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蛛王
提起兩年前的事,白蓮灰紫色的臉居然紅了,羞愧的將頭使勁的往下低,恨不能縮到自己的胸腔裏麵去。
餘水娘冷笑道:“瞧你養的那些蠢蜘蛛,吃了半睜眼許斑岩的瞎鹿不說,還在人家門口拉了一堆爛絲。若不是被我碰見,用了一顆砂海星石換了你這條小命,如今你也不會這麽舒舒服服的抱著你的情郎,悠哉的坐在這裏曬太陽!”
此刻,白夜叉曬的太陽卻並不悠哉,那刺眼的芒光照得她根本睜不開眼睛,身上抱著一個大活人,幾乎越來越沉,卻又不得不越抱越緊,不能有半點鬆手的意思。
兩個患難鴛鴦緊密不分如一攤泥塑的像一般堆在地上動也不動,既已如此,不管餘水娘說什麽,白鏈蛛早已打定主意,不聽不問更不去看她,隻等著兩條腿恢複了知覺好溜之大吉。
可就在她暗暗的活動著雙腿疏通經絡的時候,身旁的螺旋洞內突然衝出了一個人,渾身濕淋淋的蹦到了她的麵前,將頭上的水甩飛之後交給餘水娘一樣東西。
水娘接在手裏,卻忍不住罵道:“該死的東西……甩了我一身的臭水,還不快離我遠點!”
老酒聽說,立刻乖乖的向後退了幾步。這時,水娘手裏捧的罐子無意間擋住了白蓮臉上的光,母蜘蛛不由得慢慢的睜開了雙眼……在晨光的旋照之下,隻見餘水娘手裏托的正是一個罐子……
一隻年深日久,斑濁貧鏽,錯紋交繪的烏壇罐!
白夜叉的臉頓時由黑紫轉變成了灰白,兩隻球眼呆呆的直愣著,呼吸已經聞不見了。
這個罐子的威力對白鏈蛛來講簡直非同小可,甚至攸關性命。可如今沒有遇見別人,偏偏落到了餘水娘的手裏,打擊絕對是晴天霹靂的。
水娘看到白蓮的臉色,不好意思的道:“對不住了,老酒這個人呀你是知道的,就這麽個狗改不了吃屎的德性,對那些壇壇罐罐……尤其是酒罐最為有興致,可沒想到反倒把你這裝著千擾蛛蛛王的罐子給挖出來了!你說說,怎麽就這麽巧呢……”
嘴上雖說是歉意,可餘水娘臉上的笑比讓白鏈蛛睜不開眼睛的豔光還要嫵媚。她眨著兩個水杏眼拍了拍手中的罐子,接著道:“既然這樣,不如……幹脆打開,讓我也見識見識,瞧瞧舉世聞名千擾蛛的蛛王到底長個什麽樣子,可不好!”
沒想到,白鏈蛛聽了這話,僅僅是瞟了一眼餘水娘,繼續無動於衷的坐在那裏,反應全無。
若說這罐子,那是白鏈蛛的祖師爺品昃大士用僅存的一點穴冰石投到山裂的熔岩之中,待其溶化之後導出岩漿鋪在了鎏青石的砧板上,按畫好的形狀鑿成若幹碎塊,最後插接而成的,遂取名為穴青壺。
穴青壺高一尺,圓肚外徑八寸,裏外共三層壺壁。每層壺壁從頂部到底部由四條深溝分成四個部分,每一個部分又有波浪形向內回浪式折疊凹槽,凹槽內部均有若幹圓洞。每層壺壁之間均有豎條隔板,又將壺體內分為若幹交錯空間,其內部結構布局更是精細縝密錯綜複雜機關重重。此為繁性精藝之物,且是即透氣又不會被水浸透,而且還可以防火。
隻是此壺,即成之時便是個死壺。這穴青壺不但沒有蓋,且將最後一塊拚塊插進時,便與壺體其它拚塊互相咬合緊緊絲扣,從此永無分離之日。
現在,餘水娘居然想要打開它,這種狂妄的勇氣確實讓白鏈蛛很佩服,隻可惜不太現實。
因此,白蓮看都沒看那壺一眼,眼皮一垂穩穩的坐在地上等著她把壺打開。
身在如此狼狽不堪幾乎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還能用沉默的方式來輕視別人的威脅,秦嶺雙豔的大姐餘司水仿佛被白鏈蛛抽了一巴掌,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心裏罵道:“狼心狗肺的東西,敢在我麵前裝蒜,看老娘怎麽教訓你!”
