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穀回音
冷韜抱著從他身上扒下來的那坨絲,扶在一塊石頭上,借助水麵上透亮的光斑努力的辨認自己目前的處境。
此地好像是山腹空穀,空穀上方似有條長長的通天縫隙,半遮半掩的任憑藤枝交錯。而托載著冷韜的峽穀淵流恰似被隔絕在山腹之外,僅留一隧道過水,好讓活水中的氣泡將穀外流川賴以生養的曦月芳塵帶到穀內,借此通源,才使得空穀內枝藤茂盛繁葉蒼翠華滋異閃……
這空穀究竟有多深,就連順著山口流下的川水都丈量不盡,隻能見它流入了黑淵深穀,卻根本聽不到它飛濺垂落的擊水聲……像是被那望不穿盡頭的淵穀黑潭悄無聲息的掩埋了一般,就這樣的默默的消失掉了……唯有一個朦朧的亮塊,似在穀底盡頭隱約忽閃著!
冷韜抓住石壁出口上方的藤枝向上攀援著,希望可以登到空穀的通天裂縫,這樣一來便出去了。
可沒想到,僅攀了幾步卻轉而踏上了一塊平地……隻因這裏沒有了水光,身行站穩之時竟似走進了墨潭,四周漆黑一片。冷少俠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了;難道又是進了另一個山洞不成?
於是,冷韜拿出了五色金花,旋動寶石花瓣……隨之,七色光環照亮了漆黑的山腹空穀,在光照之下目力所及之處,冷少俠的心恍然之間突然空如懸霧……
流水的出口,便是冷韜站在腳下的,原來是個方方正正的石形通道,約有兩丈來長,如同一根石頭管道正由山體伸出懸空的橫在空穀中央,自將山外活水引入,通流鮮明令賴以生養的茂藤盤枝活潤不息!
擎著七色光環的冷韜站在石道上,隨著幽光幻影的明照下,滿眼的虯藤盤枝鎖壁攀岩,那藤葉上並有明絲糾繞密密麻麻忽閃忽現,猶如罩上了一層絲網,將藤枝與腳下的空穀石道隔絕開來。
此刻,冷少俠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靜靜的呆滯在那裏,偌大的空穀之內隻有他一個人孤獨的喘息著,那呼出的鼻息便連手中的七色光都不免被吹得輕輕顫動。
冷韜仰麵看著頭頂唯一的出口,心下苦悶;剛剛還看似近在眼前,可在山穀現明真身之後卻原來是遙不可及……本來滿懷著逃脫希望的興頭,竟然在驚奇震愕之中隨著七色光斑在穀內的逐淡播散,難免灰念已然!
五色金花的光芯投向了對麵罩著絲網攀附在岩石的藤枝,隱隱約約既閃非動……漸漸的那藤枝翠葉因為懼憚七色光,便向穀底退縮隱蔽著……這樣意料之中的狀況沒有引起冷韜的在意,他隻是隨著移走的光線環顧四周並慢慢的轉動著身體,當回過身來時才發現通著石道的這麵岩壁的絲網上似乎有字跡。因此,冷爺向那麵絲網靠近,待至近前才看清,這邊絲網都要比別處的密實而且上麵還繡著字,那字跡銳現淡藍色金光,赫然便是:青藤花!
其下餘文:
青藤水育花根,花形如葉片,白中顯綠。必從主幹根部生出細白根須,滋出水麵,方得開花。
花葉吸取空靈山腹中的流泉清靈之氣,附著月暈之光,遂產淡黃色花粉,並著氣流由經根須內的空管至主幹根部,終在生長藤枝的主幹中心冒出,破於水麵,隨波流過細網……
爾時,細網後麵的攀枝藤葉在悚然避退,像滑走的蛇行一般……
冷韜則舉著五色金花隻顧呆呆的看,周身所發生的一切好像跟他全無關係,眼睛裏反複琢磨著絲網上繡的那篇字,卻沒發現腳下的藤枝在向穀底退縮之時竟然鉤住了他的腳……一瞬間,冷韜隻覺絆了一跤便即刻被拽倒了,並且拖向石道流水的出口……
冷少俠翻身收起金花,就在他被拖出石道之時隨手拽出絕塵揮刀砍斷了腳下的藤枝,也正在此刻……藤枝被砍斷的同時,他的整個人卻衝著穀底深淵掉了下去!
看著空穀上方那條長長裂縫,冷韜任憑自己自由墜落。忽然間……擋在通天裂縫的藤條盤枝不知何時悄然消退,露出了寬闊的穀頂。因此,月亮便將自己的臉偷偷的貼了上來!
當月光灑進空穀的時候,那枚朦朧的亮塊在水波中也逐漸的盈盈明快熠熠閃光,像一張仙子的臉,嬌滴滴的透過罩在她上麵的三層細網麵紗媚顏對月羞澀凝眸。
冷韜便恰好掉在了那三層細網上……突然被他這麽一震,呼啦啦的一個個水滴如滾珠一般順著固定在水道出口的細網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個不停。
砸濕了的冷韜這才發現,原來在水道中傾下的水流經過細網時被的根根銀絲吸納分流,擴散至整個網麵,並與其它絲網牽牽引引縱橫聯係,最終分別歸流到兩壁,方隨壁而下。
青藤花粉則被絲網攔截住,黏在絲線上。逐漸的越積越多,形成了一顆顆淡黃色粉豆,一串串的緊密相連,仿佛是珊瑚豆由絲線串起編成的珠網,經二十年之久……已是累累垂實!
借助月色從上至下,絲網絲絲銀亮柔動著水光。冷韜兜在一張斜掛在半空的絲網裏悠悠蕩蕩。他抬頭看了看絲線上的粉豆,想起了剛才看的那篇字,暗道:“據說這個豆子能吃,不知……是真是假?”於是,用手掐了一顆放在嘴裏小心品味,乍一含咀隻感覺豆子細細滑滑甘甜可口,在濕暖的舌頭上層層融化。
正在這時,半空中竟然旋起了一陣風。俄而,有兩團黑影從穀頂飛了進來。
冷韜先是一驚:“這不是虛無咎的鷹嗎!”
還不及多想,那兩隻鷹飛了一周便衝著他撲了過來。冷韜抓住絲網一翻身掉在了下層網上,也在此時橫在空中的幾張絲網被兩隻猛禽給撞散了。冷少俠隨著下垂的絲網蕩在了石壁上,在窮追不舍的九全鷹飛回之際,他手握絲網雙腳蹬壁騰空躍起,待要接近之時張開細網將一隻鷹裹住,反腳踏著另一隻鷹借力重新回到石壁,再用其它絲網把那網中鷹牢牢捆住。然後抓住一根藤條複又跳到另一隻鷹的身上,雙腿勒住鷹的脖子把它強行拉到石壁用剩餘的絲網捆了個結結實實。
就這樣,兩隻九全鷹像蠶繭一樣被冷韜掛在了石壁上。而經過這一番折騰,空穀內的絲網也已被撕扯得所剩無幾,包括連接水道引水衝蕩石盤的細網也不可避免的給九全鷹當了捆繩。
因此,水道的流水垂流而下,直接落到了空穀深底,傳來了陣陣空鳴的回響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