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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天王涼破

  那是一隻流淌著絢麗光芒的鳥, 赤紅色的羽翼在陽光下閃爍著讓人驚歎的金色,長長的羽毛拖在地上,就連地上都染了一層金光粼粼。


  他就這麽站著,仿佛就能讓所有人的目光為他駐留。


  白遂和懷瑜愣住了。


  葉長安也終於閉上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好像此時, 保持安靜, 就是對這種美最好的敬意與讚美。


  淵止迎上葉長安逐漸呆滯的目光, 冷笑了一聲, 上前幾步, 又把自己翅膀張開懟到他麵前,也不說話,就淡淡看著這隻紅毛鳥。


  葉長安享受著這閃光暴擊,忍不住卷起翅膀揉了揉眼睛,情不自禁往後退了幾步, 認輸道:“我知道你好看, 行了吧?”


  淵止冷冷看他,暗金色的眼眸光暈一圈一圈蕩開, 就那麽隨意一瞥, 仿佛就有著來自遠古的威儀。


  那一瞬間, 好像時間都停止住了一樣。


  直到淵止移開視線,闔上眼瞼再次睜開,此時流露出的溫順柔和才是他們所熟悉的模樣。


  剛剛像是被冰封了一樣的氣氛倏爾溫暖起來。


  白遂的爪子在地上摩擦了幾下, 像是在蓄力一樣, 然後背伏了下去, 拉成一道流暢的流線型, 後腿一蹬,像是一隻出弦的箭一樣,又像是一道光,就那麽撲倒了淵止。


  淵止縱容地讓白遂好一頓“揉搓”,羽毛都亂了,他也毫不在意,隨便抖抖,又轉過頭將自己散亂的羽毛理順,仍然是一副漂亮模樣。


  白遂的“放肆”打破了剛剛的靜止,懷瑜和葉長安也撲了上去。


  紅如火白如雪,鬧作一團很是熱鬧,歡快的笑聲像是銀鈴鐺叮鈴叮鈴響。


  這聲音也吵醒了最喜歡躲在大樹上睡覺的龍霸天。


  比起人形那個看起來蠢乎乎的娃娃,他還是更喜歡龍形的模樣,可以隨意地纏在樹梢上偷著懶,還能眼觀路耳聽八方,尤其是下午青徽回去的時候,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跟上她。


  下午最是倦怠舒適,微風拂過陽光在葉縫透出點點光斑,睡上一覺起來時渾身都是懶懶的。


  他張開前爪打了個哈欠,從樹幹上探出一個頭,看著下麵不知道已經滾成怎麽一大團的四個小幼崽,眯著眼睛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困死他了。


  被吵醒的龍霸天還帶著些起床氣,頗是氣鼓鼓地看著懷瑜的大尾巴在那裏搖啊搖晃啊晃,隻覺得眼睛要花了一樣。


  太吵了這群小兔崽子。


  他咬著牙,心裏盤算著想要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教訓。


  隻是當他的目光移到那隻赤紅色的鳥身上時,還是不由自主愣了一下。剛剛眯著眼睛隨便瞟過去,還以為是朱雀,可是現在一看,那流光溢彩斑斕的鳥,不知道比朱雀好看到哪裏去了。


  是淵止那隻神奇的紅孔雀嗎?

  可是龍霸天隱隱約約感覺這仿佛絕對不是孔雀。


  按關係細分,說起來都是有鳳凰血脈的後代,但是朱雀比起孔雀,其實要更親近於鳳凰的先祖,按理說也應該是,隻要孔雀河朱雀站在一起,被壓下去光彩的那隻絕對不會是神獸朱雀啊!

  龍霸天隻覺得好像自己的腦袋有點大,裏麵沉甸甸的,又像是倒了一杯漿糊進去,攪弄成了一團,讓他分不出心神再去思考著這個問題。


  最近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出現這樣的狀況,尤其是自己仿佛想到了什麽特別關鍵的時候,那種思緒就會被硬生生阻止住,讓他昏昏沉沉。


  所以雖然他好像想到了一些跟循環的腥風血雨的噩夢無關的記憶,隻是又像是霧裏看花一樣,大概知道,想要細探卻又毫無辦法。


  他伸出爪子在自己腦袋上拍了一下,力度沒有控製好,他被自己打得不輕,就連他趴著的樹枝都是一振,颯颯落下了些葉片。


  懷瑜摸著身上的落葉,抬頭一看,正好與龍霸天對視。


  他是新來的,比不上其他幾個和龍霸天玩熟了,敢坐龍肚子拽著龍角當馬騎,膽大包天偏偏龍霸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這幾隻幼崽鬧騰。


  他還是挺懼怕這隻仿佛生活在傳說、或者是和生活在霄雲宮裏那些自己隻聽過卻不得一見的天帝太子一樣的瑞獸,瞳孔畏畏縮縮,舒展的尾巴也漸漸從尖尖卷起來。


  龍霸天打著哈欠從樹上飛了下來,摸了摸懷瑜的頭,狐狸幼崽的毛細軟茂密,摸起來手感不錯,他又順便多揉了幾把,問:“喲,小家夥你怕我啊?”


