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究竟誰，才是叛黨逆臣
從朱雀街返回清風別墅的時候，小悠在馬車內掰著手指頭對百裏忌說：“明日是初一，白日裏你肯定是有很多事要忙了，不過晚上你要陪我去一趟紅花巷。老莊沒有兒孫，我們要去給他拜年，好不好？”
百裏忌點點頭，說：“好，我到時候備好車馬去清風別墅接你。”
小悠搖搖頭，道：“不用，去紅花巷的路我早就熟了，我們在紅花巷見就好。”
“嗯，”百裏忌又點了點頭。
小悠又說：“初二我們就有很多事情要做了，要先準備一輛結實的馬車，還要多準備一點幹糧，對了，換洗衣物也要帶幾套，還有常用的藥丸藥草……呃，從王城到靈霧山，少說也要走七八天了，準備不充分不行啊……”
百裏忌微微抿唇，笑道：“小悠，其實，我們多帶點銀子就好了。”
小悠一愣，隨即有些尷尬地幹咳兩聲，道：“多帶點銀子固然是好，但是保不準……保不準也遇上幾座荒山野嶺什麽的，到時候有銀子也沒處花……”
小悠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從靈霧山去蒼壁城的時候，甚至想起了那幾個半路殺出來被她用饅頭生生砸暈了的劫匪，還想起了那段隻能靠山雞野果度日的時光……
百裏忌見她不語，隱隱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所以立刻依她：“那……初二上午，我們先一起去風華街買馬車，然後再一起去五穀齋買紅豆酥，如果時間允許，我們還可以去玉香樓買燒雞，帶給你三師父和二師父……”
小悠忍不住嘿嘿地笑，傻阿忌，若果真從王城買燒雞帶回去給三師父和二師父，那山雞隻怕在半路就臭掉了……
小悠抱住阿忌的手臂，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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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依然漫天飛雪。
往年的這一日，朝臣們得依著慣例，卯時光景便要入宮覲見王上，先在明光殿賀王上新年之喜，然後隨著王上至奉先殿。彼時，王上會與鳳氏王族入奉先殿內祭拜鳳氏先祖，朝臣們則要在殿外跪拜祝禱。
臨近午時，朝臣們才能從王宮出來，尋常臣子可以回家悠悠閑閑過幾日，那些文武重臣卻要匆匆回家換下一身朝服，然後再備上厚禮，並帶上永寧侯府那張燙金請帖，前往永寧侯府。
今年的情況略有不同，因為太後甄氏臥病在床不宜喧擾，王上早已在朝堂上宣旨，眾臣正月初一不必入宮覲見！臣子們乍聽這一旨意時，多少還有些驚詫，畢竟開國建立王朝以來，還從未有過此等先例！正月初一，群臣覲見，這象征著王室天威啊！
臣子們不由自主地看向洛文穆與百裏敬，本以為至少洛文穆會站出班列有所質疑與阻攔，沒想到洛文穆一臉平靜，甚至眉眼間微帶笑意，他率先跪地領旨：“臣等謹遵聖意！”
臣子們愣了愣，好一會兒才若有所悟，立刻忙不迭地跪了下來，山呼一片：“臣等謹遵聖意！願太後娘娘保重鳳體，早日康健！”
於是，這雲熙王朝遵循了近百年的祖製，一夕之間，就這樣被輕而易舉地打破了。
隻是王宮那一邊的覲見免去了，永寧侯府這一邊的新年晚宴，卻無人敢有絲毫的怠慢與微詞！但凡收到那一張燙金的新年請帖的文武大臣，全都精心準備，午時過後，便已經有馬車陸陸續續駛向永寧侯府。
這時候，楚淵身著一件淺藍色的衣袍，正姿態愜意悠然地依靠在花園中一座亭子裏。這永寧侯府的人忙忙碌碌，唯有他，似乎永遠這樣閑逸無事。那一日在紫金鸞台上，他用小悠七七四十九盞本命精血，配上二三十種名貴靈藥煉成的藥丸，不僅救了洛流蘇的命，也更鞏固了他在這永寧侯府的地位。
如今這王城誰人不知，少年神醫楚淵楚公子，是這永寧侯府的座上賓，是丞相大人洛文穆麵前的大紅人？原本隻有文武重臣方能參加的新年晚宴，不止多了一個蒼壁城城主西陵瑄，也多了一個無官無爵的楚淵！
楚淵哼然一笑，目光忽然微微一凝，聚集在不遠處的回廊上正結伴而來的劉大人、章大人，還有鄒將軍身上！他們似乎沒有留意到花園裏還有一個楚淵，一邊走一邊隨意閑聊著：
“聽聞今年丞相大人還邀請了蒼壁城城君西陵君？”
“是啊，本官也聽說了！那西陵君可是叛黨逆臣之後啊，想不到這次丞相大人不僅讓西陵君留在王城過新年，而且還邀請他參加永寧侯府的新年晚宴，當真是讓人費解啊！”
“據我所知，邀請西陵君並非丞相大人本意，真正想要邀請西陵君的，是丞相大人的千金洛小姐！”
“什麽？竟然是洛小姐？”
“是啊，劉大人你竟沒有聽說麽？這段時間洛小姐可是清風別墅的常客呢？要知道，洛小姐是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要真接著洛小姐這層關係，將來西陵君會成為永寧侯府的常客也不一定啊！”
“哎呀，本官竟沒有想到！不過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當初是西陵君獻上藥引救了洛小姐，丞相大人能賜清風別墅，又怎會吝嗇一張請帖？”
“依本將看，不論丞相大人是出於何種考慮，總之今日晚宴上，咱們對於西陵君還是禮遇一些比較好，省得不明所以得罪了丞相大人，亦或是洛小姐！”
“鄒將軍說得是，說得是啊！”
……
說著說著，幾個人已經走遠，最終消失在了回廊盡頭。
楚淵依舊站在遠處，當那劉大人提及“叛黨逆臣之後”的時候，楚淵的臉色分明一暗，可是漸漸地，他又露出一抹冷笑來！究竟誰才是叛黨逆臣，今夜他總要教這些人看個清清楚楚……
一個婢女突然尋了過來：“楚公子，楚公子……小姐有些頭暈，想讓楚公子速配幾顆緩解頭暈之症的藥丸來……”
楚淵回過頭去，稍稍凝神之後，他穿過花園，風姿翩然地往洛流蘇所住的那個小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