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改】 (1)
顧湄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Martina也沒生氣了，笑吟吟地讓翻譯先生從包裏拿出了請帖遞給她：“顧小姐，上麵寫了地址和時間, 很期待明晚你的到來。”
而此時彈屏上也有人認出了Martina：【這是意大利時尚圈女魔頭Martina, 《Allure》的創始人，我的媽啊Martina居然親自邀請顧湄去參加時尚晚宴，我沒聽錯吧？】
不少人並不知道Martina這個名字, 但《Allure》卻是大名鼎鼎, 眾人不由一愣, 不由覺得如果是顧湄的事業粉, 一定會很爽，居然還沒正式出道, 就得了Martina的青睞。
Martina籌辦的時尚晚宴，必定是所有頂級時尚圈的名流才能參與的晚宴，顧湄前去如果能與他們結交一二，無疑是進軍國際的大好機會。
Martina沒有停留多久, 送完請帖便離開了。
顧湄看著手中的請帖，也有些愣神，滿滿的不真實感。
“湄湄，湄湄！”
元若星也從台下繞了好大一圈, 前來尋找顧湄，一瞧見顧湄就喊了起來：“湄湄，你快看看微博吧, 微博上有人在造你謠，還是很離譜的謠。”
顧湄這兩天都忙著培訓和彩排，根本沒空去看微博的動靜，元若星她們也沒注意到, 還是剛剛走秀結束打開手機，就刷到了這種離譜的新聞。
元若星一看到就立刻跑來，通知顧湄。
一旁拿著手機直播的工作人員，也忙開口提醒：“顧小姐，現在網上都是罵你的微博，你看之前先有個心理準備。”
顧湄一臉懵：“為什麽要罵我？”
她想了想最近也隻得罪了馮姵：“難道是因為馮姵退賽的事嗎？可她退賽和我無關啊。”
元若星氣憤地道：“比這還要過分，他們說你是因為校園霸淩，才高中退學的。”
“我被校園霸淩……？為什麽說我被校園霸淩？”
顧湄唇微張了下，說實在的她從小就像活在象牙塔裏，小學時有爸媽在身邊護著，出國後又結交了一群很寵她的小姐妹，校園霸淩的字眼她聽都沒聽說過。
她怎麽可能校園霸淩別人呢。
元若星和工作人員頓時一窒，才反應過來是顧湄理解錯了。
不過一個提及“校園霸淩”，下意識把自己套入被害人角度的女孩，怎麽說也不會像是微博粉絲爆料說的那樣吧。
元若星憤憤不平開口：“比這個還要過分，他們說你校園霸淩別人。”
顧湄：……？
她真的是滿頭小問號。
顧湄連忙打開微博，消息那欄的紅點數字極為刺眼，不用想都是私信評論在罵她的。
她點開熱搜，第一名赫然便是#顧湄校園霸淩#，旁邊飄了個褐色小字爆。
顧湄打開#顧湄校園霸淩#熱搜話題，置頂微博就是個所有粉絲來信、評論區發言的合集，大多都是裝成她的初中同學，用各種各樣的字眼暗示明示她校園霸淩別人，高中輟學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看著這些所謂的爆料，一頭霧水。
顧湄小學一畢業，就去紐約茱莉亞音樂學院讀預科，學校裏的中國人少的可憐，大多數還都和她玩得很熟，聽說她參加《元氣100》還砸了不少錢給她投票。
所以這群自稱是她初中同學的人究竟是什麽鬼。
“這些一定是假的！湄湄，我不相信你是他們口中這種人。”元若星著急的說道，“你快點聯係聯係舊同學，讓他們幫忙證明澄清。”
如果說證明一個人參與校園霸淩是很難，證明一個人沒有參與校園霸淩卻是難上加難。
其實聯係上舊同學證明澄清，也沒什麽用，網友照樣會有說辭，說她買通同學洗白自己。
可是除此以外就更沒有別的辦法了。
顧湄卻沉默了，如果聯係上舊同學澄清，就會暴露她在紐約茱莉亞音樂學院讀書的事情。
她曾經的許多事情也會被扒出來，還有她家破人亡的事情。
她能坦然麵對過去的苦難，但這並不意味她願意將自己的傷疤，被揭開在全世界麵前。
