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效果拔群!
朝暮也沒想到,這招這麽好用,在凡間時,這種不顯柔弱隻顯慘的招式並不能博取目標憐愛,隻是作為被動防禦技能對抗女配開大,男主頂多隻會心生同情,與同情路邊瘸腿叫花子沒什麽兩樣。
可是,這裏是仙界呀!
沒有需要攻略的目標,隻有一群超容易被帶節奏的路人甲!她不用考慮是否慘的太醜了掉男主好感度,隻要慘就完事了!
一個新晉小仙眼裏跟進了磚頭似的:“小草太可憐了,嗚嗚嗚到媽媽懷裏來,媽媽疼你!”
“守護全世界最好的草草!”
“誰敢說小草配不上東源!”
“因果科滿分的小草肯定是大好人~”
“就是就是,那個穿的跟奔喪似的小白花有本事也拿個黑綠啊!”
……
白小蓮這才恍然回神,忌憚的看向朝暮,萬萬沒想到她也能看走眼,這個憨憨竟是個高人!
夜一白的目光也變了,以他的出身,這些伎倆都是平日看慣了的,他忍不住深思,莫非朝暮真是哪裏派來的心思深沉之輩?
雁衡陽同樣看著朝暮,但他想的卻是因果之事,因果冥冥之中與天道相連,不可捉摸又無處不在,根據仙源研究記載,因果與劫數難度直接相關,那些腥風血雨的修真小世界,修士普遍能打,可是飛升者卻寥寥無幾,大多都死在天劫之下。而那些平和安寧、人與精怪和諧共處的小世界,卻常有功德圓滿者飛升成仙,他們的術法水平有時連剛化形的小妖都不如。自己要達成目的,必要擁有足夠的實力,絕不能被因果牽絆死在雷劫中……
青青的神情很是複雜,投向朝暮的視線中愛恨交織,她不著痕跡的掃視了一眼夜一白和雁衡陽,胸中湧動著一股暴戾之氣。
接引瞧了半天的戲,看過癮了方才假模假樣的敲了敲桌案,冷聲道:“安靜!你們還考不考試了?”
眾人聞言,急忙收斂了聲音和動作,朝暮趁機閃身,此時不離場難道還等著人家反擊嗎?
接引見人群恢複秩序,慢悠悠的道:“下一個,白小蓮。”
白小蓮一怔,臉上清淚已經風幹了,隻留下兩行花了妝的水漬印。在眾人的盯視中,她咬著牙走到因果羅盤底下,靈力閃過,一道光柱傾泄而下——
黑裏透紅,紅裏藏黑,像是一灘幹涸的蚊子血,隱隱有腥氣溢出。
“怎、怎麽可能!”白小蓮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不、不對,我上回還沒這麽紅的,一定是哪裏錯了、這個羅盤一定是壞了!”
旁觀的人同樣一水的目瞪口呆,即便是延畢多屆的老弟子也不例外,紅的不是沒見過,綠的也不是沒見過,但是紅到發黑、綠到發黑,還在同一場測試連續出現,那……
“我就說,這個奔喪的不是好人,紅成這樣得欠多少債啊。”
“還賴我們小草,真是賊喊抓賊!”
“她還碰瓷柳女神呢!”
“不知廉恥。”
……
正在眾人指指點點之時,一道灰影忽然出現在白小蓮身前,隔絕了所有不善的視線。白小蓮見到來人,便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緊緊的抓住霧霓,有些慌亂的道:“怎麽辦,我比上次更紅了。”
霧霓回握住白小蓮的手,小聲道:“不怕,我在。”話畢,轉身麵向眾人,再普通不過的臉龐上有一些怯弱,更多的卻是堅定,仿佛護住身後的人是她與生俱來的使命。
正在兩方對壘之時,接引忽然懶洋洋的道:“白小蓮丙下。”
白小蓮聞言臉色發白,本就一襲白衣,如今顯得更加慘淡了,霧霓扶住搖搖欲墜的白小蓮,正要安慰,卻又聽的接引喊道:
“下一個,霧霓。”
霧霓反射性的一顫,分辨出話裏的意思後,先將白小蓮攙扶到邊上,才急匆匆的走到羅盤底下。
一縷靈力閃過,淡綠色的光柱瞬間籠罩住霧霓,眾人有些驚訝,不過有朝暮和白小蓮兩個極端在前麵,淡綠色倒也不值得多在意了。
唯獨白小蓮,看向霧霓的視線中蓄積起濃鬱的陰霾。
……
考場上的事與朝暮倒是沒什麽關係了,她早就趁亂離開了那片是非之地,此刻正悠哉悠哉的同青青一道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日暮西山,妖嬈的晚霞將天幕染成深深淺淺的紅,青青低垂著眼,霞光落在濃密的眼睫上,在眸底投下一小片陰影,耳邊傳來朝暮跑調的哼歌聲,青青忽然道:“小暮,你方才是故意同她做戲嗎?”
