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結局】
被打開的鐵門因為用力過猛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寬敞的大廳內, 老管家給江銘城端來了一杯溫水。
“老爺,您該睡了。”
江銘城擺擺手,捏住了自己的晴明穴。
他的頭開始疼起來, 帶著輕微的耳鳴。
“裴叔, ”江銘城看著大敞著的雙開防盜門,“把門關上吧。”
別墅裏很靜,江銘城踩在木質樓梯上, 腳下發出輕微的響聲。
然而在這寂靜的環境下, 這輕微的響聲似乎也不是那麽輕微。
二樓有很多間客房, 江銘城已經記不清江逸的房間是哪一個。
他一扇一扇把門打開, 大致看了一眼房間的擺設,又把門給關上。
直到檢查完二樓所有的房間, 他站在盡頭的窗前,有些迷茫。
老管家出現在江銘城的視野內,幫他推開了其中一扇門。
江銘城走過去,進了這個房間。
房間內的擺設和普通的客房沒有變化, 單調、整潔,就像沒人居住。
唯一不同的是桌上有幾張草稿紙,江銘城撿起來看了看,上麵寫著幾所大學的名字。而每一所大學後麵, 還跟著幾個數字,江銘城估摸著應該是曆年的錄取分數線。
都已經有目標了。
這幾個大學還真不容易考。
“他這次期末考試考得怎麽樣?”江銘城問老管家。
老管家臉上帶了一絲笑:“年級第一呢,老爺。”
省重點一中的年級第一, 考那些大學也不是那麽不容易。
“裴叔,我現在放過自己了嗎?”江銘城臉上帶了一絲苦澀的笑。
“沒有呢,”老管家依舊笑著,“不過您放過了少爺。”
“我有時候也想著, 就把卉卉的孩子當親生孩子養,”江銘城捏著那張寫了大學的紙張,微微發抖,“可是他們長的太像了,我一看到這孩子就想起…”
“老爺,是您錯了。”老管家說。
“我給他繼承權還不行嗎?”江銘城把那張紙往桌上一按,“江行徹他一直都在爭取。”
老管家歎了一口氣:“少爺和小少爺不一樣。”
江逸把江銘城當爸爸,可是江行徹把江銘城當江家掌舵者。
“走吧,走吧,”江銘城把紙張往空中一扔,“都走吧。”
他頭疼得厲害,往後退了半步。
老管家扶住江銘城,像很多年前那樣,拍了拍他的背。
這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就算做錯了事也不忍心太過責怪。
“您雖然做錯了很多事,但是最後一件事情做對了,”老管家把江銘城緩緩扶出房間,“少爺不介意了,您也別介意了。”
許寧寧回到家後,和許安年討論了一下起訴的可行性。
最後他們得出的結果是,隻有一成概率可以爭來江逸的監護權。
許寧寧在陽台蹲了很久很久。
屋外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於知白在陽台種了很多花草,在夏天的雨季最招蚊蟲。
許寧寧被叮了一腿的蚊子包,她啪啪在腿上拍了好幾下,又跑回來問許安年。
“爸爸,如果江逸的爸爸對你打擊報複,你會不會有什麽事?”
許安年對上許寧寧不安的目光,笑了笑:“不會的。”
“為什麽不會?”許寧寧愁眉不展,“那是一個老變態。”
“我和你媽媽今天去和江逸的父親見了一麵,”許安年安慰道,“他對我們的態度很溫和。”
“溫和?”許寧寧驚訝道,“他對江逸一點兒都不溫和。”
“不怕,”許安年摸摸許寧寧的頭,“爸爸不怕他打擊報複。”
“可是江家很有錢,他萬一對我們下手,我們怎麽辦?”許寧寧又問道。
許安年笑了起來:“現在是法製社會,不會出現這種事情的。”
許寧寧依舊不放心:“可是…”
“而且爸爸也不是可以被他打擊報複的人,”許安年說,“有爸爸在,什麽都別怕。”
許寧寧看著自己的爸爸,站起身,然後使勁點了點頭:“好!”
