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居然成了官奴
她拿起筷子,開始享用那一碗看起來還不錯的臊子麵,隻是不知為何,即便她現在肚子餓了,也依然覺得這碗臊子麵不如靈霧鎮的香。
吃完了麵,小悠給了銀子,牽著毛驢在鎮上溜達,心想:再不能隨便找個地方睡覺了,應該找個客棧住一晚,至少,洗個澡,換身衣裳……
她把手臂抬起來聞了聞,呃,難怪剛才那店小二把她當叫花子呢!
無論如何,她也不能這樣去蒼壁城啊!
然而,就在小悠一心尋找客棧的時候,黑暗的街角多了三四個黑色的身影,一個用目光指了指小悠的背影,道:“我剛才跟了這丫頭一路,絕對是外地來的,而且是一個人。”
另一個道:“看這年紀,這身形,倒是和跑掉的那個極為相似,用她來補這個缺,應該無人能識破。”
“那還猶豫什麽?動手啊!”
幾人說完,身形一閃,在小悠的身影即將轉進另一條街道的時候,其中一人突然從後麵點了她的昏穴,然後不留痕跡地將她連人帶包袱扛了起來,一陣風似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而當跟在後麵的常華趕到的時候,街邊隻剩下那頭孤零零的毛驢。常華臉色一變,心中暗叫不好!一路上,他都緊緊跟著小悠,可是這街道上的人實在擁擠,離得太近,又怕小悠發現,離的稍遠,中間又隔了無數的陌生人。
隻是他怎麽也沒想到,隻是這片刻的工夫,這丫頭竟然就不見了!究竟是誰,有這樣的本事如此明目張膽地在街上劫人?!
常華握緊雙拳,飛身而起,在夜色中追尋著。
小悠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置身一個木製的籠子。她的第一反應是找她的包袱,銀子不要緊,關鍵是她的赤血玉玨和療傷藥!好在包袱沒丟,如同一團破抹布似的被仍在她腳邊上。
小悠鬆了一口氣,這才抬起雙眼看向四周。而這一看,著實讓她吃了一驚。隻見她的籠子外麵,還有十幾個相似的籠子,而籠子裏關著的,全都是女人,有的三四十歲,有的和她一樣,隻有十幾歲。
她們無一例外,個個衣衫襤褸,發絲淩亂,滿臉汙穢,隻睜著一雙雙深陷的眼睛,蜷縮在籠子一角,同情地望著她。
小悠驚訝之後,倒沒顯得多慌亂和恐懼,清了清嗓子,問離她最近的一個婦人:“呃,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婦人聲音幹澀地說:“這裏是郭奉的營帳。”
“郭奉?”小悠的腦子轉了轉,又問:“郭奉是誰?”
婦人有些虛弱地說:“郭奉是百裏敬的舊部,早些年他跟隨百裏敬東征西討,這些年卻一直鎮守在蒼壁城。”
“哦!”小悠點了點頭,又問:“那,百裏敬又是誰?”
婦人不由得有些驚訝,問:“姑娘,你是雲熙的人嗎?”
小悠說:“是啊。”
婦人更加驚訝,道:“雲熙很少有人不知道百裏敬啊!”
小悠眨眨眼,她是真不知道。
婦人見她一臉天真無邪,便耐心道:“百裏敬是雲熙王朝的第一武將,新帝登基,洛氏當權後,封他為元帥。他的軍事謀略以及百裏家族的魔靈劍法,在戰場上幾乎無人能敵,隻可惜,他效忠奸臣洛文穆。”
小悠聽得雲裏霧裏,似懂非懂,許久,她又問:“那你們呢?你們是誰?怎麽被關在這裏?”
聽到小悠這個問題,婦人幹涸的眼裏湧動著一抹淚光,周圍其他人也隱隱發出嗚咽。那婦人擦了擦眼角,悲戚道:“我們原本都是官家的妻室或者小姐,隻因家中官人得罪了洛文穆而獲罪,家中女眷也受到牽連,不日……不日將變賣為奴啊。”
“變賣為奴?”小悠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不由得有些疑惑。
婦人歎了口氣,道:“這一次郭奉回王城述職,百裏敬將我等安排給郭奉帶回蒼壁城,幾日後,將任由蒼壁城的富庶人家標價競買,所得銀兩,全部作為送給郭奉的賞銀。”
小悠這才明白了這些人悲從何來,也明白了她們為何全都一個個被關在籠子裏。咦,等等!他們是官家女眷所以受到牽連,那她呢!她得罪誰了?她隻是一個山野丫頭,正一個人好端端牽著驢子在路上走著……
小悠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綠,仿佛一口氣吃掉了若幹種毒藥。
許久,她才看向那婦人,問:“我……我是怎麽來的?”
婦人歎道:“你隻是一隻替罪羊。”
“欸?”小悠的臉色更加難看。
婦人又道:“今日下午,郭奉提前率前部回蒼壁城,可就在他走後沒多久,我們這裏有個人趁出去如廁的機會,跑了。副將孫仲擔心回城受到郭奉的責罰,所以……”
婦人沒有忍心說下去,小悠卻全都明白了!說到底還是那句話,江湖險惡、人心險惡啊!好在他們終究是去蒼壁城,別想多了,先睡一覺,睡一覺正好搭順風車去蒼壁城,至於被賣麽,到時候再想辦法。
隻是誰也沒想到,淩晨時分,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喊叫:“來人啊!有人劫營!有人劫營——”
緊接著,外麵是火把閃閃,刀光劍影,喊殺陣陣……
小悠眯著眼睛看了看,然後蜷著身子繼續睡。對她而言,有沒有人劫營,是誰劫營,能否劫營成功,似乎都與她沒有絲毫關係。
但是營帳裏其他人卻伸長了脖子盼望著,盼望著上蒼給她們的命運安排一場轉機。可是他們終究還是失望了,那場打鬥持續了一會兒,然後士兵們大喊:“追——”
接著,便沒有了任何消息。
當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的時候,冷墨的身影飛進了西陵府中。
房間裏,西陵瑄負手而立,身形清冷地站在窗邊,目光深邃地注視著遠方。看見冷墨進來,他的眸中閃過一抹疑惑。幾日前,冷墨飛鴿傳書來報,說她在途中有所耽擱,大約三日後才能抵達。
如今,三日已過,是她來了麽?
可是冷墨卻垂首行禮,聲音中有抹歉疚地說道:“主君,事情有變。”
西陵瑄身形一震,凝眸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