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懟懟加強版
大年初二, 許寧寧照例在沙發上歡送江逸。
“真不去姥姥家?”於知白問。
許寧寧有點想去,但是又看看自己,苦惱道:“我怎麽去呀?”
大過年的領一個陌生的男生回家裏, 怎麽說都覺得不太妥當。
許寧寧往沙發上一坐, 心道想要妥當的話,最好的理由就是那種關係…
許寧寧偷偷瞄了江逸一眼,有點不好意思。
“也是, ”於知白說, “那你就在家裏呆著吧。”
許寧寧把頭一扭:“哼!”
等三人走了之後, 許寧寧一人在家裏玩了會兒手機。
她有點無聊, 可是出去又怕遇見那個小變態。
好歹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可是為什麽見麵就像仇人似的。
許寧寧回想著那個小變態的話, 品出了一些其他的意味來。
江家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能讓江逸對自己閉口不提。
“叮咚——”
許寧寧擱在沙發上的手機響了一下,她打開看了看,是朋友群發的祝福短信。
大年初二還要發嗎?
許寧寧挑了個順眼的,準備也群發出去。
她的手指翻著通訊錄, 在點了不少名字之後,突然停了下來。
許寧寧的拇指懸在了一個名字上麵,遲遲沒有按下去。
那是江逸的爸爸。
江逸住在他家裏少說都有三個多月了,可是許寧寧都沒有見江逸的爸爸給他打來一個電話。
或許就像曾經監控著學校一樣, 她家周圍大概也有江逸爸爸的人在盯著。
可是就算這樣,除夕春節也不讓江逸回去過年嗎?
他們家裏會吃年夜飯嗎?
許寧寧想了很多,最後她起身走到陽台, 撥下了那通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之後被接通,話筒那邊並沒有聲響。
許寧寧沒有喊爸爸,卻忍不住說了聲“新年快樂”。
對麵依然安靜。
許寧寧歎了口氣:“你不說話的話,我就掛了。”
片刻後, 江銘城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今天回家吃飯吧。”
許寧寧在家裏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穿好衣服去赴這場鴻門宴。
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頓,她還真不信對方能把自己兒子活生生打死了。
然而等許寧寧真到了別墅門口,她又有些害怕。
趁著還能自由活動,許寧寧掏出手機給江逸發了一封定時短信。
【如果我晚上七點沒有回去,你能不能來你家找我?】
她看著覺得這封短信就像遺書,剛想編輯一下,就見管家幫她打開了麵前的鐵門。
許寧寧手忙腳亂點了發送,把手機裝進口袋裏走了進去。
現在剛過十一點,吃午飯還有些早。
許寧寧和江銘城坐在沙發上,互相沉默,安靜如雞。
“你這次期末考試考得不錯。”江銘城端了一盞精致的陶瓷杯,緩緩地抿了一口裏麵的熱茶。
“我成績一直都挺不錯的,”許寧寧心虛道,“我隻不過不想考那麽好罷了。”
江銘城垂眸,吹了吹飄在水麵上的茶葉:“為什麽?”
許寧寧想了想:“你怎麽不去問…”
她的話說了一半,才突然發現自己並不知道那個小變態的名字。
“你怎麽不去問你另一個兒子?”許寧寧說。
“哦?”江銘城似乎是笑了那麽一下,“他去找你了?”
許寧寧心道他有沒有找我你能不知道?
現在倒想個沒事兒人一樣反倒來問起我了。
“他跟你說了什麽?”江銘城問。
許寧寧不知道哪句話該說哪句話不該說,但是她明白多說多錯,所以幹脆閉嘴沉默。
江銘城見她不再說話,也不急著追問。
直到阿姨把午飯上好,江銘城這才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緩緩站起了身。
午飯五菜一湯,十分豐盛。
這次是中餐,卻隻放了兩個人的碗筷。
“這麽多菜,就兩個人吃?”許寧寧問。
“你還想讓誰來?”江銘城問。
許寧寧撇了撇嘴,乖乖坐下了。
得了吧,江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還是別來了。
餐具是精致的一套,白色陶瓷鑲著金邊,看上去既美觀又奢侈。
她上次吃飯挨了教訓,這次打死也不先動手。
直到江銘城落座,把自己的衣袖領口整理完畢,許寧寧這才在他之後拿起筷子。
一頓飯吃得還算平靜,廚師大概是江家高薪聘用過來的,做的飯美味可口,許寧寧吃得非常開心。
江銘城吃的不多,早早就放下了筷子。
他看著對麵自己兒子吃得高興,沒有出聲打擾。
等到許寧寧扒完兩碗飯之後,這才發現了江銘城直勾勾的目光。
“飯很好吃。”許寧寧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那你多吃點。”江銘城意外的有些和藹。
“您也吃,”許寧寧眯起眼睛笑了笑,“你吃飽了嗎?”
江銘城看著眼前那雙微彎的眸子,臉上的溫和緩緩收了起來。
“你和你媽媽很像,”江銘城說。
“是,是嘛?”許寧寧摸了摸自己的臉,“男生也會像媽媽嗎?”
“尤其那雙眼睛,”江銘城聲音越來越冷,“簡直一模一樣。”
許寧寧還以為自己被誇了,美滋滋地跟著說道:“我也覺得我的眼睛好好看哦!”