有爸爸在,她什麽都不害怕。
“那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許寧寧比了根食指在自己麵前,“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我們被打擊報複了,你和媽媽會怪我嗎?怪我做事情不想後果。”
這是江逸那天對她說的,雖然許寧寧表麵不認同,但是心裏還是有些在意。
“沒有父母會怪自己的孩子,”許安年說,“爸爸媽媽永遠支持你。”
晚上快十點,許寧寧洗完澡,擦著頭發回到房間。
桌上的手機還在充電,提示有一封未讀信息。
許寧寧坐在椅子上,估摸著是江逸給她發來的晚安。
然而她沒想到,卻是另外一行字。
【我在你家門外。】
許寧寧“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信息發送是半個小時前,不知道江逸現在還在不在了。
許寧寧小跑至玄關把門猛地打開,樓道內昏黃的聲控燈應聲而亮。
門外沒人。
然而很快,許寧寧目光一低,看見了坐在門邊的少年。
“江逸?!”許寧寧連忙蹲在他的麵前,用手撥開他額前濕了的短發,“江逸,你怎麽來了啊?”
江逸握住許寧寧的手,閉上眼吻在她的手心。
他的唇瓣發顫,也不說話。
片刻後,竟然笑了起來。
“江逸?”許寧寧有些害怕,怕江逸出了什麽事,“你怎麽了?怎麽還淋雨了?”
房間裏的許安年和於知白聽見動靜,出來查看。
江逸笑夠了,扶著牆緩緩站了起來。
他看著眼前的夫妻二人,動了動唇:“江銘城放棄我的監護權了。”
許安年和於知白對視一眼,兩人眸中都掠過了一絲驚喜。
“放棄了?”許安年萬萬沒找到事情會進行的如此順利。
“這感情好,省得打官司了,”於知白把江逸拉進屋裏,“出門也不知道拿把傘,淋成這樣,快去洗個澡。”
許寧寧有些懵,她跟著人進去,還忘了關門。
“把門關上。”於知白又把她推了回去。
許寧寧任勞任怨關上門,這才反應過來跑到江逸麵前:“那你以後是不是就在我家裏了?”
江逸垂著眸,還沒回答就被於知白搶了先:“不在家在哪?我看在哪你都要把人拉回家。”
江逸頭上頂著幹毛巾,於知白往他懷裏塞了一套換洗的衣服,就把人推進了浴室。
許寧寧高興得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浴室內傳來沙沙水聲,她才興奮的跑去給自己的爸爸媽媽一人一個大擁抱。
“江逸以後就住在我們家了?”許寧寧想再確定一次。
“江銘城放棄了,你爸爸就是他的監護人,”於知白道,“他不住在這裏,要住哪裏?”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許寧寧開心地在床上滾了一圈,然後又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飛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間。
“不過等到十八歲的時候還要解除,”於知白看向許安年,“不然他可娶不了咱們寧寧。”
“不急,”許安年無奈的搖了搖頭,“還早。”
許寧寧回到房間,翻出自己還差幾針的毛線娃娃,爭分奪秒往上戳。
她本來是想早點做好送給江逸和之前那個作伴,可是之後他就和江逸冷戰起來,導致被擱置了。
剛才她突然想了起來,正好趁著這個時候把小娃娃送給他。
隻可惜,她還沒把剩下的頭發補齊,浴室的房門就被推開了。
許寧寧從床上跳起來,“嘭”的一聲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江逸被弄得一懵,但是心裏還是開心的。
“髒衣服扔陽台的竹簍裏,”於知白從臥室走出來,看見江逸正在陽台洗衣服,“你自己都洗了啊?”
