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冷戰開始。


  談話後後各自回房, 誰沒睡著不清楚。


  吊墜燙的要命, 是係統的提示, 餘湘不願意搭理它, 第一次將吊墜摘下來扔到桌上,她怕再戴著,會給皮膚燙壞。


  “想殺我就殺,老娘不伺候了。”


  吊墜沉寂。


  其實係統說過,就算將吊墜摘下,它還是有辦法聯係到她,並不會影響什麽,現在扔開得個清淨。


  不過餘湘睡得不太好, 早早被外麵的動靜吵醒,她躺著沒動。


  寧勉收拾好行李, 便沒了聲音, 偶爾有廚房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


  往常這點小動靜根本吵不醒餘湘。


  到了餘湘起床的時間, 她打開臥室門向外走的刹那, 剛好看到寧勉拎上行李背包向外走,定好出差的日子是星期二,他是提前一天離開。


  寧勉轉身關門的時候垂著眼眸, 並未看她, 高大身影消失在門板後麵, 隱約能聽到下樓梯的聲音。


  餘湘站在原地,聳了聳肩走向衛生間。


  以前她喜歡咬著牙刷在家裏溜達,今天自然而然轉到廚房, 一切幹淨如常,揭開鍋蓋,裏麵有蒸熱的饅頭,鹹鴨蛋,一碗小米粥。


  餘湘有片刻愣怔,嘴裏的牙膏泡沫往下掉,她及時用手接住,另一隻手蓋上鍋蓋,會到洗手間。


  洗漱、早餐,騎車到學校,因為下午課不多,所以中午放學後她去了寧老太太那兒多陪她一段時間。


  老太太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什麽事,依舊慈愛:“小勉今天早上跟我打電話了,他這次出差走這麽久呢,你要是覺得新房離得遠就住到這邊來,也好有個伴。”


  老太太身體仍舊不好,他們迄今都沒敢告訴她,程子仁□□的事。


  “好啊,我陪奶奶。”


  到這邊住還能見到林姥姥,今天去裴家,明天去寧家,都不愁沒有飯吃,餘湘不用再自己動手做飯。


  林姥姥總是笑她:“你看你,結婚都快一年了,還跟個小姑娘似的,多好的福氣。”


  餘湘做個鬼臉回應。


  過了兩天,餘湘看著心情不錯,係統重新聯係了她。


  “怎麽?”


  係統長風有些顫顫巍巍:“你是怎麽了?是在發脾氣嗎?可是你之前都不會因為餘

  建奇的偏心動真怒……”


  昨天那場衝突來的太突然,原本餘湘和餘露有爭端,餘露隻有些小動作,從沒有找寧勉做反擊,這次,餘湘因為餘建奇的偏心對所有人發脾氣,或許餘露因此發火,和寧勉說起兩姐妹搶男人的事。


  餘湘心裏本就有氣,聽到餘露說她壞話沒有站出來揭穿,反而衝寧勉發火,這不合情理。


  先前,餘湘也隻是別讓寧勉對她太好而已。


  餘湘深深吸一口氣:“長風,我是個普通人,即便我口口聲聲說不在乎,但是心裏還會有傷口,你以為餘建奇是真心想誇我嗎?不過是因為我考上大學,可以成為他的談資而已。如果我從下鄉回來還要靠家裏找工作,再自不量力和餘露搶東西,他會在人前誇我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吧?”


  係統長風一噎:“我……”


  它沒有普通人類的感情,以為餘湘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


  係統長風:“可是你為什麽無緣無故懷疑寧勉會報複你呢?”


  餘湘不太開心的翻個白眼:“為什麽不能?寧勉又不是聖人,他聽過餘露說的話肯定會懷疑我當初的居心。”


  係統長風:“可是餘露說的又不是真的,你可以跟他解釋,為什麽要讓餘露的計謀得逞呢?”


  “難道你是讓我把你的存在和盤托出?再說,我有什麽好反駁的?”


  係統長風沉默。


  餘湘又黯然回答:“我聽到餘露說我的壞話,當時我就想,不如就背下這個罪名,將來任務完成,我和寧勉離婚也順利成章。”


  係統長風:“可是,寧勉好像很生氣。”


  餘湘繼續分析:“我覺得餘露說的理由挺合理的,不然,寧勉平時越來越像個正常丈夫,我要怎麽回應他?按我強吻他那時候的表白,還有一直以來說喜歡他,應該欣喜若狂的想要跟他做一對真夫妻吧?

