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顧湄腳步剛挪動一步, 想要看清他的臉，身後卻傳來了饒蓓蓓的叫聲：“顧湄，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這裏？我還以為你早回去了呢。”
顧湄轉過頭, 瞧見饒蓓蓓從走廊的另一邊往這兒走來
她開口道：“舞蹈練得還不是很熟, 我想多練一會兒。”
顧湄重新扭過頭，卻瞧見剛剛站在麵前的男人已經無了蹤影，大概是她提出的要求太為難人了, 他走的悄無聲息。
“剛剛那男人你認識？”
顧湄點點頭：“也不算認識, 之前我去舊宿舍的時候, 在路上見過一麵, 那個時候路燈壞了，不過我記得他的聲音。”
饒蓓蓓八卦地湊過來：“那他來找你幹什麽？”
“他是來送夜宵的工作人員呀。”
“他身上的訂製襯衫可值五位數不止, 送夜宵的工作人員穿得起Brioni？”
饒蓓蓓打趣道：“不會是你男朋友偷偷來看你吧？”
“誒？怎麽可能。”
顧湄剛剛一直在想究竟在哪裏見過他，倒是沒注意他身上的襯衫牌子：“他真的是來送夜宵的工作人員，我連他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呢。倒是你，怎麽這麽晚又回練習室了？”
饒蓓蓓歎了口氣：“你應該從遲璿那兒聽到我們組的情況了吧, 我真的愁的睡不著覺，幹脆跑來練習了。”
顧湄想起遲璿的情況，她試探性地問道：“遲璿的壓力應該也很大吧？她壓力大的時候，是不是會做出奇怪的舉動？比如……”
饒蓓蓓露出驚訝的神情, 隨即壓低了聲音：“你都知道了？”
顧湄點點頭：“我在想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幫幫她。”
饒蓓蓓輕歎一聲：“這是她的老毛病了，我們沒出道的時候，跟上百個女孩競爭出道名額, 每天累得要命、自然吃得也多，然而吃得多、體重也容易上升。因為上升了一斤體重，遲璿被老師連罵了一個多星期。她性子要強，加之壓力大, 就染上了催吐的毛病。”
“後來被送去醫院藥物治療了一個月才治好，沒想到這回又複發了，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要是被工作人員知道了，遲璿有可能被強製送去住院，出道名額就徹底沒戲了，這對於她來說，要比死還難受。”
“我知道的，放心好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第二天顧湄早早地來到練習室，剛打開門就看見一個塑料袋放在進門的地方。
她疑惑地打開塑料袋，發現裏麵放滿了胃藥和潤喉的藥。
顧湄隻同昨天那個工作人員提及了此事。
她還以為他覺得為難才突然消失，沒想到他竟然真幫忙買回來了。
隻是她要怎麽把錢轉給他？
顧湄重新退出練習室，卻沒看到男人的身影。
她帶上錢包去了大樓下的值班室：“您好，我想找一下昨天晚上給練習生送夜宵的工作人員。”
值班室裏的工作人員有些為難：“送夜宵的工作人員都是隨機指派，您知道他的名字嗎？”
顧湄搖搖頭：“不知道。”
“那您知道他長什麽樣嗎？”
顧湄搖搖頭：“不知道。”
她頓了頓：“但我知道他戴了個帽子，身上的襯衫是Brioni的，身高比我高一頭。”
工作人員無奈抬頭：“小姐，您在跟我開玩笑嗎？”
顧湄也知道這樣描述很難定位到人，她微鼓了下臉頰。
“好吧，對不起，打擾了。”
顧湄重新回到樓上，拎著塑料袋就找上了遲璿：“喏，給你的。”
遲璿打開塑料袋，看到裏麵的藥品微微一愣，隨即開口：“我都說了我沒有——”
話語卻被顧湄打斷：“你不是說昨天吃壞肚子了嘛，我就托人買了胃藥給你。”
遲璿沉默了下，低聲道：“顧湄，謝謝。”
“跟我說什麽客氣，快回去練習吧。”
就在她轉身之際，又被遲璿叫住：“顧湄。”
“你知道為什麽，你第一天來的時候我這麽針對你嗎？”
顧湄老老實實地搖搖頭：“不知道。”
“因為我最討厭走捷徑的空降兵，什麽都不做就占盡了便宜的人，我以為你是這樣的人。可是我第二天就發現，你好像不是這樣的人。”
遲璿頓了頓，露出笑臉：“我很高興，你不是這樣的人。”
***
今天就是音頻錄製的日子，雖然不是正式表演，女孩們還是有些許緊張。
每個人有三次錄製機會，然後在這三次內選擇最好的。
元若星率先進去錄製，《Flattering》小組的其他女孩們，在走廊等著。
很快元若星部分錄製結束，接下來輪到顧湄。
