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敗訴
男人的臉色陰沉，雙手鬆了又開，開了又握緊。
“砰……”
青花瓷的茶碗在厚厚的地毯上轉了幾圈兒停在了桌角處。
年輕的律師的額角破了一個口子，血液慢慢的流下來，姿勢卻還是中規中矩的的站在哪兒，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
他跟少爺一起長大，父親又是在殷家做了幾十年的管家，他們情分堪比兄弟，一般情況下少爺是絕對不會對自己發這麽大的火的，這一次少爺是真的生氣了。
因為他的疏忽，在那這一場收養風波裏，他敗訴了，更糟糕的是風聲已經傳開了來。
他明明得那一份少爺跟夫人那一份離婚協議書是被調換過的，可是沒想到在法庭上出現的卻是真的。
致命性的失誤。
法官直接宣判收養文件無效，那個小姑娘或許將麵臨著被帶回國的風險。
白梧的目光落到了地上的那一小攤血漬上，他最信任的人竟然會出這樣的失誤……他現在還有什麽臉麵去見顧涼西？
很怕看到她失望的臉。
他那日交給顧涼西的離婚協議就是假的，根本不具備法律效益，真正的文件在殷承雲那兒，當時為了騙回顧涼西他也是在上麵簽了字的……
突然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饒是白梧，臉色也不禁一白。
”殷律師，關於那次的新聞……“
殷承雲立刻明白了：”卻是有人在查那件事，但是您放心他們什麽都查不到。“
白梧麵無表情的轉著自己手上的戒指，查不到，並不代表不會懷疑。
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一分：”關於收養的的問題，你再去想辦法，如果再失敗……“
男人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戾氣：”那就離開殷家，我白梧不養無用之人。“
律師的臉色出現了灰白之色，蠕動了一下嘴唇：”……是。“
白梧重新坐了下來，按揉了一下太陽穴。
電話鈴聲急促的響了起來，他皺著眉緊緊的盯著那一串兒號碼。
殷晴空一直擔憂的聽著裏麵的動靜，等到殷承雲出來之後她立刻焦急的迎了上去：”發生了什麽……“
她驚呼一聲：”你這是怎麽了？“
殷承雲勉強笑了一下：”沒什麽，姐姐你就別想嘲笑我了。”
殷晴空皺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因為老=老板的養女的……”
年輕的律師苦笑一聲：“可能是我真的不適合待在這樣重要的位置上了，我手下有近百人的訴訟團隊，我們製定了周密的計劃，竟然……竟然敗在了我的失誤上。”
“怎麽回事？你一直很小心，不可能會出現那麽打得失誤。“
”姐姐，就算是我再小心也會有失誤的時候。“
他這麽說也沒有什麽不對，但是殷晴空還是不大相信，她皺著眉：”怎麽可能？“
殷承雲苦笑一聲：”卻是是我的失誤，因為那一天我忙著陪女朋友才會出現的這樣的重大失誤。“
……
顧涼西打不通白梧的電話隻覺得越來越擔心，按道理來講，她應該相信殷律師的實力，也該相信白梧的實力，可她還是隱隱的覺得不安，電話遲遲不能打通的情況更是加重了她的擔憂。
不知道打到第幾遍的時候，電話終於被接通了。
顧涼西趕緊拿起電話：“喂，怎麽……”
“下來。”
白梧的聲音再話筒中傳來，帶著不明顯的疲憊。
顧涼西愣了一下：“什麽？”
男人又重複了一遍。
她這才反應過來，男人已經到了樓下。
她在樓上往下看，隻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大片和隱隱約約的猩紅的光芒。
顧涼西隨便披了一件衣服就要下樓。
顧涼玉攔住她：”這麽晚了去哪兒？“
她甚至都沒有猶豫：”白梧在下麵。“
顧涼玉的臉色有微微的變化：”早點兒回來。“
顧涼西應了一聲就下了樓。
這個小區管理很嚴格，不知道白梧是怎樣進來的。
下樓之後才感受的到深秋的寒意，她瑟縮了一下，倒是一眼看見了白梧的車。
白梧沒有拄拐杖，斜斜的靠在車身上，手裏夾著一支煙，在漆黑的夜色中，微微的光芒襯得男人很落寞的樣子，顧涼西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她慢慢的走過去。
“你怎麽來了？”
白梧掐了煙，看著顧涼西薄薄的衣服皺眉：“怎麽穿那麽少？”
本來煩躁的要爆炸的心情，在見到這個男人之後似乎莫名的平複了下來。
“不怎麽冷……”顧涼西道。
男人點點頭，突然俯身把頭埋在顧涼西肩窩。
很少又這樣脆弱的姿勢了，顧涼西覺得自己的心都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
看著男人漆黑的碎發，她放輕了聲音：”怎麽了？“
”西西……“
白梧摟緊了他的腰。
顧涼西應了一聲，她有點兒明白，白梧不接電話直接過來找她的原因了，定然是那件事出了什麽問題。
她發現本來極度擔憂的事情，就算是真的發生了似乎也沒有什麽。
她拉著白梧上了車，車子裏麵的溫度要比外麵高很多。
裏麵果然沒有司機。
顧涼西的聲音暮然尖銳：“你自己開車過來是不像要命了嗎？”
不要說在這過程要忍受怎麽樣疼痛，就算是痙攣一下也有可能會出現意外，這不但是拿自己的生命更是別人的生命開玩笑，車禍……
想到這兩個字，顧涼西的臉都白了。
白梧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隻是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眉眼：”對不起，西西……是我食言了……”
顧涼西獨自生了會兒氣，還是把關注點放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上：“是出了什麽問題嗎？”
男人神色複雜的點點頭：“還能再相信我一次嗎？”
顧涼西感受得到在她臉上滑動大手收緊了一點兒。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當然。”
然後她就在白梧的眼睛裏看見了滔天的情緒，那情緒來勢洶洶幾乎要把她淹沒，她覺得害怕又覺得想溺死在裏麵。
現在覺得五年前的自己真的是犯賤，明明那麽想被控製，想被愛，就是這種愛是一種難熬的束縛她也認了。
白梧的吻輕柔的落在她的嘴角。
顧涼西深吸一口氣：”你前幾日問我要離婚協議書是要做什麽？“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沒什麽……”
“我猜這場官司的主要思路應該是如何去證明收養手續的合法性，可是離婚協議書根本就是非法的證據，所以……所以那份協議書有什麽問題？”
離婚協議書拿過來之後她根本沒有來得及仔細的看，就出了事，離婚證也沒有來得及去民政局拿，那份協議書就一直在那兒躺著，可是那日殷律師卻說是需要……能有什麽需要呢？
顧涼西隻要稍稍一想就能發現其中的問題。
白梧的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笑：“是，那份文件有問題，是假的，沒有法律效益，因為我不同意離婚。”
“可是你明明說……”
“傻瓜……”男人嘴角的弧度變大：“那是騙你的，不這樣的話你能一遍一遍的出現在我的麵前？”
顧涼西愕然，她從來不認為雷厲風行的白爺也會玩這樣的小把戲。
“那……”
她想問是不是所有的阻止她離開的事情都是白梧做的，又想起其中還有一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出軌新聞，就打住了這個話題，姐姐告訴她顏容跟和殷燁的調查結果都跟金脫不了關係了。
“怎麽了？”
顧涼西回神：“時間很晚了，我答應了姐姐要早點兒回去。”
她說著就拉開了車子的門，手腕卻突然被捏住了。
她回眸，白梧微微的笑著看著她的眼睛：“不是擔心我開車嗎？現在我可找不到代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