顧湄視線落在工作人員還在直播的手機上，突然意識到始終沒有彈屏的原因。
她開口：“姐姐，能不能打開彈屏，讓我看一眼。”
工作人員擔憂地看了眼顧湄，才將彈屏顯示點開，重新把手機遞交到顧湄手裏。
彈屏僅僅在方才顧湄和Martina交談時，停止了對顧湄的指責，在短暫地質疑爆料真實性後，彈屏又恢複如初。
冒出得滿滿都是惡意的句子。
【太妹本質就是太妹，裝得再好再有文化那又怎麽樣，遮蓋得住黑曆史嗎？】
【顧湄能不能別裝了，裝綠茶白蓮花有意思嗎？屏幕前一副純情善良小女生的模樣，轉過去就掌摑同學，沒想到你還有兩幅麵孔啊。】
【來圍觀霸淩女，嘖嘖嘖長得漂亮就是不一樣，搖身一變還能出現在電視上，成為女團愛豆，受萬人追捧。】
【退賽退賽退賽！滾出娛樂圈！你配待在娛樂圈嗎！！】
工作人員和元若星的眸光都落在顧湄臉上，她們慢慢都是擔憂的神色，知道網友們罵的不好聽，娛樂圈藝人因為網絡暴力得抑鬱症的不在少數，顧湄說到底不過是個二十一歲的女孩。
卻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顧湄突然彎唇輕輕笑起來。
元若星一愣：“湄湄，你笑什麽，沒事吧？”
顧湄看著屏幕，語氣輕輕柔柔：“我在笑他們明明這麽痛恨霸淩，可卻在不加證實下對別人進行指責。這並不是伸張正義，而是霸淩。他們成了自己眼中最討厭的人，而不自知。”
她頓了頓：“難道不可笑嗎？”
顧湄語氣柔和，話語卻是出奇的尖銳。
經過三年的打磨，她的所有鋒芒卻沒有被磨平，而是被柔軟包裹住。她溫柔待人、遇事佛係，但這不代表著她所有的委屈都要忍讓。
顧湄輕輕一笑，繼續說道：“不管你們來直播間的原因是什麽，我還是要謝謝你們的觀看。清者自清，我沒有做過的事，也沒必要拿出證據來證明。我沒有參加過任何霸淩事件，至於那些造謠的網友，我想申明一點。這件事的結果隻可能有兩個，一是你拿出我參加霸淩事件的證據，我永遠退出娛樂圈。”
她語氣堅定：“二是，我們法庭見。”
直播的觀眾們聽見顧湄的回應，也是一瞬間怔愣。
顧湄……這麽剛的嗎？
元若星和工作人員也止不住地愣神，他們見慣了顧湄溫和親切的模樣，還從來沒見過顧湄這副模樣。
不得不承認的是，這樣爽爽快快懟人的顧湄真是A爆了！
“謝謝你們的觀看，今天的直播到此結束。”
顧湄禮貌的說完，點了退出鍵，一抬頭就看見元若星和工作人員看著她。
她笑了下開口道：“怎麽了？”
“湄湄你真是太強了，我這個旁觀者，看到這些惡意中傷的留言，都氣得要語無倫次了。你身為當事人，麵對這些居然能語氣平靜地回應。”
顧湄莞爾：“根本沒必要生氣，其實這種網絡噴子還是少數，大多數正常人還是保持中立態度，隻是保持中立態度的人大多都在觀望，才顯得網絡噴子的留言多。”
“我之前其實也被網絡噴子罵過。”元若星扁扁嘴，“我都不敢回懟，我怕他們會更討厭我了。”
顧湄寬慰開口：“星星相信我，像這種聽了謠言，就來罵人的，遇事完全沒有一點思考能力的人，被他們喜歡上才是最糟糕的事。”
明明很多明星本人沒什麽黑點，他的粉圈卻烏煙瘴氣，稍有不滿粉絲們就會攻擊他的同事甚至合作商，導致路人緣變差，圈裏這種例子不在少數。
當然除了粉絲自身的原因，明星本身顯然也沒有以身作則，一味的寵粉媚粉，導致這種結果也隻能說是自食其果了。
其實發生流言造謠事件，顧湄倒不覺得會是很糟糕的事，至少她現在的粉絲中少了一部分，偏聽偏信的人。
很顯然這件事情鬧得幾乎人盡皆知，顧湄剛將身上的高定長裙換下來，就被溫光霽找上了門。
溫光霽眉頭緊皺著，關切地看著顧湄，見她神色如常才稍微放心了些。
在化妝間僅剩他們二人的時候，他開口建議道：“顧湄，這件事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我幫忙出聲澄清。妤音那兒有不少你們在學校裏表演的照片、視頻，隻要將這些證據擺出來，謠言就會不攻自破。現在網絡暴力你的網友們，也會意識到是他們錯了。”