  還沒等懷瑜回答,另外三隻就“哥哥”長“哥哥”短的圍住了龍霸天。


  這隻懶散的龍,雖然也是在同一片院子裏,隻是他沉迷睡覺,三天有兩天是一直躲在樹上睡大覺的。


  ——其實龍霸天才不會告訴他們,他是因為怕了這群精力旺盛的小家夥的呢。


  被三隻小家夥包圍著的龍霸□□躍躍欲試的懷瑜招招手。


  本來還有些膽怯的懷瑜,像是得到了鼓勵一樣,先是慢慢地挪動,然後一下子撲了過去。


  他能不激動嗎?


  這可是龍啊!

  龍的鱗片摸起來光滑,像是摸玉石一樣,隻是比起溫潤的玉,他的鱗片溫度很低,像是冰塊一樣寒涼的手感,怎麽也捂不熱。


  懷瑜把自己的尾巴纏上去,漸漸放開了玩得不亦樂乎。


  在白雪和火焰之間,躺著一條銀白色的龍,渾身流水一般的粼粼光澤,低調而又張揚地吸引著所有目光。


  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形容詞,用在他身上,卻好像並沒有任何不妥,反而恰好。


  **

  青徽每月的靈石,都會在月尾被跑腿的神仙送上門,這個月自然也不例外。


  她接過敲門的散仙捧著的木盒,顛了顛,雖然隻是巴掌大的盒子,可是真的還挺重的,比上個月還要重一些。


  她關上門靠在木門上,臉上笑得仿佛開了花,忙不迭地把盒子打開。


  打開時耀眼的光芒差點沒把她這隻沒見識的小神仙給閃瞎,裏麵放著四顆純淨而漂亮的靈石,在陽光下變化著多彩的色澤。


  這大概就是上品的靈石了吧,果然比自己之前看到的靈石要漂亮許多,就是這光澤度,也不是一個等級的。


  青徽財迷心起,控製不住摳出了其一顆,張開嘴咬了咬。


  和商場裏去買金子的大媽要咬一口鑒別真假的模樣真的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她自己倒是沒感覺,就是,牙疼,好疼好疼的。


  靈石堅硬極了,她咬的時候又太猖狂沒注意輕重,牙被使勁磕了一下,撞到了牙齦,嘴裏有淡淡的血腥味。


  她一下子呆住了。


  於是捂著嘴的她,傻乎乎地保持著含著靈石的蠢樣,手捂著下巴,愣住在那裏。


  落進龍霸天眼裏時,就是這番場景。


  他不敢置信地跑過來,看著青徽的眼神一言難盡。


  她莫非是瘋了,竟然想直接啃靈石了?


  頂著龍霸天看智障的眼神,青徽先是一陣心虛,然後突然暴起:喂,到底誰是智障啊!


  她裝作淡定的樣子,把捂著下巴的手放了下來,又突然意識到自己咬著靈石邊邊嘴角咧開的樣子好像太傻了些,著急忙慌地又抬起手臂把靈石給拿了下來,篡在手裏裝作不經意,與龍霸天對視。


  偽裝出來的鎮靜,倒是好像騙過了這隻智商不太行的龍,他放棄繼續看青徽,站在那裏低下了頭,仿佛定住了。


  青徽不明所以地又看了他一會兒,見他還是動也不動,也移開了視線。手裏的靈石邊緣磨著她的掌根,也提醒著青徽它的存在。


  青徽撇撇嘴,指尖聚集起一星白光,她捏了個清潔術法把靈石和自己的手清洗幹淨,又小心翼翼地把那靈石放進了木盒裏,再蓋上蓋子。


  龍霸天還是木頭一樣僵硬住了在那裏。


  青徽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卻驚訝地發現,這隻龍的人形好像比之前剛剛變成人的時候高了一點,要到她的腰部了。


  她順勢把自己的手收回來,在他頭頂的兩個小揪揪上摸了一把。平時這隻龍總說摸龍不能摸頭,不然他長不高了,很是不情願青徽上手,此時能趁著他走神就那麽揉一揉也好。


  她猖狂地使勁捏了捏,這條龍還是神遊天外的樣子。


  此時青徽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到底要怎麽走神才能走成這樣啊?

  她皺眉,又聳了聳鼻尖,上上下下打量著龍霸天。


  跟剛剛用眼神嘲諷自己的額時候並沒有什麽兩樣啊?


  那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還沒等青徽想明白過來,龍霸天眼神漸漸聚焦起來,就像是突然給這具軀殼注入了靈魂一樣,剛剛木偶一般的人,終於又有了生氣。


  青徽剛準備開口問他怎麽了,還沒說話,就見眼前一花,像是夢一樣,她呆呆地看著院子裏出現的小山似的靈石堆,在那一瞬間,好像時間都停止住了一樣。


  她是誰她在哪裏發生了什麽?

  青徽也和剛剛的龍霸天一樣,成了木偶人。


  隻是此時的龍霸天比剛剛的青徽得瑟還驕傲,昂著頭一副求表揚的模樣:“我識海裏的靈石,都給你搬過來了。”


  被震驚到了的青徽,其實沒一會兒就緩了過來,畢竟這隻龍連仙宮法器都有,有這麽多靈石其實也不見得有多麽奇怪。


  就是,她有點好奇,這家夥所謂的識海裏,到底還藏著多少東西?

  龍霸天不知道青徽腦袋瓜裏想著什麽,挺著胸站在靈石小山前,掐著腰,看起來稚嫩的臉上帶著傳說天王涼破的霸氣:“這些都給你了,你要啃多少有多少,不用客氣?”


  青徽:哈?我怎麽不知道我還喜歡吃靈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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