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大戰在即
那一夜，鬼魅君與西陵瑄在王城郊外的山頂達成一致意見之後，鬼魅君便一直率領著靈霧山的人馬潛伏在那片人跡罕至的冰湖附近，隻等正月初一這一日的到來！然而真的到了正月初一這一天，他手下的人卻有些沉不住氣了！
“主人，西陵君隻說讓我們聽見信號，便從東門與南門殺進去，但今日那東門和南門的防禦究竟是何情形，我們卻是絲毫不知，各位兄弟都心裏沒底啊！”
“沒錯，那百裏敬與百裏劼都是陰險狡詐之輩，每一日城門的防禦布置都會有所變換！縱然西陵君說好了到時候裏應外合，但是萬一這中間出了什麽岔子，我們豈不是陷於被動，受製於人？”
“依我看，現在時辰尚早，不如抽調幾個輕功厲害點的弟兄，扮作尋常百姓，去那城門前打探打探。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一旦開戰，有西陵君的人接應固然是好，萬一沒有，我們也好做到心中有數，不至於兩眼一抹黑，白白犧牲眾多兄弟的性命。”
……
此時說話的這幾位，都是靈霧山資曆頗深之人，至少也在靈霧山待了四五年以上，經曆的大小戰役不下十場，算得上是沙場老將了！他們之所以說出這番話來，並非因為他們緊張膽怯，而是因為他們極力想要謀劃周全，畢竟他們這一次要攻的，可不是靈霧山附近的哪個山頭大寨，而是這雲熙王朝的王城啊！
鬼魅君斜倚廊柱站在廊下，那廊外是漫天的飛雪，狂風撕卷他黑色的衣袍，他巋然不動，一身森冷。聽見這幾人在他身後你一言我一語，他才緩緩地將那抱在胸前的雙臂放了下來，一雙幽深的冷眸淺淺掃向眾人。
“大戰在即，他們幾個才想起要去城門前打探，是否稍微，遲了點？”鬼魅君的聲音飄飄渺渺，目光卻是一片安然。
眾人有些不解，忍不住問：“主人的意思……難道……”
就在這時，那漫天飛雪中忽然多了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隻見那人淩空而來，片刻之後便穩穩地落在了眾人麵前！眾人這才看清，來人竟然是九重。
九重先是看了眾人一眼，然後才對著鬼魅君拱手道：“主人，東門與南門的情況，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查探清楚了！”
眾人聞言，不由得暗暗一驚，緊接著又生出些許佩服！這靈霧山多年來尊鬼魅君為主人，不是沒有道理的！鬼魅君雖然年輕，又一貫看似風輕雲淡，實則有勇有謀，一切了然於胸！很多時候，就在他們的不知不覺間，鬼魅君已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一時間，這幾人都露出一抹汗顏之色。
鬼魅君也不理會，隻對九重道：“情況究竟如何？”
九重微微凝眉，回道：“今日晨間換防的時候，百裏敬已經對整個王城的防衛重新做了調整！如今鎮守東門的是禦衛營副將徐牧之，手下大約有兩三千兵馬！此人曾經跟隨百裏敬征戰北疆，深諳兵法策略，而且還使得一手好弓箭。據傳，那百裏子櫻的箭術，就是他教的。”
聽到“百裏子櫻”幾個字，鬼魅君的眸色微微一動！腦海中又一次想起那一夜在永寧侯府的紫金鸞台上，他死死掐著那女子的脖子，以及那顆突然映入他眼簾的紅色小痣……
這樣一個脖子上長著紅色小痣的女子，居然姓百裏！世間的巧合中，最可悲、最嘲諷的，大概莫過於此！
鬼魅君的心中隱隱一痛，嘴角漸漸漾起了一絲狠決與冷意，問：“南門那邊呢？”
九重又道：“南門那邊由百裏劫親自率兵把守，不過百裏敬似乎並沒有增兵給他，屬下遠遠目測了一下，整個南門大概也就一兩千的人馬，而且百裏劫的狀態看起來十分放鬆，今日午後，他還讓城中飄香居的小二往城樓上送了十幾壇好酒。”
九重的話音中，不覺對那百裏劼透出一抹蔑然，另外幾人聞及此處也哈哈一笑：“想不到這百裏劼也有疏忽的時候啊！今日可是大年初一，那永寧侯府中還在大擺筵席，整座王城上上下下全是一派祥和喜慶，誰能想到今日會有人攻城？主人，看來這大年初一的確是個好時機，一旦開戰，咱們先從南門攻入，定然殺那百裏劼一個措手不及，也好報了當日紫雲山莊之仇！”
鬼魅君卻不似他們這般興奮，眸光微微冷凝。
他並非不信九重所說的話，而是不信百裏劼會如此疏忽！即便真是百裏劼年輕狂傲有所疏忽了，那百裏敬卻是個多疑善謀之人，又怎會任由百裏劼如此肆意，拿著整座王城冒險？
隻怕在這看似鬆弛的防守背後，那些人早已精心織就了一個籠子，隻等他們這些人放心大膽地闖進去，成為他們手到擒來的獵物！
鬼魅君的喉中冷冷地哼了一聲，繼而對九重道：“那南門附近，是何格局？大到每一條街道，小到一樓一閣，不得有所遺漏，一一報上來！”
九重一愣，那立在九重身後的幾人，也是一愣。
不過很快，九重就回過神來，他拔出隨身佩劍，在那青石板的地麵上一邊劃動，一邊說道：“王城之中通向南門的街道一共有三條，分別是洗梧街、風華街、寶南街，那洗梧街連接東門，寬約八九丈，長約四五裏；風華街通向王城中心，兩側全是商鋪，不過因為今日是初一，商鋪全都關了門，街上看起來十分清冷；寶南街最為偏僻，從前是官府屯糧的地方，如今卻是廢棄了……”
“屯糧？”鬼魅君忽然眯了眯眼，“這麽說，現在那裏還有不少糧倉了？”
九重點點頭，道：“不下十座，但是因為年久失修，已經做不得屯糧之用。”
鬼魅君冷笑：“那你覺得，屯兵如何？”
“屯兵？”不僅九重，就連那幾個久經沙場的老將聽到這句話，也是猛然一震！他們看著鬼魅君，似乎在等著鬼魅君為他們撥開最後一層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