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餘湘一覺睡到大天亮,周身沒有半點夏日的燥熱粘膩,起床後精神飽滿。
不過由於睡的太舒服,餘湘走出房門時間已經不早了,客廳裏隻有裴承瀚一人,捧著一本書不知在研究什麽,那畫麵倒是挺養眼的。
“大表哥早,姥姥姥爺呢?”
“他們已經吃過早飯去公園散步了,奶奶讓我在這等你起床,告訴你廚房有早飯。”
餘連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麻煩表哥啦,我先去洗漱。”
等她再出來,裴承瀚已經將早飯端上桌,且擺好碗筷,連皮蛋瘦肉粥的溫度都是剛剛好,體貼周到的令人咂舌,餘湘特別心安理得的消滅半碗粥和一個肉包才有心思說話。
抬頭時,裴承瀚正好奇的看她。
“怎麽了?”
“沒,就是覺得湘湘很好看。”
盡管在農村六年,但從小養成的儀態氣度沒有丟,吃飯用餐一舉一動不比他見過的大家千金差,舉手投足很是賞心悅目。
餘湘撇撇嘴,磕了一個雞蛋:“我還以為大表哥是要考察我呢。”
裴承瀚一愣,甚至來不及掩飾自己的錯愕,下意識的否認:“湘湘怎麽這麽說?我考察你什麽?”
“考察我是不是還對餘露懷恨在心,是不是會傷害她咯。”
“……我沒有。”
餘湘懶得與他辯駁,反正他也不會承認,作為原文第一備胎,裴承瀚是餘露的專屬冷暖空調,雖然他和餘露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但依然恪守表哥的本分,從不曾逾越,存在的意義就是為餘露掃清障礙,傷心失意的時候為她開解,開心快樂的時候遠遠旁觀。
同樣是表妹,裴承瀚對餘湘就沒那麽好啦,那是秋風掃落葉般的無情。
原文裏,餘露為護原身在操場受傷,但原身不領情,對她冷嘲熱諷,餘露步步退讓,林姥姥對兩姐妹的關係束手無策,晚上留倆人一起住下,裴承瀚借機開導餘露不必覺得虧欠原身,恰好被尾隨而來的原身聽到。
原身當時沒有揭穿,卻更對餘露懷恨在心。
嫡親表哥偏心餘露也就罷了,連沒血緣的便宜表哥也不公平,後來發現裴承瀚暗戀餘露的事直
接揭穿,裴家人震驚又失望,還給餘露造成一波不小的麻煩,最後,裴承瀚在確認餘露獲得幸福去了國外發展。
當然,裴承瀚走之前也沒忘記懲治餘湘,免得心上人不夠安全。
“咳咳,湘湘你和露露都是我妹妹,你說我考察你,豈不是說我對你有意見?哥沒做啥討人厭的事吧?”
餘湘聳聳肩:“應該沒有,可你老是似是而非的試探我,我又不是傻子。”
裴承瀚臉色泛紅:“湘湘比以前直接了很多。”
“我這個人坦坦蕩蕩,不喜歡背後說人壞話。”
她明明什麽都沒說,可裴承瀚卻覺得意有所指,無端想起昨晚同餘露的談話,無意識舀一勺粥送到口中,卻被嗆住,不停地咳嗽。
餘湘默默護住自己的碗,三兩口喝完最後的粥將碗送到廚房。
裴承瀚撫額苦笑,被嫌棄了。
薑睿勻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裴承瀚滿臉無奈,他開口直戳人肺管子:“怎麽了這是?外麵敲門都不答應?被姑娘甩了傷心欲絕?”
“滾蛋,別胡說,天天沒有正形!”
“我這是關心你,怎麽不識好人心呢?對了,餘湘呢?我找她玩。”
裴承瀚按按太陽穴:“你怎麽這麽閑?”