  “可是寧勉不是傻子,他都說了不喜歡我,兩次!現在還這麽對我,一定是有他的目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將我做過的事情全部回敬給我。


  “況且,你也看到了,他自己都承認了。


  “長風,連我親爹都不喜歡我,我為什麽要奢望寧勉對我有什麽特殊感情呢?”


  係統長風著急的說:“可你上來就把


  話說的很難聽,是個男人麵子上都掛不住,他會想反擊很正常啊。”


  餘湘沉默良久,托著下巴說:“我不管,長風,你要記住,我可以為了我的未來做任務,但是沒想過把感情賠進去,如果到最後任務完成我丟了心,那你給我再多的獎勵,都沒用。”


  係統長風:“餘湘,你——”


  “長風,人沒有愛情也可以很好的生活,你不用勸我。”


  餘湘又苦笑:“長風,你還是操心你的事該怎麽辦吧。餘露沒有任何征兆和寧勉說了那些話,兩個人應該沒在一起的可能了,我們的最終任務也很可能失敗,未來何去何從,你要想清楚。”


  係統長風惆悵的嗯了一聲:“我當初認為是由於闖入者的原因導致餘露出現不應該有的變化,現在看來我錯了,餘露……才是闖入者之一。”


  它還沒有完全消化在國營飯店看到的內容,再次看到餘露的另一麵,衝擊力不可謂不大,也不得不接受它一直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是麽?”


  餘湘沉默聽著,並未追問。


  係統長風也沒有再說什麽。


  兩人之間長久無言後,餘湘趴在桌上悶悶不樂的問:“長風,如果最終任務失敗,我們倆會怎麽樣?這個世界會怎麽樣?你會變成一組數據消失嗎?我的命運是不是不能再掌握在自己手裏?”


  係統長風艱難的說:“我不清楚。”


  餘湘黯然道:“我明白了。”


  兩人都有些心灰意冷,通話關閉,餘湘懶洋洋趴在床上看書,直到杏姨喊她下去接電話。


  “小勉給家裏打電話呢!”


  餘湘整了整衣裝,抿嘴笑道:“那就讓他和爺爺奶奶說話嘛。”


  杏姨挽著她的手打趣:“哎呀呀,你看你心口不一,明明放學回來還悶悶不樂的,聽到有小勉的電話就開心了,還說不是特意等著的?”


  “杏姨!”


  “好啦,杏姨不說你。”


  到了樓下,寧老太太正拿著電話囑咐寧勉在工地吃好喝好注意身體,瞧見餘湘下來,笑盈盈的將聽筒遞過來。


  餘湘不好意思接:“奶奶,你先和他說嘛。”


  那邊聽筒傳出這邊的聲音,人聲立刻停下。


  寧老太太笑著將聽筒塞到餘湘手裏,讓出沙發的位


  置:“你們倆說說話吧,好幾天沒聯係了呢。”


  餘湘隻好接過,在大家善意的打趣裏拿著聽筒放在耳邊:“喂……”


  “嗯。”


  是寧勉一貫的回應方式。


  “你在那邊怎麽樣啊?津門冷不冷?”


  寧勉這次出差是主持津門體育館修建,他是體育館的建築設計師也是結構師,必需呆在工地實時解決工地可能出現的各種問題,如果工程可以順利完工,至少給寧勉的履曆大大添彩。


  “還好,現在已經暖和多了。”


  餘湘繼續溫柔的問:“那要是天氣熱了,需要什麽衣服跟家裏說,你要是來不及回來,就給你寄過去。”


  寧勉聲音清冷:“好。”


  “爺爺奶奶現在都挺好的,我現在住在奶奶家裏,每天都陪奶奶說話,媽媽昨天打電話回來了,說她那邊已經熱起來了,馬上就快到夏天的天氣了。”


  “她也給我打電話了。”


  寧老太太含笑聽著倆人對話,直到杏姨朝她揮手示意,她才反應過來,拄著拐杖站起身去了臥室。


  “湘湘,你們多說一會兒,我去拿點東西。”


  純粹是體貼他們留下一些說話的時間罷了。


  餘湘還得撐住不能冷場:“奶奶和杏姨回房間了。”


  “嗯。”


  “對了,之前圈圈不是有個對象,那隻狗狗現在生了小狗,都是和圈圈很像的小狗,前天我去遛圈圈碰到那家人,他們讓我去看了,小狗特別可愛!”


  可惜,她現在沒辦法跟人要一直來養。


  “嗯……生了幾隻?”