顧湄輕聲拒絕道：“溫導師，這件事情，我可以自己解決的。”
溫光霽不由自主想到三年前，顧湄選擇突然不告而別，一言不發的承擔下了所有。他甚至連被告知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幫她一起分擔。
他凝視著顧湄，聲音不由放緩：“顧湄，我想和你一起分擔。”
“溫導師，你現在出聲願意幫我，我很感激，真的我很感激。”
顧湄回望溫光霽，聲音柔和：“但我並不想要別人幫我分擔。總不可能所有麻煩，都能有人幫著分擔，我想學著自己處理，你能站在我這一邊，我已經很開心啦。”
十八歲時的不告而別、獨自承擔，是因為她太過驕傲，不想把自己的難堪暴露人前。
可現在的她長大了，她是真心希望，用自己的力量跨過每一個挫折。
顧湄從小在父母百般寵愛中長大，人生中的挫折根本算不上什麽，無論遇到什麽麻煩，都會有父母出手解決。
可以說她十八歲以前過得順風順水，直到家中破產、父母接連去世。
所有十八歲以前想都沒想過的麻煩事，接踵而來。
也是那一刻顧湄知道，無論身邊愛她的人再多，可並不是所有時刻都會有人在身邊分擔，她應該自己學著慢慢長大。
可溫光霽並不能立刻理解，在他心裏留存的更多是三年前顧湄的印象。
他隻以為顧湄是因為驕傲，強撐著承擔本不需要獨自承擔的痛楚。
越是看她這般模樣，溫光霽眸中的疼惜更甚。
他唇微張了下，將一直忍住未說的話說了出來。
他本來想等到選秀節目結束，顧湄不再是他學員的那一刻，再將這隱藏三年的情感說出來，可是他再也等不及了。
溫光霽溫柔道：“湄湄，可我想做你身邊那個，所有麻煩都幫著分擔的人。”
顧湄一愣，隨即對上溫光霽的眸子，他的淡色瞳孔裏映著她的麵孔，帶著淡淡的繾綣。
她有些一瞬的迷茫，溫導師說的這話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看向她的目光又為什麽這麽溫柔。
不過顧湄很快就清醒過來，她掐了下手心，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溫光霽對待她的態度都沒變過，她怎麽可以將溫導師的好給想歪了。
顧湄笑了起來：“溫導師，放心好啦，我真的可以自己解決。做錯的明明是他們，為什麽要我拿出證據來證明我沒幹過的事。我是不會證明的，我要做的僅僅是讓那些做錯事的人付出代價。我根本不在意他們怎麽想我，願意信任我喜歡我自然會留下來。”
溫光霽的眸光裏有一瞬間的失落，他怔愣了會兒，隨即溫和開口：“好，如果有任何需要你和我說。”
顧湄點點頭，似乎想起什麽來：“對了，溫導師麻煩你件事。妤音她們那邊，你幫我說聲我可以自己處理好，以她的脾氣看到這些消息一定得氣爆了，她最聽你的話，你說了一定管用的。”
溫光霽失落的神色被溫柔覆蓋，他可以慢慢等，總有一天顧湄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好。”
***
同一時間，易縉那裏也從助理霍明智嘴中聽到了此事。
霍明智開口建議：“易總，不如我打電話給藝星娛樂官博，讓他們將顧小姐預科的學籍證明放出去，謠言定會不攻自破！”
當初顧湄的詳細資料，是霍明智負責查的，自然知道顧湄的底細，以及這謠言離譜的可怕。
不過這無疑是一個大好的機遇，如果易總搶先在溫光霽幫助顧小姐，顧小姐一定就能明白易總的心意吧！
易縉低頭，墨色眸子注視著手機屏幕上的顧湄。
她聲音輕輕柔柔，卻是堅強勇敢。
“我在笑他們明明這麽痛恨霸淩，可卻在不加證實下對別人進行指責。這並不是伸張正義，而是霸淩。他們成了自己眼中最討厭的人，而不自知。”
“清者自清，我沒有做過的事，也沒必要拿出證據來證明。我沒有參加過任何霸淩事件，至於那些造謠的網友，我想申明一點。這件事的結果隻可能有兩個，一是你拿出我參加霸淩事件的證據，我永遠退出娛樂圈。二是，我們法庭見。”
