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血濺三尺
常華嘿嘿一笑：“一個小小副將，雖然做不得什麽用，但是用他的頭顱嚇唬嚇唬人還是可以的！主人，你說是吧？”
常華得意地催了催馬，去提那人頭。
鬼魅君氣得凝眸，謝安連忙上前，小聲勸道：“以徐牧之的個性，定不會將一個區區副將放在眼裏，即便咱們真的生擒了這家夥，徐牧之怕也隻會一笑置之，絲毫不會影響他守城。眼下對於我們而言，多一分耽擱，就多一分危險，主人還是不要和常華計較，速速處置了這些禦衛，然後命令眾兄弟繼續前行吧！”
鬼魅君冷冷地點了點頭，目光幽幽地掃向那些禦衛。那些禦衛們早已嚇得麵如死灰，此刻紛紛跳下馬來，跪在地上求饒不止！
鬼魅君沉默些許，然後對手下人道：“將他們捆在楊樹幹上，留一塊碎瓷片，讓他們細細地磨！”
手下人一怔，隨即恍然大悟！這拇指粗的大麻繩，用一塊碎瓷片來磨，隻怕少說也要一炷香的時間才能磨得斷了！而一炷香之後，他們早已對東城門發起了進攻，即便這些禦衛逃脫了，也壞不了事！
幾個手下下了馬，去收拾那些禦衛。常華提著人頭策馬過來，鬼魅君隻是冷冷一瞥，繼而揚起手，令眾人前行！
戌時一刻，靈霧山所有人馬抵達東城門！
那時候，天已經黑了，狂風勁掃，大雪紛飛！天地之間，隻看得見那城牆上的火把，還有那城樓上的燈！常華站在黑暗裏，提著那曹朔足有四五斤重的頭顱，提得手腕發酸！
媽的，這黑燈瞎火的，用這玩意兒嚇唬誰呢？關鍵是城牆上那些家夥，誰能看得見這是個啥？他有些惱怒，於是將那頭顱隨手一扔，雪地裏發出一聲悶悶的響！
鬼魅君騎在馬上，一身黑色的衣袍幾乎與這夜色合為一體！他望著眼前高聳的城牆，眼眸中隱隱透出些許痛楚與寒意！十三年了，他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既如此，那些仇與恨，今夜就一起好好算算吧！
他忽然手腕用力，嘩然一聲拔出了手中之劍！夜色中，那劍寒光閃閃，劍身刻著“青陽”二字！這是他父親段承煜的劍，是十三年前段承煜倒在漫山血泊裏時，唯一陪伴在他身邊的東西！
青陽，段青陽……
鬼魅君的眼眸驟然一緊，下一秒，他將那青陽劍高高舉起，大喝一聲：“攻！”一時間，身後上千人馬奔湧起來，無數的火把點亮起來！由七八十人組成的弓弩隊，在那城下排成一排，用力拉開手中弓弩，將一根根火油箭射向夜空，射向城牆……
突如其來的大火讓城牆上的士兵慌亂起來，他們大聲地嘶吼，紛紛張弓搭箭對準城下！數百上千的玄鐵箭朝著靈霧山的人淩厲射來，當真是箭如雨下！城樓上依稀有人在大喊：“死守城門！死守城門！火速奏報劼將軍，奏報丞相大人和大帥！！”
城下的火光裏，鬼魅君策馬狂奔，忽然間那黑色的身影從那馬背上騰空而起，朝著那城牆之上飛躍而去！在他身後，緊緊跟著謝安、九重、常華，還有十幾個靈霧山輕功最為卓絕之人！
他們很清楚，一旦與西陵瑄商議的那個計劃打亂了，攻城之時便不會有人從裏麵替他們打開城門！若想從這東門攻進王城，他們隻能靠自己！所以，他們必須先有一批人飛上城牆，將幾條粗長的麻繩捆綁在垛牆上，然後後麵的人才能借助這繩索躍上城牆，與敵廝殺，打開城門，繼而讓所有兄弟殺入王城！
可是當他們飛上城牆，才發現這城牆之上的防守遠比他們想象的要牢固！
正常情況下，像這樣寒冷的風雪天氣，一到夜間，除了站崗士卒以外，其餘將士都會到城樓兩側的營房休息。可是這東門之上卻並非如此，將士們居然裹著皮草露宿在風雪中，當鬼魅君號令攻城的時候，他們隻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集結，揮刀拔劍，嚴陣以待！
靈霧山的人才剛剛落在城牆上，無數的禦衛便向著他們衝了過來，口中嘶吼著：“殺——殺啊——”
鬼魅君迎風而立，冷冷一哼！待那些人快要靠近之時，他高高躍起，手中的青陽劍帶著一股摧毀一切的力量，狂狠地揮掃過去！長劍所及，哀嚎一片，血濺三尺！
這靈霧山的十幾人，就這般與那禦衛營數百上千人，在這城牆之上廝殺起來！
高高的城樓上，兩鬢斑白已近暮年的俆牧之，手執長槍冷冷地看著這一幕！他想，這一次，就連大帥竟然也算錯了！他們費盡心思在南門製造了一個假象，本以為可以引人上鉤，再來一個甕中捉鱉，卻不想這靈霧山的人竟然猜透了，舍南門而選擇了東門！
一開始，他的心裏也著實有些驚慌！可他畢竟是縱橫沙場多年的老將，事已至此，他也隻有全力以赴，舍命一搏！好在他事先有所準備，這靈霧山的人想要憑借十幾個輕功高強之人就打開他的城門，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俆牧之暗暗凝眉，隨即拖著長槍一躍而下，加入到了如火如荼的戰局之中！不過，他似乎沒把謝安等人放在眼裏，也沒把城下撞擊城門、狂射火油箭的靈霧山眾兄弟放在眼裏，他的眼裏隻有鬼魅君，以及鬼魅君手中的青陽劍！！
這把劍，他並不陌生！十三年前，他在那離魂坡上也曾見過！可是這把劍，怎會在這靈霧山鬼魅君的手中？難道……
俆牧之的臉色猛地一變，那握住長槍的手，也不自覺地滲出細汗！他忽然奮力躍起，直逼鬼魅君！刹那間，長槍與長劍在半空交錯，火花飛濺，聲音震耳欲聾，撕裂人心！
“你究竟是誰？”俆牧之厲聲喝問。
鬼魅君眸色幽冷，一字一句：“段青陽。”
俆牧之雙手一震！段青陽？段承煜的兒子？
他不敢相信，他想，這世間大概也沒人會相信！那個本應在十三年就死掉了的孩子，怎會變成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靈霧山鬼魅君，而且還正在率領大軍攻向王城？
俆牧之的手暗暗一握，緊接著冷笑起來：“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十三年前你父親段承煜起兵造反，十三年後，你竟然也重走他的老路！怎麽，十三年前你父親沒有做成的事，如今你倒想替他做成？”
鬼魅君的眸中分明閃過一絲痛楚，可是他竟然森然一笑，冷冷道：“你說對了！段程昱沒有做成的事，我段青陽替他來做！不過，不是起兵造反，而是奉旨——誅殺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