朝暮有短暫的詫異,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像青青這樣聰明的天才,怎麽可能被她那種誇張的表演騙到,索性也不扯謊,實話實說道:“一時興起而已,我好久沒跟人這麽玩過了,還挺懷念的。”
“哦?小暮以前經常這麽"玩"嗎?”她的話音尾巴輕輕挑起,像隻即將露出利爪的狐狸,隻可惜朝暮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是繼續實誠的道:
“對啊,你都不知道,他們身邊能有多少花裏胡哨的女子,像這種的都是成打成打的來,幸好我業務熟練……哎你說這些姑娘都尋思啥呢,男人而已,又不是什麽稀世珍寶。”
“他們?男人?小暮,你在凡間都經、曆、了、什、麽?”青青的笑容越發嬌豔。
“凡間啊,我……”朝暮話說到一半,忽而想起星軌的告誡:絕對不能將助人渡情劫之事告訴他人。便隻好訕訕的閉了嘴。
青青陰陽怪氣的冷哼了一聲。
朝暮終於意識到青青的不對勁,疑惑道:“你心情不好嗎?”
“沒有。”青青迅速反駁,過了一會兒又試探道:“凡間的人和事,你都記得嗎?”
“記得呀,我記性很好的!”朝暮肯定的點點頭:“從我靈智初開,到飛升成仙,期間遇到的每一個人,就算是沒化形時常常停在我葉子上的紅蝴蝶都記得,她可重了,我後來長不高她要負一半責任!”
“你果真如此好記性麽?”青青語氣中帶著一絲悲涼:“那你怎麽會唯獨忘了……”
“什麽?”
“沒什麽。”
青青走快了兩步,朝暮落在後頭,迷惑的撓了撓頭。她忘了什麽嗎?下一刻,她悚然一驚的抬頭看向天邊。
今天是……十五!
……
十五是什麽?
十五就是她朝暮的劫數!哦,不對,應當說夜一白是她朝暮的劫數!
群星晦暗,滿月如盤,朝暮躺在花盆裏,葉片在月光下顫抖著散發出淡淡的紅芒。
而她的神魂,則仿佛身處毒窩蟲窟,數不盡的毒蟲匯成一股蟲潮,將她徹底淹沒,渾身上下無時無刻不傳來被啃噬的感覺,魂魄在這種極端的痛苦中不斷撕扯、碾壓……
如此煎熬了不知多久,突如其來的騰空和失重將她的神智喚回,朝暮看著腳下的茫茫雲霧,緩了大半時辰腦海中才後知後覺的浮現出兩個字:
離魂。
緊接著,那兩個字緩緩變形、切割、拚湊,重組成一排張牙舞爪的“混蛋夜一白”。
朝暮跟夜一白的相遇其實很美好。
那是她第一次在星軌那兒接情劫任務,彼時她還是一個青澀稚嫩的小妖精,剛學會化形,說話都不太利索,拿著人參大哥送的參須子換來一摞坊間話本,鑽研了半個月才敢去找夜一白。
星軌仙君說:你這攻略很有前途,放心大膽的去跟他對線!
星軌是司掌人間事的仙官,三千小世界他都會去轉一轉,像他這樣見過世麵的神仙都給予了肯定,那說明手裏這本《霸道醫仙愛上我》絕不會有錯!
朝暮抱著這個想法,在夜一白采藥的必經之地血流不止的躺了三天。
第一天,她奄奄一息,一把長刀插在胸口,衣衫之上血跡斑斑,嬌美的容顏中透著虛弱和無力。
夜一白視若無睹的從旁邊繞了過去。
第二天,她雙目微闔,刀上的血已經幹涸,凝固成暗紅色,身下的血還在一點點暈染,鮮豔的色澤顯示出這人或許還能搶救一下。
夜一白目不斜視的從她頭上跨了過去。
第三天,她從地上一躍而起,拔出胸口長刀,架在夜一白脖子上,齜牙咧嘴:“你,救我!”
夜一白滿臉驚詫:“你怎麽還沒死?”
後來,夜一白將她帶回醫廬,每天給她喂各種藥劑。朝暮美滋滋的翻著那本《霸道醫仙愛上我》,書上說,「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是愛情的開端,那之後就是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現在她已經成功了一半,夜一白對於她胸口中刀、流血三天仍然活蹦亂跳的體質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每天都親手給她熬各種毒藥,想試探她的身體極限呢!
朝暮趴在欄杆上,差點把膽囊都嘔出來,夜一白在旁邊記錄病曆反應,他問一句,她嘔半天才能磕磕絆絆的答一句,他常常沒有耐心,埋怨她磨時間。
書裏的霸道醫仙也是很急躁的催促「你這磨人的小妖精」,朝暮欣喜萬分,覺得成功近在眼前。
藥廬裏幾乎所有地方朝暮都逛過了,唯獨側屋裏的煉丹房夜一白不準她進去,夜一白常常廢寢忘食的守在那個屋子裏,睡夢中也在喃喃著什麽。
她伏在他耳邊,清清楚楚的聽到三個字:離魂丹。
醫典記載,以活人為鼎,奇毒為飼,滿月為時,魂蟲為引,生死之際,可得離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