易縉薄唇忍不住微勾出輕微的弧度。
他將視頻暫停，直截了當：“這事不用我們出手。”
彼時霍明智還在積極給易縉找著幫助顧湄的方案：“除此以外，我們還可以聯係上顧小姐的校友，讓他們出來發聲證明顧小姐的清白。”
陡然聽到易縉這麽說，霍明智猛地一愣：“啊？易總，我們就這麽放任不管嗎？”
“打電話給易氏集團法務部，讓他們聯係顧湄助理，提出免費法務援助。如果對方助理有疑慮，就說這是節目組的意思，幫助她們也是維護節目的名聲。”
霍明智沒有任何疑慮，立刻打電話給法務部部長，讓他著手安排下去。
易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查下顧湄藝人合約的解約費用。”
語氣冷凝：“賠償總數大概就擬定那個數吧。”
霍明智被他的想法折服，易總果然就是易總，手段就是狠。
等官司結束不僅謠言被澄清，顧小姐還能拿到足夠解約的資金，從此再不用受製於燈影娛樂。
易氏集團資金雄厚，法務部請的都是國內頂尖律屆人物，可以說隻要他們出手，就沒有打不贏的官司。
法務部部長從霍明智口中聽到此事笑了笑：“這事簡單，你讓易總放寬心，別說是這個數，幾倍都是可以的。”
霍明智掛了電話，雖說這官司肯定能勝訴，可等勝訴黃花菜都涼了。
他開口問道：“易總，我們真的不用幫顧小姐找證據澄清嗎？”
“不用，顧湄不想證明此事，法務援助就夠了。”
易縉想到她，冷峻的眉眼在燈光的照耀下有些柔和。
他遠勝任何人都了解顧湄，她足夠聰明冷靜，有解決麻煩的能力，她需要的不是身邊人給她建議，而是身邊人堅定地支持她的選擇。
***
顧湄回到酒店，剛洗了個澡，就接到陳橘的電話。
陳橘跟在她身邊照顧了三年，對她來說陳橘早就不算助理，而是她的姐姐。剛做出公然懟黑粉的事就接到陳橘的電話，怕她是打電話來指責的，顧湄有些慌。
剛接通電話，顧湄就搶先一步開口：“橘子我錯了，身為藝人我不該這麽剛。我真知道錯了，我以後……”
她本來想誠摯一點認錯，然而她發現她根本說不出太違心的話。
“好吧，我以後還會還犯的。橘子，你罵我吧。”
電話那頭沉默著，直到顧湄愈來愈慌，陳橘才微微歎了口氣：“湄湄我還不知道你嗎？剛入行就敢毆打老板，現在又公開懟觀眾，惹得都是衣食父母。”
顧湄倚靠在牆上，頭微微低下來，聲音有些失落：“橘子，大概我這個脾氣，真的不適合待在娛樂圈。”
對麵蹦出一聲輕笑：“笨蛋，你不適合待在娛樂圈，還能有誰更適合待在娛樂圈？”
當初顧湄被梁衡雪藏，眾叛親離的時候，隻有陳橘選擇留下來，每月拿著微薄的工資跟著顧湄，就是因為她始終相信，明珠不會埋落在塵埃裏。
顧湄就是那種走到哪兒都能閃耀著光芒的明珠，當年隨便演了個低成本文藝片，上映的時候還遇見了修羅場，在票房很差勁都情況，都能因為美貌上了熱搜。
參加《元氣100》，剛播第一期就又因為美貌，能成為微博熱門練習生。
更重要的是這姑娘不僅長得漂亮，還勤奮認真敬業，冷靜又聰明。
陳橘早就在片場遇到顧湄時，把自己的事業全部壓在她的身上。
聽著陳橘話語裏隻是無奈，並沒有要多加指責她的意思，顧湄微鬆了口。
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麽是身邊的人堅定地支持她的選擇，更能給她帶來力量的了。
顧湄開口：“橘子，幫我在國內找個律師團隊吧，我想把那麽造謠的人通通都告一遍。”
她想了想又打開免提，切換到了銀行App上，看到了裏麵餘額數字有四萬多，這是她當兩年演員替身，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錢，以及錄製《元氣100》的部分片酬。
雖然看起來不少，但是對於花銷極大的娛樂圈，這點錢根本撐不了多久，更別說找好律師要的費用了。
