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脈
說到尚道啟的病,屋子裏似乎散發著縷縷的藥香,專程來為槐陽子送丹藥的司馬兼差點被人給忽略了,他默默的站在一旁不出任何動靜。
陳雙道:“據說,杉悅派人到黑山穀尋求解毒藥丸,可到頭來還是白走了一趟!”
廖耀卿在陳雙身後輕聲接道:“唐赫文和張紹甄到宏商客棧去找冷韜,遇見宋伯鳴之後就匆匆忙忙的回雲庭觀了,會不會……就是為了尚道啟的傷勢呢?”
陳雙慢慢的道:“就算是,連黑山老祖的禪金丹都於事無補,難道唐展青有解毒的辦法?”
話音落後一片沉寂……這時,已是更深夜靜清風席席。墜星閣內燭光搖曳暗影浮動,燈光之下所有的人麵如死灰,令人毛發悚然!
突然間,一直在一旁發愣的慈華萍用她的黑手一邊捋著花白的頭發一邊悠悠的道:“以前,我好像聽劉鶴翔說過……”她這一出聲讓陳雙等一愣,眾人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瓷美人悠悠的接著道:“……南山崖穀脈絡分明有條不紊,底蘊清流上浮堅冰,是南山園的命脈。寒冰鑄劍曠世絕無,可能也會將人體內的熱毒給逼出來吧!”
陳雙聽罷不禁恍然大悟,他以前似乎曾經聽說過這樣的傳聞,心中暗道:“難道真有此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想到這便看了一眼槐陽子,小心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這回倒是一個好機會……!我等趁機摸清南山命脈所在,將其切斷!到時,南山固存,而氣數已盡,唐展青便難辭其咎!按照城規,貴為南山園園主的他,必將羞慚恥愧無顏麵祖而自殘了斷!這樣一來,湛廬寶劍和南山內的寶藏,我等輕而一舉就可拿到手了……”
陳雙的這番話,突然勾起瓷花瓶的一陣陣冷笑,瓷美人用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調說道:“當年……劉鶴楠不就是代她的寶貝弟弟受過,才讓葉宗庭給處死了嘛!真是遺憾……居然沒看到葉宗庭是怎麽殺死他老婆的……”
屋子裏雖然沒風,瓷花瓶的笑卻大家覺得冷颼颼的直冒涼氣!這時,廖耀卿插言道:“可是,唐展青會冒這個險嗎……?就算會,隻怕潭拓寺也不會坐視不管……”
九蓮教的副座司馬兼上前道:“道衍年事已高,不過就是個等死的老禿驢罷了,剩下的幾個略有資輩的老僧人和那四個高徒也隻是有名無實的一群廢物!我家座上早就說過,潭拓寺外強中瘠,根本不足為慮!”
陳雙聽了司馬兼的話正中下懷,立即說道:“沒錯!九蓮教與陳家堡雙璧合一,必能成就此事!”
此一番話讓在場之人立刻精聚神凝,大家都在等著槐陽子的反應,而槐真人半晌則道:“此事,需從長計議……”
南山崖穀,夜空之下蒙朧月光中,霧靄蒙蒙寒氣逼人……
崖穀之上橫著一座浮橋。
這座浮橋,是葉秋池兒時逼著冷韜詹望和肖讚偷偷為她建的。在顧宗林出事之前,葉宗庭一直佯裝不知道。沒想到,越是這種小兒遊戲在關鍵的時候卻越能派得上用場。
唐展青站在浮橋之上,抬頭遠望……遠處,潭拓寺琉璃塔直立高聳燈光閃爍,塔頂的大金球隱隱的還泛著光。
黑暗中,有兩條人影從潭拓寺方向急奔了過來。
轉瞬之間,道衍方丈的四大高徒其中的兩位,大徒弟玄心和三徒弟玄怒已來到崖穀邊緣,向著浮橋上的唐展青雙手合十道:“唐園主久等了!師傅命貧僧轉告園主,上次讓肖侍衛捎信所說的事,師傅早已安排妥當,到時讓冷侍衛等暗中接應便可。”
唐展青抱拳道:“有勞方丈了!若不是香雪林正處多事之秋唐某實在脫不開身,否則定會親自護送!”
玄心連忙道:“唐園主說哪裏的話!師傅早有交代:佛道本是一家,雲庭觀正在危及時刻,潭拓寺早已應承出手相救,更何況是人命關天之事,豈有不管之理!唐園主隻靜候佳音便可……事不宜遲,貧僧告辭了。”
唐展青點了點頭,眼看著玄心和玄怒消失在月夜之中。
此時的南山崖穀霧鎖煙迷深不可測……唐園主仰望星空不免深深的吸了口氣,自語道:“今晚是十五月圓之夜……還有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出了修鶴園,柳卯仁一直跟在詹望的後麵,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麵銅牌必定會成為武林各界爭相追逐的目標,說不定還會給詹老二引來殺身之禍……但,究竟為什麽?柳公子自己也說不清楚。他看了看詹望,暗想道:“這詹老二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惹禍上身了!”想到這,柳卯仁忍不住上前緊跟了幾步……就在這時,前麵傳來了馬蹄聲。
冷韜在低頭想心事,突然看見一個人騎著匹馬向他們跑來,後麵還跟著兩匹空馬,仔細一看正是淺波樓的夥計塗輝。
塗輝從馬上蹦下來,向冷韜道:“冷大哥,原來你們在這,真是讓小弟好找哇!”
冷韜道:“找我有事?”
塗輝輕聲道:“園主吩咐,讓你們將所有事情放下,到塘舍待命。”
冷韜一皺眉道:“什麽事?”
塗輝道:“到時你就知道了!”說罷,把馬匹交給了冷韜,自己一轉身幾個起躍不見了蹤影。
冷韜詹望和柳卯仁滿身的汙垢且疲憊不堪,晝夜水米未進,確實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待他們推開塘舍的門時,屋子裏好像有一些變化,似乎是有人進來了!
冷韜慢慢的往裏走,他能夠感覺的到,有人在裏屋……這個人當然就是葉秋池!
葉大潭主躺在一張躺椅上,正在美美的睡覺呢!冷韜低頭看了一會,將被子替葉秋池蓋了蓋,便一蹲身在一個矮凳上坐了下來。他緩緩的舒了口氣,回想起這幾天四處奔波卻一無所獲,不免心煩意亂愁眉鎖眼,暗想道:“一晃五天過去了,謝飄這小子全無蹤跡,到哪才能找到他呢?”
這時,詹望躺在遊廊上,嘴裏銜著一跟蘆葦杆閉目養神。柳卯仁則坐在屋簷底下的梯子上吹笛子。
笛聲悠揚,令人思緒萬千……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