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鷦鷯
香雪林的西山像一座馬鞍,從中穿越可直望東山望月樓。
它是香雪泉水的根源所在,汩汩清泉由山內流出,奔軼絕塵歡快暢流從早到晚。
不過,至於泉水究竟是出自西山的哪個具體部位,卻沒有人能夠說的清楚,唐展青也是如此。
西山洞,關係全城人的饑餐渴飲日常飲用,除非要事,否則是不允許隨意出入的。因此,這還是唐園主第一次踏入!
他,麵壁而站。
前麵已經沒有路了,而清泉就是從這麵石壁底下的地麵流出的。順著七彎八拐的泉路進洞,是很容易轉向的。那麽,石壁後麵究竟是什麽呢?是岩石,還是空洞?也或許,就是山外了吧!
安放車廂的石台隻有半尺來厚,離地一尺高。它的絕妙之處就在於,底部隻有中心位置碗口粗的石柱與地麵石基相連,其餘,皆懸空於一個大凹槽內。
清泉流入,將其布滿,竟似一片漂浮在水麵上的蓮葉一般。
香雪林第二代城主季孝廉,在唐展青還是南山園護園侍從的時候,曾對他提起過:西山洞內的碧波台初為石墩,曆經磨礪淡出世俗才脫離山體,隻留根係續脈。而終日漂泊於清泉之上與其戲耍為伴,可謂快意絕倫……因此,此台可驅邪避火確保祥安!
四處噴射的火花已經進洞了,閃爍的點點星光將洞內照的很亮,不需要任何燈燭火把就能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此刻,溪流猶如從山內冒出的岩漿,咕嘟咕嘟的喘著氣……
碧波台,將車廂穩穩的托在上麵,就像是擎在掌上的一個木盒子一般,對其愛不釋手!當星火逼近的時候,它便不知不覺不慌不忙的一點一點的將星火給熄滅了……
與此同時,在石壁對麵突然出現了刨石挖坑的鏗鏘之聲,由遠及近,逐漸的與唐展青近在咫尺!
赤彘,就這樣硬生生的穿透山體闖了進來……
廖耀卿站在虛無咎和陳雙的身後,冷笑道:“沒想到,這西山竟然如此不堪一擊,被赤彘就這麽輕而易舉給穿破了!”
虛無咎默然無語的注視著前方,沒說話。
廖耀卿見狀便接著道:“溪脈被破,不知唐展青怎麽收拾這殘局!”
說完,便瞟了一眼陳雙,陳雙接口道:“多管閑事就必然要付出代價,這是他自找的!”
虛無咎向前走了兩步,他心裏不免有些心神不寧起來……難道,這西山便是南山泉脈的入口嗎?如果是,那麽唐展青為何舉步不前了,他在等什麽呢?如果不是,他又為何將尚道啟安置在裏麵而無動於衷,這裏究竟有何玄機呢……?
想到這,九蓮教教主飛步向著西山走了過去。正在這時,就在前方恍惚間出現了一個人!
虛無咎突見此人立刻停了腳步,心裏不由得一驚,暗自倒吸了口冷氣!隻見那人負著手,麵帶祥和的站在被赤彘穿破的山洞前打量著虛無咎,而虛無咎亦是如此。
半晌,虛無教主向那人拱手道:“唐園主,久仰!”
唐展青輕輕一笑還禮道:“虛無教主,幸會!”
虛無咎接著道:“今日唐突造訪,事先並未通報,還請見諒!”
唐展青淡淡的道:“失敬……!”
雙方寒暄完畢,虛無咎一伸手從後麵接過一張禮單,向唐展青道:“雖然唐突,但本座還是備下薄禮,請唐園主笑納!”說畢,隻見那禮單從虛無咎的手裏緩緩的飄向了唐展青。
唐園主隨手一接托在掌上,看畢,依舊合起。道:“唐某不才,初次見麵,虛無教主便備下如此重禮,實無功受祿愧不敢當,還請教主收回!”
說完,依舊將禮單傳了過去,而虛無咎在半路便用手一擋將其攔在空中,隨即道:“你我今日能夠在此相遇,既是有緣,有緣之人必在前生相知深厚誌同道合。既然如此,這麽一點薄禮也隻能是委屈了唐園主,又何以如此自外!”
唐展青道:“唐某出身寒微,豈敢與虛無教主齊名並價,當不起!”
虛無咎道:“難道說,唐園主認為跟本座交朋友有失體麵?!”
唐展青道:“不敢……不敢……”
說話間,那禮單便在兩人之間慢慢的立了起來,就像是一片薄薄的分界線將唐展青與虛無咎發出的兩道掌力隔在了兩邊。
此刻,天地間悄然無聲……那片紅色的隔層在半空中靜止不動,如果不是鳥兒清脆的歡鳴聲,這裏的一切竟像是一幅圖畫,讓人真假難辨!
一隻鷦鷯,一邊覓食一邊四處張望的飛了過來。它對麵前一動不動的兩個人有了好奇心,在唐展青和虛無咎的周圍轉了一圈之後,便決定停在中間的那片紙上以觀其變……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麽它將被永久的印在禮單上,成為虛無咎送給唐展青的又一份厚禮!
不過,就在它要往下落的時候,唐展青抬起左手運用氣道將鷦鷯輕輕的托了起來送到遠處,脫離險境。這一突然的變化讓小鷦鷯完全不知所措,它扇動翅膀慌張的跑到別處去了。
虛無咎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唐展青在與他對抗掌力的時候,居然還能分出力道顧及其他而絲毫不損,這樣的內力簡直就是驚世駭俗……因此,虛無咎自己很明白,他已經輸了!
竇占熊今日再次麵對冷韜,不象前兩天在路邊茶棚裏的時候那麽熊了,因為後麵有個司馬兼給他撐腰,他便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這裏撒潑!
就在熊癟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正要和絕塵刀一決勝負的時候,走來了幾個人,眾人回頭一看,正是大掌櫃宋伯鳴,後麵跟著四個人。冷韜等人見狀立刻下了馬。
宋伯鳴走到近前,向司馬兼抱拳道:“司馬副座的寶獸,宋某將其送還,拖延這等半日還請恕罪!”
說著,後麵的四個人走到司馬兼的跟前將手裏抬的東西放下,司馬兼定睛一看,不免真魂出殼,那四人抬的竟然是赤彘的屍首!
隻聽宋伯鳴緩緩道:“香雪林的規矩:擅入者死!這赤彘未經允許便強行闖入,因此被唐園主當即處死!”
司馬座手握韁繩剛要發作,大掌櫃又接著道:“唐園主還讓宋某轉達,虛無教主今日到此雖暢遊未盡,但……因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先回去了。所以,請司馬座自便!”
此刻,司馬兼的臉色比岩石還要堅冷,隻見他半日才從嘴裏擠出了兩個字:“告辭!”
宋伯鳴道:“不送!”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