“我放暑假啊。”
他話音,餘湘洗碗出來,薑睿勻興奮地朝她招招手:“湘湘,晚上我準備叫幾個朋友一起吃燒烤,你要來嗎?”
餘湘奇怪的看他,重重點頭:“好啊。”
“行,到時候我在我家院子裏嚎一嗓子,你直接過去。”
薑睿勻想抬手拍拍餘湘肩膀,跟哥們兒似的。
誰知道背後冒出來裴承瀚一把將他拉開,皺眉問:“你怎麽隻叫我妹妹,不叫我?”
薑睿勻嫌棄的說:“我不叫你你就不會自己過去?難道還要我八抬大轎來請?”
況且他特地來請餘湘是有原因的。
一把推開裴承瀚,薑睿勻拉著餘湘去外麵咬耳朵:“湘湘,我爺爺出去了,帶著你的銅鏡走的,有幾天不回來,你再寬限我兩天。”
“行啊,看完還我就行,我不著急。”
“嘿嘿嘿,湘湘你真大方,欸,我怎麽覺得你身邊不熱?”
餘湘後退一步,防備的說:“我冬暖夏涼的體質不行麽?”
“這
啥體質,能給我一份不?我最怕熱了。”
“要不你重新投胎一次?”
“那算了,我還是喜歡現在的日子。”
薑睿勻嘻嘻哈哈幾句就回家去準備晚上的燒烤,餘湘望著他的背影搖頭,這花心小蘿卜可是原文裏餘露的渣男初戀,現在看來這小子是真沒定性。
餘露團寵女主的身份不是虛的,在和寧勉戀愛結婚之前,她有過三個喜歡的人,男配無數,薑睿勻是青澀懵懂時期的,不過餘家家世不如薑家,何況薑睿勻是大學生,薑母看不起中專學曆的餘露,使手段給兩人拆散,其中也有原身的功勞。
不過現在薑睿勻還沒意識到喜歡餘露。
餘湘放眼看去,從回到家認識的男人不是喜歡餘露就是偏心餘露,她披一層小馬甲,還帶個雞肋係統,無異於羊入虎口嘛。
“長風,薑睿勻是不是喜歡餘露?我忽然覺得好心酸啊,人人都喜歡餘露,我就這麽討人厭嗎?”
係統長風猶疑道:“你慢慢習慣就好。”
“嚶嚶嚶,你是說以後還有更多人討厭我嗎?長風你是係統,一定知道很多事情,我命格是不是很壞?”
“我不是,我沒有這麽說。”
餘湘還在嚶嚶怪。
長風慌忙發布任務:“今天燒烤的時候你要和寧勉熟識。”
“標準呢?是知道他生辰八字還是知道他吃喝喜好?”
“沒有標準。”
餘湘皺眉:“又是這樣,長風,你這樣我都快不能信任你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現在還不能告訴我嗎?為什麽非我不可呢?早知道我不往你吊墜上麵滴血,簡直就是主動簽了賣身契嘛。”
係統長風:“從你撿起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說了我是你的機緣,沒有對你說謊,這樣吧,我可以告訴你一部分實情,你的命格確實不好,這世界是三千小世界其中之一,但因為有闖入者逆天改命,會改變既定的一切,我們的任務就是防止闖入者造成破壞。”
“……闖入者?”
確定不是說她嗎?
“對,很壞的闖入者,寧勉是我們要保護的主要目標,許多任務都是圍繞他的,先前我不確定他的身份所以沒有直接告訴你實情。”
“那昨天你讓我和寧勉有肢體接觸
就是為了確定目標?”
“對,其實第一麵我已經差不多肯定了,有肢體接觸更保險。”
餘湘咬手指:“好吧,道理我都懂,可是你能不能先給我改個命?”