  “六隻,公母分半。”


  寧勉嗯了一聲。


  餘湘繼續找話題,從家裏圈圈到寧老太太抽芽的小花園,還有即將停暖的燕城寒風刺骨。


  終於,寧勉叮囑了第一句話。


  “奶奶春天陰雨天腿會不舒服,她要是在家裏坐著,你提醒她多蓋個小毯子。”


  “好。”


  “你問奶奶還要說什麽不?”


  “好。”


  餘湘放下聽筒蹬蹬蹬跑到寧老太太房間敲敲門:“奶奶,寧勉喊你。”


  寧老太太已經在泡腳,擺擺手:“不說了,跟小勉說我都好。”


  “好嘞。”


  跑到電話旁回稟,寧勉說過幾天會再打過來。


  餘湘掛斷電話,鬆了一口氣。


  隨


  之大家各自回房休息,餘湘上樓看了一會兒書也躺下睡覺,半夜從自己枕頭上滾到兩個枕頭之間,漸漸睡熟。


  窗外,月朗星稀。


  同一片星空下,寧勉端著茶杯站在宿舍前門前仰頭看行空,腦海裏不可遏製的想起方才通話時,如果是真實的餘湘站在她麵前會是什麽表情。


  狡黠,懶洋洋,還有敷衍,說不定連敷衍都沒有。


  從前,口口聲聲說喜歡他都是謊言,如今,根本不反駁餘露說的話也就算了,反而直接承認。


  為什麽?是因為已經搶到手,沒有再哄一句的必要了嗎?


  寧勉咬牙,將茶杯裏的水潑出去。


  關上宿舍門,天亮又是忙碌。


  ……


  寧勉出差後一周,林寶芝給餘湘打電話讓她到家裏吃飯。


  “你爸出差不在家,餘露也要在單位加班發工資,你過來,媽專門給你做好吃的。”


  餘湘去了,還帶著給林寶芝買的一個皮包,適合她上下班拎著,如今正時興,誰手上拎一個,那絕對的潮流人士。


  林寶芝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欲言又止。


  “媽,你別說我不想聽的話,咱們高高興興吃頓飯不行麽?”


  “行!唉,我真是,上輩子造啥孽了,招你們幾個祖宗。”


  餘湘做個鬼臉。


  林寶芝歎氣,專心的問:“寧勉出差這些天怎麽樣?給你打電話了沒有?你住在他奶奶那,好不好?”


  “打電話了,奶奶對我挺好的,媽,你放心吧。”


  林寶芝還真放心,餘湘就不是吃虧的人。


  飯吃到一半,餘威回來了,他已經和親媽坦白和駱海棠交往的事實,林寶芝又高興又發愁,高興的是餘威找的兒媳婦人選不錯,要家世有家世,文化也好,愁的是年齡小,姑娘家裏肯定舍不得那麽早讓她出嫁,兒子得等。


  “怎麽沒去陪海棠?”


  雖然還沒見過駱海棠的真容,但林寶芝對她的稱呼很親切。


  餘威嘿嘿笑:“吃完飯就過去。”


  林寶芝欣慰的笑笑:“好好對人家,你們倆讓我省點心。”


  仨孩子要是一個比一個能鬧騰,那她頭發過幾年準得全白了。


  “媽,我知道!”


  餘威現在是有情飲水飽,怎麽都能高興。


  餘湘啃著排骨發問:


  “哥,你怎麽不去報個夜大學呢?你和駱海棠可以共同進步啊。”


  上夜大至多會忙碌幾年,但對餘威的將來受益無窮,也不至於和駱海棠之間有太大差距。


  “我行嗎?”


  餘湘和林寶芝異口同聲:“怎麽不行呢?”


  餘威匆匆扒完飯去找駱海棠商量。


  林寶芝坐在那兒搖頭:“哎喲,小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


  “媽,你咋有這感慨?我覺得餘威應該不會這麽沒良心。”


  “我也覺得,放心,你媽不是當惡婆婆的材料。”


  林寶芝現在就是手癢,特想收拾餘建奇一頓,好好的事都會讓他攪和的不成樣子。


  從餘家離開,餘湘帶著親媽讓她帶走的吃食回家,一份是林寶芝孝敬林姥姥的,一份是給寧老太太。


  “親家總是這麽客氣。”


  “奶奶,就是一點小東西,我媽怕我在家太懶嘿嘿嘿。”


  寧老太太樂不可支:“你哪兒懶了,一點都不懶。”


  晚上,寧勉打來電話,餘湘正在陪寧老太太在樓下插花,杏花桃花爭相開放,寧家的小花園裏眼看又能熱鬧起來,老太太侍弄花草的時候心情比平時要好。


  電話是餘湘接起來的。


  接通之後,寧勉就說了兩個字:“是我。”


  餘湘聽出他的聲音,握著聽筒交給老太太:“奶奶,您寶貝孫子的電話。”


  寧老太太噙笑,胳膊肘將聽筒往外推:“你先跟他說,我忙活完這一點。”


  好吧。


  “你吃飯了嗎?吃得什麽飯啊?”