江逸點點頭:“順手洗了。”
於知白走到陽台邊,抬手摸了摸江逸濕漉漉的頭發:“長真高啊。”
江逸垂著眸子,從兜裏又把那張卡拿了出來:“阿姨,卡…”
於知白看著這張去而複返的銀行卡,歎了口氣:“等你十八歲的時候阿姨再還給你。”
江逸垂下手臂:“謝謝阿姨。”
“別拘著,”於知白拍了拍江逸的胳膊,“以前怎麽樣,以後也怎麽樣,這裏就是你的家,不要把自己當外人。”
江逸喉結上下滾了滾,輕輕點了點頭。
“說話別忘了關紗門,”許安年的聲音從臥室傳來,“不然進蚊子。”
“好了,我撤退了,”於知白後退一步,把陽台的紗門給關上了,“以後你的衣服和你叔叔放一起,阿姨用洗衣機,不麻煩。”
江逸“嗯”了一聲,把自己洗好的衣服曬在陽台上。
他的頭發還濕著,看陽台的小花盆邊上有個凳子,就坐在上麵擦著頭發。
他想著剛才於知白摸他頭發的樣子,忍不住就回憶起當初見麵時被迫喊了一聲媽。
或許一切都在冥冥中注定。
從他進許寧寧家裏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注定會在一起。
陽台的燈不亮,燈泡上繞著蚊蟲。
六月的夏夜還是很熱,但是偶爾的晚風也帶著丁點涼意。
江逸弓著腰,伸出手指撥了撥他身邊正開的熱烈的繡球花。
以後他就要住在這裏了,不是因為占用了許寧寧身體這種亂七八糟的原因。
他就是作為江逸,住在這裏了。
終於…自由了。
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江逸回頭,看見許寧寧背著一隻手臂拉開了陽台的紗門。
接著她拉上了窗簾,關上了紗門,甚至還關上了推拉的玻璃門。
“送你一個東西…”許寧寧壓低了聲音。
江逸站了起來。
因為身高太高,他還把自己晾著的衣服給挪去了一邊。
“當當當!”許寧寧把身後背著的手拿了出來,如江逸所料,是許寧寧的毛線娃娃。
“什麽嘛,一點兒都不驚喜。”許寧寧撇了撇嘴,把毛線娃娃在手裏晃了晃。
江逸接過那個娃娃,握在手心。
他低頭去看這個醜萌醜萌的娃娃,笑道:“沒有,我很喜歡。”
“你對一個娃娃都能說喜歡,對我就說不出來,”許寧寧抱怨道,“你可真行。”
跟自己做的娃娃還能酸起來,許寧寧真是沒誰了。
“那我說了,”江逸把許寧寧拉進懷裏,“我說之前你得抱抱我。”
許寧寧撅著嘴,看上去十分不情願地摟住了江逸的腰:“衣服上都是水,把我的衣服都弄濕了。”
江逸穿著單薄的睡衣,摟起來能感覺到腰背部的肌肉線條。
“讓你抱我,不是摸我。”江逸把許寧寧的小卷毛擼到腦後,在小姑娘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不要耍流氓。”
他一字一句說得又平又緩,就像是真的被怎麽樣了的柔弱書生,在遇見土匪的時候說的“請你不要過來”之類完全沒用的話。
“你不要惡人先告狀,”許寧寧仰著小臉,對江逸齜了齜牙,“小心我咬你。”
“對這兒咬,”江逸捏住許寧寧的下巴,低頭把自己的臉湊了過去,“用力點。”
許寧寧被他說的不好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幹什麽呢。
“你不要臉。”許寧寧縮了縮脖子。
“可我喜歡你。”江逸理直氣壯。
“喜歡我很了不起嗎?”許寧寧臉上通紅,“我也喜歡我自己。”
江逸把不要臉進行到底:“可是我比你還喜歡你。”
“噗…”許寧寧笑場了。
“聽夠了嗎?”江逸扣著許寧寧的後腦,錯開鼻尖,啞著聲道,“還要聽嗎?”
“不聽了。”許寧寧憋著笑。
“那開咬吧。”
江逸閉上眼,吻住了她的小姑娘。
許寧寧十指扣在江逸後腰,時不時撓他一下。
“許寧寧。”
“嗯?”
“你好矮啊。”
“???”
“能抬頭嗎?我脖子快斷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