這場造謠無疑是讓本來就不富裕的顧湄，又雪上加霜。
顧湄心酸地抽了下鼻子，又補了一句：“橘子……你記得幫我找個便宜點的律師，最好是那種新開的律所，在搞打折促銷的那種。”
這麽一套流程走下來，就算是請最便宜的律師，顧湄也得破產。
她怎麽那麽慘，無論是夢裏也要破產，現實也要破產嗚嗚嗚。
“啊湄湄，我打電話來就是為了這事，萬盛律所你聽說過吧？他們首席律師主動聯係上了我們，想幫我們打官司。”
“誒？”
顧湄驚訝地微張了下唇，她之所以知道萬盛律所，實在是因為這律所實在太有名了，但凡他們出手，就沒有贏不了的官司。
隻是這也代表著委托費極高，根本不是她一個一百二十八線女星能承擔的數字。
顧湄躊躇開口：“橘子幫我推了吧，你也知道，這委托費我肯定付不起的。”
“我當然知道你付不起了，要是收費的我也早就推了。”
陳橘笑著道：“湄湄寶貝兒，你撿大便宜了，人家表示全程免費，還將律師函擬定好了，給我們過目。”
顧湄疑惑地道：“免費，真的嗎，為什麽免費？”
她早就不是象牙塔裏的小姑娘，自然知道這世上沒有免費的餡餅。如果是為了打響名氣，萬盛律所的名氣比她高多了，根本不需要給她代理官司。
“當然是因為易氏集團。易氏集團的法務部就是由萬盛律所承包的，這一次萬盛律所的首席律師就是接到了上層的意思，要給你做免費的法務援助。”
陳橘解釋道：“你也知道易氏集團和藝星娛樂不分家，不都是易家的產業嘛。我猜易總幫忙，肯定是因為謠言讓節目組也蒙受了損失，你是他手底下的熱門出道生，他也不可能坐視不管吧。”
顧湄仍然有些猶豫：“可是免費也有點太離譜了，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兩年前她因為電影上映火了一波，也受到了公司上層的厚待，給了她不少影視資源和代言。她原先還以為是因為公司上層對她才華的肯定，想要捧紅她。
顧湄沒有多想，特別開心地接受了。
……結果後來才知道，是因為梁衡想追求她，潛規則她。
自此以後，顧湄對天上掉下來的免費餡餅，都心生防備。
陳橘知道顧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忙是寬慰她：“萬盛律所已經將合同和擬好的律師函發來了，我谘詢過其他律師，對方說沒什麽問題，我等會兒就發給你看看。”
她頓了頓又道：“其實你看到賠償價格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也不能算是免費的，而且我覺得這是藝星集團給你伸的橄欖枝。但凡是想進入娛樂圈的，誰不想被藝星集團簽上，湄湄你要好抓緊機會，如果能在出道前和燈影娛樂把合約解了，簽上藝星集團，你就真的要飛了！”
顧湄一開始沒明白陳橘的意思，直到在微信裏收到委托書和律師函，她看見委托書裏寫的明明確確委托費為0元，全程免費無任何多餘費用，又看了眼律師函。
上麵列清了數十個在微博、豆瓣、論壇上出言損害名譽權的營銷號和網友名，他們都達到五百轉發的立案資格。
聲明如下：
一是要求他們收到律師函後立即停止損害委托人的行為，包括不僅限於刪除侵權信息、發布道歉申明，並存留一個月。
二是要求他們向原告賠償精神損害、撫慰金及維權合理支出。
這是對造謠團隊的總體律師函，還有數十張針對單人的律師函，每張都根據名譽權損害程度，表明了應該賠償的精神損耗撫恤金金額和為維護權利而支出的公證費、律師費。
安排的明明白白地，無論顧湄勝訴、敗訴，都不用有任何花銷，更何況按照萬盛律所的本事，這種簡單的名譽侵權案，根本就沒有敗訴的可能。
顧湄想起陳橘提及的賠償金額，她迅速將這數十張律師函上的賠償金總額算了一遍，剛剛好是880萬。
她終於明白陳橘話中“這明顯是藝星娛樂拋來的橄欖枝”的含義，這個金額剛剛好是她和原公司的解約費用。