  “燒冬瓜,炒青菜,還有紅燒肉。”


  餘湘好奇的問:“好吃嗎?你們的飯菜是不是單獨做的?”


  寧勉:“有時候會比工人的好一些,大多數時候來不及,就一起吃。”


  “噢,那你要多吃點,注意別上火,多喝水。”


  “嗯。”


  餘湘點點額頭:“對了,今天媽讓我過去吃飯,她還問你好呢,我跟她說你一切都好,我哥要報夜大了,你知道吧,他現在有個大學生對象。”


  “嗯,你代我跟爸媽問好。”


  “我已經說過啦,對了,姥姥家有棵櫻桃樹,現在已經快熟了,姥姥說熟了分給我好多,你估計吃不上了,到時候我做點櫻桃醬,回來給你吃?”


  “嗯。”


  餘湘看向寧老太太,她終於大發慈悲,放下手中剪刀接起電話:“小勉?”


  “嗯,我一切都好,腿還是老樣子,嗯,我注意著呢,嗯,你爺爺這兩天很忙,我知道……”


  餘湘一邊聽老太太的回話,一邊將自己那瓶插花給完成了。


  “……我和湘湘插花呢,湘湘那瓶特別好看,我特別喜歡,可惜呀,你看不到,等你回來的時候咱們花園裏開的花又換成別的啦。”


  連杏姨都和寧勉說些了話,交代他日常的吃喝多注意,恨不得挽起袖子將飯送到工地。


  電話聊到最後,又回到餘湘手裏。


  “……你注意保暖,人家說春捂秋凍,還有那個霜,你記得擦一擦,最近風大很幹,不過美白霜賣的不錯。”


  “嗯。”


  “那你去休息吧。”


  “好。”


  電話掛斷,杏姨又忍不住打趣:“我看下次還是讓你們兩個單獨說話,我們在這兒,湘湘連名字都不好意思喊。”


  餘湘努努嘴:“才沒有呢。”


  好似這兩次通話中,他們都沒有在對話中稱呼彼此的名字,也聽得出彼此通話時的漫不經心。


  但老人們都認為她是害羞,笑道下次一定避開。


  一樣呼呼大風的數百裏之外,寧勉坐在桌前,台燈下是他日漸幹裂的雙手,依舊骨節分明,但不大好看,手心裏還有一處新傷痕,更添狼狽。


  有樣東西被他刻意遺忘在行李袋裏。


  寧勉垂眸看了半天,起身拿出包袱裏的特製款美白霜,沒有香味,後來,餘湘換了個名字說叫保濕霜,沒有那麽女氣。


  玻璃瓶的保濕霜空了一半,寧勉收拾行李的時候略微猶豫才將它帶上,旋開瓶蓋,才想起來要洗洗手。


  餘湘都是洗完手才會抹東西,說是比較容易推開,皮膚不會太過緊繃。


  寧勉將保濕霜塗在手背上,幹裂多天的手得到緩解,但那股濕潤的感覺,仿佛包裹住整個人。


  寧勉起身,又將手上的東西洗掉。


  “寧工,您都洗兩次手了,幹什麽呢?”


  “沒有。”


  同住一間宿舍的工程師沒再多問,來到工地這些天,寧勉一心撲在工作上,工作之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再者,寧勉

  從來不會對外人說私事,他們都默契的麵對高壓狀態下的寧工。


  忍不住的時候問一句:“寧工,你才結婚就出差這麽長時間,嫂子會不會想你啊?”


