以把這事說給寧勉聽,別人立場不穩,但家裏這個,一定是會向著她。


  “你說,是不是再過一段時間,所有人都會忘記餘露做過什麽?她卷土重來?”


  寧勉蹙眉,想也不想的說:“不可能,


  她沒有那個本事。”


  就算多一個駱海鳴,也沒有那麽大的能量。


  何況,“許振淵能頂住這個帽子嗎?”


  年節那次對弈,寧勉記憶猶新,在不知道餘露的真麵目之前,他很欣賞許振淵,兩人當連襟,將來做朋友也未嚐不可,後來,餘露出了事,許振淵一反常態,不袒護不偏袒,真的利落的將餘露送回老家。


  許振淵心中若是不氣,那絕無可能,那次對弈中,他便發現許振淵是一個性格狠厲,又不大擅長隱忍的性格,和他成長氛圍不大相符。


  在餘露回昆川後,願意維持和餘家的聯係,也是他的一項隱忍,如果餘露回了昆川,他也對餘家沒有任何表示,那他不如不和餘露結婚,比他年長的領導有的是人喜歡選他做女婿。


  選一個餘露,弊大於利,但眼前,許振淵上了賊船,想再下來就太難了。


  餘湘很快回過神,寧勉說的不錯,餘露滿心滿眼想要討好許振淵,應該不敢接住別的男人回燕城,不然就是在放棄和許振淵的婚姻。


  寧勉撫開她微微蹙起來的眉頭,淡然道:“橫豎和咱們關係不大,慢慢等著吧。”


  餘湘答應了,轉頭拋開這件事,或許到時候有餘露回來攪混水也不是一件壞事。


  “對了,我看到你買的教材,有什麽不會的嗎?我可以教你。”


  寧勉沒有問她是不是想要出國,一切都為之過早,他相信餘湘該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而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給她更多的助力。


  “你不問我做什麽?”


  寧勉淡定的拍拍她腦袋:“暫時不著急,等你英語學出個模樣來咱們再討論這個問題。”


  餘湘扶額,她英語確實忘掉很多,如今撿起來隻能營造一個學霸人設,學什麽都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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