顧湄拿出ipad，在委托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將委托書發給陳橘。
顧湄：【我答應了。橘子，替我謝謝律師。】
陳橘：【沒問題，我現在就用你的微博發出律師函。】
顧湄：【好。】
一切做完，顧湄鬆了口氣，躺在床上喜滋滋地。
害，被人誣蔑校園霸淩竟然還成了好事，她終於有錢和燈影娛樂解約了！
她好開心！！
顧湄激動地在床上翻滾著，腦海中卻不自覺地浮現了一串數字。
很奇怪她明明隻打了一遍這個電話，卻是莫名其妙的記住了。
是易縉的手機號。
不管這免費的法律援助究竟是不是橄欖枝，易總讓萬盛律所幫她，她應該好好謝謝才是。
顧湄小心翼翼地給這個號碼，發去了信息。
顧湄：【易總，我是顧湄，很抱歉這麽晚打擾您。我發這條信息是想感謝您提供的免費法律援助，真的很感謝您，謝謝您！】
顧湄等到快要睡著，易縉的恢複才姍姍來遲。
易縉：【嗯。】
回複得言簡意賅，完全沒有任何下文。
不知怎麽地，顧湄突然有種既視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類似的劇情在夢裏也發生過，她給易琛發了一通感謝的話，易琛也是這麽回複的她。
她不由有些愣神，她最近好像想起易琛的頻率有些太高了，就連在T台上走秀，眼前都閃過易琛的麵孔。
她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要對夢裏的虛擬人物這麽上心。
***
短信的那一端，易縉正在辦公，他的眸光落在電腦屏幕上，卻在為遲遲收不到回複而感到心焦。
在第十次望向手機，看著與顧湄的對話框，以他最後那條簡短的“嗯。”為結尾，就再沒回複。
易縉終於忍不住將電腦合上，拿起手機眉頭有些輕皺。
他想要回複些什麽，卻不知道究竟要回複什麽，思考了半天他給助理霍明智打了個電話。
霍明智那兒正在和女友煲著甜蜜的電話粥，見著有電話突然撥進來，下意識就想掛斷，幸好在掛斷前看清了是易縉的號碼，他忙是精神一凜地將手指挪開了。
他哄著電話裏的女友：“親愛的，我們老板給我打電話了，我一會兒給你回過去哈。”
女友老大不開心：“你不是和他去巴黎出差了，每天這麽辛苦，這麽晚了還給你打電話處理工作啊。”
“可老板他出手闊綽啊！親愛的，我跟你說我今年的年終獎可是翻倍，要是幹的好的話說不定還會有升薪，這都可以給你買多少個包包了。你別生氣，等我回去帶包包給你啊！”
哄完了女友，霍明智立刻就接通了易縉的電話：“易總，您好！”
易縉看著短信界麵那兩條短信，遲疑了下才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女友不回複你，是因為什麽原因？”
“不回複？”霍明智非常自然地接道，“那一定就是她生氣了。”
易縉蹙眉，在夢裏時，他也是這麽回複，她還表示要請客吃飯，應該不是生氣。
他接著問道：“那如果不是生氣？”
霍明智想了想說道：“那就是您回複的話不對，對方接不下去。”
他開口問道：“您回複了什麽？”
易縉沉默了下：“嗯。”
“嗯？”霍明智沒聽出意思來，“你回了什麽？”
易縉無奈：“我回了‘嗯’。”
霍明智：……
他雖然知道易總不會追女人，但不知道易總居然這麽不會追女人，你回複一個“嗯”，人顧小姐怎麽回啊！
易縉將來龍去脈告知了霍明智，霍明智想了想：“這個時候就需要您主動出擊了。”
“怎麽個主動出擊法？”
“易總，回她‘你想怎麽感謝’。”
易縉遲疑了下：“會不會太冒犯了？”
畢竟在現實，顧湄甚至都沒見過他。
“易總，相信我。我們來發說不定算是冒犯，但您帥氣又多金，說不定顧小姐就是因為不好意思才不回複的，您現在回這個去，無疑是給了她個台階，她可以順著這個台階請您吃個飯、喝個茶什麽的。”
“好，我試試。”
顧湄那頭剛敷好了清潔麵膜，就聽到手機傳來短信提示聲音。