  寧勉神色不變,隻是淡淡的說:“大家都這樣。”


  然後,全員忙到腳打後腦勺。


  春天一直是好玩的時光,櫻花開了之後,薑睿勻邀請大家一起去踏青釣魚,少了寧勉不打緊,叫上餘湘一樣去玩。


  薑睿勻帶上女友,裴承光、周思薇,加上一個寧澈,騎車去了郊外。


  “去年我們就來過這地方——”


  前麵幾年他們過來都會叫上餘露和裴承瀚,但是,裴承瀚已經很久沒到裴家來,薑睿勻隻在過年時候見過他一麵,而餘露,聽說已經訂婚,也很少到裴家,更別說和薑睿勻他們玩在一起。


  薑睿勻和餘湘哥倆好,釣魚的時候和她並肩坐,順口問了寧勉的近況。


  說話間,魚咬鉤,餘湘手裏的魚竿動了,拉上來看是一條梳子長短的黑魚,市麵上不好買,魚肉又好吃。


  “湘姐,你運氣不錯啊!”


  從餘湘和寧勉結婚後,薑睿勻時不時的打趣喊湘姐,喊嫂子是少數。


  餘湘挑眉:“這下有的吃了。”


  薑睿勻的女朋友卻不喜歡薑睿勻和餘湘自然而然親近的態度,硬是在倆人之間班了個馬紮坐下。


  實際上,餘湘和薑睿勻之間有一米多的距離。


  薑睿勻不著痕跡皺眉,人情世故他都懂,但女朋友不懂事,他對餘湘歉意一笑,懶洋洋的陪女朋友說話。


  餘湘看著姑娘頭上的蝴蝶結,搬著自己的馬紮又離遠他們遠一些。


  約莫是因為愛吃魚,餘湘坐的地方魚傻又多,她接連釣上來三條,一條比一條大,薑睿勻還沒開張,並且開始懷疑人生。


  “怎麽回事?咱們的魚餌不一樣嗎?你是不是偷偷加料了?”


  餘湘將鐵盒裏的魚餌給他看:“呐,就是這些。”


  薑睿勻撓頭:“那奇了怪了!”


  可鑒於女朋友在,餘湘也名花有主,他不好靠近,周思薇和裴承光以及寧澈都和餘湘坐在一起,他們都開張釣上魚,薑睿勻還是一無所獲。


  “走吧,咱們去做全魚宴?”


  “等等,我覺得有魚咬鉤了!”


  薑睿

  勻屏氣凝神,女朋友也忐忑不安,隻見他猛地一用力將魚竿抬起來,魚鉤上掛著一條活蹦亂跳的小魚,約莫一指長。


  眾人狂笑——


  “你不知道,當時我們都快笑死了,薑睿勻女朋友傷心的不行,薑睿勻急著哄她,讓我們一人分給他一條魚,但是倆人不會做魚,帶回家的時候魚都快死了,薑睿勻媽媽就把魚一鍋燉了,讓薑睿勻全部吃掉!


  “薑睿勻說林阿姨做魚不好吃,他說短時間內都不想再吃魚了!”


  寧勉聽著,眉宇間漸漸放鬆:“你們吃魚了嗎?”


  “吃了呀,還有三條養在池子裏,圈圈每天都在池子邊溜達,有時候魚浮上來,他還會伸爪子去抓,不過不會真的把魚拿出來。”


  寧勉嗯了一聲:“圈圈愛玩。”


  他眉間的笑意又淡下來。


  即便他不在,餘湘的生活仍舊一切如常。


  餘湘絞盡腦汁說完最近的生活日常,她是假裝熱情,寧勉那邊是冷淡回應,純粹真實的尬聊。


  不過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在老人麵前表現出分毫不和,電話到最後,是寧老太太戀戀不舍的囑咐孫子注意身體。


  春天暖和沒幾天,又來了一場倒春寒,各地都在降溫,餘湘在寧老太太的要求下將薄棉襖重新穿上,她囑咐別人很勤快,自己反倒病了,高燒進入醫院。


  寧勉再次打來電話的時候餘湘剛從醫院回來,現在是老爺子和杏姨在醫院陪著,讓她回家來寫作業。


  電話響時,餘湘從樓上跑下來,接起來的時候氣喘籲籲。


  “喂?”


  “是我。”


  餘湘頓時皺眉,回來之前寧老太太千叮嚀萬囑咐,如果寧勉打電話過來,一定不能說她生病的事。


  “咳,這幾天怎麽樣?奶奶他們沒在家,去找薑爺爺聊天了。”


  “還好,爺爺奶奶最近怎麽樣?”


  “也都還行,爺爺今天有時間,一直陪著奶奶,她很高興。”


  寧勉:“嗯。”


  聽筒裏一陣沉默,靜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從那晚之後到現在有一個多月,他們說的都是場麵話,這是第一次,隻有他們兩個人,無話可說。


  就算餘湘想賣萌撒嬌,但早就自爆人設了,再裝傻就是真把倆人當傻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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