顧湄唱歌走音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女孩們猜想著顧湄可能需要不少時間錄製，正打算著去陽台看看花草。
然而剛走到陽台，就聽見錄音室的門打開，顧湄走了出來。
元若星好奇地問：“湄湄，你怎麽那麽快？”
“因為錄音老師，隻讓我錄了一遍的音。”
馮姵經過顧湄身邊，不鹹不淡地嘲諷道：“我看是錄音老師實在受不了你的歌聲，所以才隻讓你錄了一遍，就將你趕出來了。”
她話說完，就進了錄音室的門。
元若星生氣地道：“真的太過分了，每個人都有三次錄音機會，憑什麽隻讓你錄一遍。”
顧湄小心翼翼地作答：“錄音老師說那一遍唱得夠好[なつめ獨]了。都是星星你的功勞，不然我怎麽能唱得那麽好呢！”
“是嗎？我可真是厲害。”
元若星一下子就被她哄開心了。
馮姵在錄音室裏待了很長時間，女孩們在門口等了許久，才見到門打開。
是季柏涵打開的門，馮姵站在裏麵，神情有些難看。
季柏涵神情有些嚴肅：“我建議，C位換一個人。”
祝敏開口問道：“季PD，為什麽要換C位呀？”
“C位部分的那個高音，馮姵沒法掌握，試了三遍轉音還是僵硬、不自然。雖然聲樂不是考核內容，但現場觀眾投票會對整體打分。C位的表演會嚴重影響觀眾對整體的印象。”
許聽荷微張了下唇：“啊？那怎麽辦呢？”
她們下意識看向組內聲樂最好的元若星。
元若星感受到她們的目光，忙是躲在了顧湄身後，小聲嘟囔道：“我不想當C位。”
雖然顧湄很細致地教她跳舞，可她的跳舞基礎擺那邊，短時間再怎麽練習，也沒有好多少。
讓她當公演C位，簡直是公開處刑。
然而讓大家感到意外的是，季柏涵看向了顧湄開口：“我建議這個C位顧湄來當。”
原本低著頭的馮姵，猛地抬起頭露出驚訝神情，她可以接受讓聲樂好的元若星接替她成為C位，卻是無法忍受顧湄當C位。
明明顧湄唱得還沒她好呢，至少她不走音！
“季PD，我並不覺得顧湄能當這個C位。”馮姵脫口而出。
不用當C位，元若星立馬不慫了。
她從顧湄身後站出來，懟了回去：“馮姵，湄湄怎麽就不能當C位了，你的舞蹈還是她教的呢，論舞蹈她跳得比你好十倍。”
“你怎麽隻提舞蹈，不提聲樂？”
元若星仰著腦袋：“這是舞蹈考核，又不是聲樂考核。”
最終還是季柏涵站出來，暫停了這場爭論：“很簡單，battle吧！”
《Flattering》組女孩們重新回到練習室，站成一排等著季柏涵發話。
季柏涵開口：“這次battle不光是舞蹈考核，也是聲樂考核。我希望你們倆各自展示C位部分的舞蹈和聲樂。”
馮姵率先展示，經過顧湄的教導和自身的練習，她的舞蹈進步了不少，雖然說不是非常讓人眼前一亮，但跳得也讓人挑不出錯處。
她一邊唱一邊跳，聲音有些不穩和大喘氣在裏頭，這是她主題曲評級就有的問題，沒法同時跳舞和唱歌，唱到最後高音她甚至沒有力氣唱上去。
下麵輪到顧湄。
元若星捏了下她的手心，笑著給她打起：“湄湄，加油加油！”
顧湄站在眾人麵前，想到三天後就是公演舞台，她再也不必擔心梁衡耍絆子。
她唇微微抿出弧度，隨著音樂的播放，開始跳舞。
顧湄的舞蹈幹淨漂亮，動作簡潔有力，比她們跳得都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讓女孩們大吃一驚的是，她的聲樂部分。
顧湄的聲線溫柔清靈，配著這首男團改編歌卻絲毫不覺得突兀，每個音節都準確無誤，邊唱邊跳氣息卻十分穩，歌聲美妙又帶著自己特殊的韻味。
最難的高音部分非常考驗唱功和技巧，她卻輕輕鬆鬆地唱了上去，轉音婉轉動聽。
顧湄的舞蹈和聲樂已經不足以用完美形容，而是絕對的驚豔。
誰說顧湄聲樂不好的？她這個能力絕對能當聲樂擔當！
女孩們震驚在現場，這時練習室的門從外被打開，溫光霽站在門口，看著最前方的顧湄，她的眸裏寫滿了自信，她纖細窈窕的身影像是浸在光中，唇角微揚帶著恣意的笑。
她原先走音那些竟都是裝的？
溫光霽淡色瞳孔帶著半分錯愕，隨之又醞釀出淡淡笑意。
他微抬起手臂，率先鼓起掌來。
女孩們在震愣三秒後，緊接也一起鼓起掌來，小小的練習室中掌聲雷動。
元若星微張了下唇，不解地嘟囔道：“湄湄……這、這是我教出來的？？”
怎麽顧湄唱得比她唱得還好？！
太讓她驕傲自豪了吧！！
誒，就是顧湄的唱功和聲線怎麽讓她這麽耳熟呢。
季柏涵的聲音在掌聲停止時響起：“我想，究竟誰是C位人選，大家都已經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