江銘城看著眼前言笑晏晏的少年,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紅酒:“大學想學什麽專業?”
他的語氣輕鬆而隨意,像是一個父親在和自己的孩子商討他以後的未來。
“不知道呢,”許寧寧托著腮,“還有一年多,到時候再說吧。”
“你比小徹大了兩歲,”江銘城晃了晃酒杯,“你是哥哥,要給弟弟做榜樣。”
許寧寧反應過來江銘城口中的小徹就是那個小變態,連忙點了點頭。
“看你這樣是已經準備好接我的班了。”江銘城慢悠悠地說。
“你的班?”許寧寧有點不太明白,“你的什麽班?”
突然,江銘城手裏的紅酒沒有預兆的潑向許寧寧。
許寧寧莫名其妙被澆了滿臉,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好玩嗎?”江銘城問。
許寧寧擦掉臉上的紅酒,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惹著了這位喜怒無常的老爺。
“讓我猜猜,”江銘城把酒杯放下,拿過身邊阿姨遞來的毛巾擦了擦手,“你會去學金融。”
許寧寧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小變態怕江逸搶他的家產,眼前這個老變態也怕。
不過小變態的擔心她還能理解,這個老變態為什麽也要對江逸這麽防備?
就像那些宮鬥戲,後宮的妃子們在鬥,他們的皇子們也在鬥。
“你家有皇位嗎?”許寧寧抹了把臉,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你是皇上嗎?”
江銘城抬起眼皮看了眼眼前狼狽的少年。
“你以為誰都想謀權篡位?對你意圖不軌?”許寧寧破罐子破摔,幹脆把這麽長時間對江銘城的積怨全都吐了出來,“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江銘城額角一跳。
“我不明白你對江逸…你對我為什麽這麽大的敵意,”許寧寧替江逸覺得委屈,“我分明這麽好,這麽聽話,認真學習,也不會惹你生氣,難道就因為我媽媽…”
“閉嘴!”一直斯文有禮的江銘城第一次厲聲打斷他人的話。
安靜空曠的房子裏甚至還有些許回聲。
餐桌旁站著的一排人都低著頭,沒一個敢吭聲。
許寧寧被江銘城吼得一懵,下意識就要犯慫,但是她心裏憋屈,替江逸憋屈。
這種憋屈讓她渾身難受,最後發現根本就忍不下去。
“我就不閉嘴!”許寧寧把自己對於知白那套死皮賴臉的勁拿了出來,“你憑什麽因為我媽媽,就對我這樣?我有什麽錯?!”
“我讓你閉嘴!”
江銘城站起身,直接掀了滿桌的餐盤。
“嘩啦”一聲巨響,湯水混著菜汁倒了一地。
許寧寧沒見過這種場麵,被嚇得連退好幾步。
“梁欽!”江銘城扶住椅背,呼吸加重了一些,“好好教少爺怎麽閉嘴。”
晚上八點,出門走親戚的於知白三人回到了家裏。
屋子裏漆黑一片,沒人在家。
於知白把燈打開,奇怪道:“小丫頭跑哪去了?”
說著,她掏出手機,給許寧寧打了個電話。
“手機關機?”於知白皺了皺眉,“怎麽關機了?”
許寧寧的手機從來不關機,江逸心裏隱約覺得有些不安。
他快步走回房間,把自己落在枕邊的手機打開來看。
有一條未讀信息。
“叔叔阿姨,我回一趟家,”江逸從房間裏出來,直接踩上了剛脫下來的鞋子,“許寧寧在我家裏,我…我想回去看看。”
“她跟你說了嗎?”於知白連忙問道。
“她上午給我發的短信,”江逸道,“大概晚上手機沒電了。”
於知白不知道江逸家裏的彎彎繞繞,還以為他的父母終於知道讓孩子在過年時回家吃個飯。
“那你們今天還回來嗎?”於知白問。
江逸不知道怎麽回答。
“要是想家了就回家睡一晚吧,”許安年摸了摸江逸的腦袋,“不過你是女孩子,要注意一些。”
江逸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路上,江逸撥下許寧寧的電話,溫柔的機械提示音讓他心裏越發擔心。
這麽長時間沒回來,肯定是被關著了。
被關著就意味著惹了江銘城生氣,還不知道有沒有被打。
這個慫包怎麽敢一個人去他家裏?
江逸心裏的擔心和愧疚宛如潮水拍岸,一波一波打在他的心口,一下比一下疼。
於知白和許安年放在手心裏的寶貝,遇到他就要受這樣的委屈。
江逸打了車,直接回了自己家裏。
院子裏的鐵門鎖著,江逸就踩著花壇翻過圍牆,再摔進院內茂盛的薔薇花叢中。
二樓的陽台沒有亮燈,江逸一路攀上陽台,推開那扇彩色的落地窗。
屋內漆黑安靜,江逸抬腳走了進去。
就像幾個月前的那個夜晚,許寧寧抱著膝蓋,縮在床頭和衣櫃之間的角落裏。
隻不過這次,許寧寧沒有再哭著撲進江逸的懷裏。
“江逸。”
那個曾經被凶一句都會紅了眼眶的姑娘,此時抬頭看向他的眸子極亮。
“我今天可厲害了。”
作者有話要說:許寧寧:我要麽不敢,我要敢了,誰都說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