心裏想著,食指則習慣性的在穴青壺上輕輕的敲打著,突然睫毛一閃,眼波停到了裹著烏托的絲被上,上麵的血絲似乎又漸漸的滲出了許多……縷縷血絲從白蓮的手指縫裏順著手背慢慢的向下爬行著。
餘司水淺淺的吸了一口氣,自語道:“我好像聽說過,千擾蛛的蛛王最喜血腥味!若是……在這罐子上抹上點血,說不定它自己就爬出來了,你說是不是?”
一句話說的白鏈蛛神似被人抽了筋一般渾身一抖,瞬然之間失魂落魄的容顏慘淡!這回真的是點到了白夜叉的痛處上了,倘若讓蛛王碰到烏托身上的血,不說蜈蚣死得慘不忍睹,單單是辜負了先祖遺訓不計後果造成滅頂之災,她也無顏苟延殘命。
白鏈蛛下意識的用屁股和腿連蹭帶挪的抱著烏托往後退。退著退著,隻覺得身後突然被人擋住了。緊接著,眼前一閃老酒便過來奪走了正在她懷裏熟睡的蜈蚣。白蓮爭奪不過失手趴在了地上,但卻絲毫不放棄的追著老酒的足跡一點一點的吃力的在地上爬著。
餘司水低頭看著爬到腳下的白蓮,搖頭咂嘴的唉聲一片,於心不忍的抬起手向著白蓮的腿便拍了過去,隻聽啪的一聲……既而,白鏈蛛整個身體都癱軟在了地上一動不能再動了……隻是兩隻手卻仍然抓著地麵掙紮著向前……
水娘忍不住蹲下身用手指戳著白蓮的腦袋道:“你這裏麵到底被烏托灌了多少迷魂湯,你看看你……現在活的哪裏像個人呢……”說畢歎了口氣,便心痛的拍了拍她的背,接著安慰道:“何必如此的為難自己呢,有什麽事就盡管跟我說,你這樣我看著也心疼呀!”
白夜叉強忍住心中的苦痛和屈辱,雙手扶在地上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半日方勉強說出兩個字:“還我……”
餘水娘沒聽清,附耳問道:“你說什麽……?”
白夜叉隻得咬了咬牙,又說了一遍:“還給我!”
水娘不解道:“還你,什麽還你?是穴青壺呢……還是烏托?”
白夜叉見問,便低頭不語了。
餘水娘見狀遂站起身來不耐煩的冷笑道:“不說話,那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說完轉身便要走,被白夜叉一把拽住了腳踝,嘶喊道:“我把砂海星石還你便是……”
此話一出驚得餘水娘目瞪口呆,怕是自己聽錯了,彎腰看著白夜叉字字慎琢道:“你是說……要還我砂海星石!”
說到這,就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按捺不住,從鼻腔裏重重的“哼哼……”了幾聲,為此不免哼得渾身亂顫,順勢使勁的啐了白夜叉一口,罵道:“你個沒見識的蠢貨,給你點臉你他娘的還知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別說你還不了我那稀世珍寶,就算有幸還了老娘我現在還不稀罕了……”
罵得滿臉通紅的餘水娘一字一句的厲聲道:“我現在唯一想要的,便是要看看赫赫有名的海沙幫幫主……身體血脈是如何被千擾蛛的蛛王給活活吸幹的!”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