易縉：【你想怎麽感謝？】
顧湄沉默了下，她之前那個短信應該就算感謝過了……吧？
為什麽又問她要怎麽感謝，難道是覺得短信感謝非常沒有分量。
顧湄思維不自覺又歪了，真不怪她想歪，因為先前梁衡也是這樣，甩了一大堆資源在她身上，她還以為是被青睞，結果是想泡她。
想到這個她不由苦了下臉，她不會剛出狼窩，又進虎穴吧。
要是得罪了易縉，那就不是被一家公司封殺的結果，簡直是被整個娛樂圈乃至商界封殺，到時候她可能連演員替身都幹不了，徹底退出娛樂圈了。
顧湄手指哆哆嗦嗦，斟酌半天才回過去。
希望他看在她能為他賺錢的份上，就別為難她了。
顧湄：【我會好好給公司賺錢，報答您的知遇之恩的！】
易縉那頭看著這個短信，眉頭緊皺：“我要她賺錢有什麽用。”
霍明智：……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沒有回應。
“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沒事。”
霍明智遲疑了下，弱弱開口：“易總，我怎麽感覺顧小姐對您一點意思都沒有。”
“很正常，我和她沒見過麵。”
霍明智一口鮮血幾乎要吐出來，合著您偷偷在背後關心顧小姐大半個月了，人連您的影子都沒見著，也不知道是您出手幫的她，您這談得是雲戀愛啊？
他捏了把汗：“易總，我看溫光霽那裏出手實在猛烈，顧小姐和他又是學長學妹，顧小姐可頂不住多長時間，您可要早點搶先溫光霽一步下手啊！”
想起那個老在顧湄麵前晃來晃去的溫光霽，易縉更是不悅地抿緊唇角，他本來是打算慢慢來，可突然冒出來的溫光霽，打亂了他全部的計劃。
看來他改變計劃，早一點出現在顧湄麵前。
***
顧湄第二天就跟節目組提及了《Allure》雜誌創始人Martina的邀約，並開口詢問：“我可以去參加了嗎？”
節目組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精神一震，參加Martina時尚晚宴的人都是圈裏能說得上話的名流，顧湄能受到她的邀約，簡直是中了頭等獎的運氣，哪裏有拒絕的道理。
考慮到顧湄是個未出道的練習生，沒有資金也沒有品牌讚助，他們甚至主動提出要給顧湄挑選參加晚宴的服裝和首飾。
這可解決了顧湄現在最大的困難，要知道她銀行卡上的資金不過十幾萬，估計還沒別的參加晚宴女星一隻鞋子貴。
化妝師在酒店給顧湄化完妝沒多久，酒店房門的門鈴就被按響了。
顧湄前去打開門，就被門口兩個黑墨鏡黑西裝的高大保鏢給嚇了一跳。
兩個保鏢拿起照片確認了下，又開口問道：“是顧湄小姐吧？”
顧湄點點頭，在看清楚他們手上的盒子，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請問你們是藝星娛樂派來送衣服和首飾的嗎？”
兩個高大保鏢點點頭，顧湄微鬆了口氣，從他們手上接過兩個大盒子：“謝謝你們！”
卻發現他們依舊杵在門口，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顧湄眨了下眼，隨即恍然大悟，這是巴黎得給小費的。
她忙是拿出包包裏的皮夾，忍痛抽了兩張鈔票塞進他們手裏：“這是小費，謝謝，辛苦了！”
兩個高大保鏢互相對視了眼，將鈔票放進口袋裏，雄赳赳氣昂昂地說道：“謝謝顧小姐！”
顧湄第二次嚐試關門，卻發現他們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斟酌了下，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們不走嗎？”
兩個高大保鏢搖搖頭：“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