“不行,這是任務完成後的獎勵,現在你必須按照命格走,否則懲罰是很嚴厲的,關乎你的性命。”
餘湘托腮,揪了一朵月季放在手心裏端詳,思索半天才鄭重的說:“長風,我相信你,你一定得保住我的命哦。”
係統長風鬆口氣:“放心,我一定保你安全無憂,還會給你榮華富貴。”
餘湘和長風互道再見,切段聯絡之後,她笑眯眯的將綻放的月季花插到花瓶中,幸好這"係統"權限有限呐。
隻不過聽它的意思,這世界上的闖入者應該不少。
林姥姥回來就見餘湘抱著個花瓶抬頭看天,不由笑問:“湘湘,這麽大太陽怎麽不進屋去?一直看太陽會晃眼的。”
“姥姥,我隻是確定一件事。”
“沒什麽事?”
“這天上到底是個篩子呢還是個圓?”
“傻孩子,怎麽會是篩子呢?”
林姥姥拉著餘湘進屋,帶她給兩個花瓶插好,仔細端詳之後滿意點頭,誇讚道:“湘湘插的很好看。”
餘湘謙虛道:“我就是隨便玩玩。”
彈琴插花都是需要靜下心來才能學好的東西,最適合從前的餘湘。
“對了,昨天寧勉奶奶給咱們送了個西瓜,我們也去看看她吧,她身體不好不愛出門,最愛一些花花草草,你再修剪一束,咱們給她送去還個人情。”
餘湘答應了,又去外麵剪新鮮的花朵,心道怪不得餘露聽見她留下住就防備的跟什麽似得,近水樓台的機會爭先送上門,不答應都說不過去。
寧家的房子在大院深處,比裴家麵積大得多,庭院裏打掃的很幹淨,兩層小樓前種著不同的花草,還有兩個大水缸,可以看到裏麵含苞待放的睡蓮,進門後保姆請她們坐下才去喊人。
保姆推開臥室門,隱約可以聽到咳嗽聲,隨後和她一起出來了位滿身書卷氣的老人,半白的頭發齊耳長,用黑色線卡別在耳邊,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走路慢吞吞的,掩飾著腿上的毛病。
寧老太太很和藹,坐下後笑著說:
“我昨天聽小杏說寧勉他們打球的時候不小心帶累你家外孫女受傷,才讓她去送西瓜,現在傷沒事了吧?”
餘湘攤開手:“謝謝寧奶奶,已經結痂了,很快就會好的。”
“那就好,一個西瓜換來你姥姥寶貝的花,是我占便宜了。”
恰好,寧勉從樓上下來,穿著家常衣裳,表情隨意,察覺客廳客人,腳步一頓。
寧老太太喊他:“小勉,你幫我把花插起來。”
寧勉瞥一眼餘湘,沉默著拿來一個花瓶,寧老太太無奈笑道:“你怎麽這麽憨?灌點水啊,咳咳咳,湘湘,麻煩你去跟他一起去,好人做到底給花插好。”
林姥姥推推餘湘,餘湘隻得起身,抱著花跟寧勉來到外麵接水。
不巧,水龍頭裏停了水。
惜字如金的冰箱開口:“去接井水吧。”
寧家有一個拉水井,就在花園旁邊,平常很方便澆花,花瓶裏盛不了多少水,很快滿了。
餘湘扯出一抹笑:“寧勉哥哥,不要那麽多水啦,花放進去會漫出來的,對了,你家剪刀在哪裏,這些花得修一下。”
寧勉回頭看,往常最愛在院子裏侍弄花草的杏姨不見蹤影。
“我去拿。”
剪刀拿來,寧勉單手將手柄那頭遞給餘湘,刀尖對著自己,握著剪刀的手骨節分明,虎口處有一顆淺淺的小痣。
餘湘仰頭接過來:“謝謝寧勉哥哥。”
寧勉垂眸,掩下眸底的憎惡和懷疑。
可這抹神情被餘湘瞧了個分明,她何時得罪他了?從相識到現在還不到三天,不過原身上輩子可是把寧勉折騰的夠嗆。
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