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偷跑到床頭&就業困難怎麽辦?
等青徽細嚼慢咽吃完水果,又趁著似水月光正好,在小院子裏轉了幾圈消化消化之後,已經是她平時上床的點了。
在天界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wifi沒有流量,就這一點來說,真的不如人間先進。
本來是個重度手機控的青徽也隻能被迫入鄉隨俗。
雖然臉上再也不長痘了,黑眼圈也和自己說白白了,可是青徽有時候還是想仰天長嘯:還我手機。
熄了燈。
她躺在柔軟的床榻上,醞釀著睡意。
房間裏安靜極了。
她仰頭看著天花板,心裏數著羊,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屋子裏隻剩下她輕輕起伏的呼吸聲。
筷子龍伏在葉麵上,頭緊緊貼著葉片,綠豆大小的眼睛瞪大,小心翼翼地潛伏了很久,等到青徽翻了個身,發出“呼呼“的鼾聲時,才忍不住探出一隻jiojio,試探著移動。
他的體形本就小,葉麵又很光滑,根本就沒有聲音。
他這才放了心,四隻爪爪並用,很是靈活地從葉片上移到了青徽的床頭櫃上。
他渾身銀錚錚,雖然隻有筷子大小,卻也是尋常匠人窮極一生也打磨不出來的模樣。
就像是天雕地造才能形成,雖然隻是龍形,也能看出他渾身靈活而又傲慢的氣勢。
隻是現在的他,連所有記憶都失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家住哪裏,曾經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他隻知道自己循著直覺找過來的人,身上滿是他喜歡的也能讓他覺得安寧的味道。
他記得自己在徹底醒來之前,有過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是在間斷的清醒和漫長的噩夢裏度過的。
夢裏一片血色。
有渾身漆黑的魔物,黑壓壓一片壓倒蒼穹。
他孤身一人,提著□□,對著數以萬計的惡敵。
血光乍現,然後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占領了這個夢境。
有殘肢斷骸。
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血跡像是噴泉一般噴湧而出。
魔物卻依舊張牙舞爪。
這個噩夢,像是連續劇一樣,在他腦海裏不曾停歇過。
直到突然一股讓人心神安寧的味道出現。
他終於能夠睡過去,還是一個沒有噩夢的好覺。
再醒來之後,就是今天了。
他發現自己竟然能夠辨別出那氣味的方向,便不顧一切衝破了結界而來。
在有這種味道的地方,他發現自己竟然可以任性地陷入深眠,而不用擔心被噩夢驚醒。
這真的太好了。
筷子龍很是幼稚地宣布,從今以後,這個人他罩了。
他又撲哧撲哧地順著青徽床頭的雕花,爬到了她的床頭上,把自己圈了起來,尾巴纏緊了腦袋,一呼一呼睡著了。
夜漸漸深了。
墨色濃厚,月華像是害羞了一般,扯過一旁的雲,把自己半個身子藏在雲朵後方。
露水在青徽放在簷下的葉片上凝結成形。
靜謐而美好。
***
晚上睡得極早,青徽晨起的時間自然也是越來越早了,何況她今日還有些別的打算,更是心裏一樁事,東方剛亮起魚肚白,她就起床了。
疊被子,理好睡了一晚,由於她狂放睡姿而滿是褶皺的床單,她打著哈欠就出去了。
眼睛好不容易支楞起一條縫隙的筷子龍,張開嘴打了個哈欠,就勢一滾,從窄小的床頭落到青徽的枕頭上。
他閉著眼,鑽到枕頭下麵。
枕頭和床頭正好形成一個小小的罅隙,雖然暗沉沉的,但是呼吸間充斥著青徽身上的味道,龍睡得很香甜。
外間的青徽洗漱好了,對著鏡子稍微描了下眉毛,塗了些唇脂,換好衣服,雄赳赳氣昂昂和當年去求職時一樣的架勢。
門外的一個鄰居,也是剛入天界的散仙湘阮站在門口,同她招呼道:“青徽,你前兒個不是說要去司命天君府看一看嗎?我也想同你一起去。”
有個人陪著一起自然是極好的,青徽當即就應下了,又看著時候尚早,讓湘阮進來坐一會兒。
天界的溫度永遠是適宜的。
索性青徽從屋裏搬了凳子就讓湘阮坐在院子裏,自己擼起衣袖,準備澆花:“等我澆完花,我們就走,好不好?”
“嗯。”湘阮點頭。
她的模樣和她名字聽起來一樣,香香軟軟的,瘦小玲瓏的樣子,看著可人,又像是枝頭一朵指甲蓋大小的丁香花。
說起來,她便是一株在佛前種了千年的紫丁香樹,日日得了香火才有了如今這機緣。
她乖巧坐在椅子上,看著青徽率性地用水瓢舀起水往仙草盆底灌,眼睛瞪大像銅鈴,一臉驚恐:“青徽,你這麽澆水不怕把這些仙草給澆死嗎?”
“不會啊,”青徽疑惑,“我一向這麽澆,你看它們長得多好。”隨著她的聲音,仙草的葉子搖搖晃晃,高興地舞起來似的。
可這落在是花樹成仙的湘阮眼睛裏,就是這些可能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親在伸手求救,在呼喚著自己要被淹死了。
她咬咬牙,偏過頭,覺得還是眼不見心不煩才好。
“好了,走吧。”
青徽把水桶和水瓢放到雜物間歸置好,招呼坐在一邊低頭在數地上螞蟻的湘阮。
湘阮抬頭,笑著點點頭,跟在青徽身後一起出去。
趴在窗欞上往外張望了半天的筷子龍兩眼都氣成了鬥雞眼,從屋裏飛了出來,氣哄哄地朝著剛剛湘阮坐過的椅子轉了幾圈,最後張開口,朝著凳子麵,一邊轉一邊噴水,每轉一圈還要飛起來巡視一下,生怕有哪裏沒有噴上水。
洗幹淨,都洗幹淨,什麽花妖,味道難聞死了,都讓他覺得鼻子癢癢,嗓子癢癢,還聞不到那個人的味道了。
氣死龍了,龍都要氣炸了。
等到水都快淹了凳子間那個凹下去的地方,凳子四周也都是**的水跡時,筷子龍才轉身,氣呼呼地回到青徽屋子,抱著她的枕頭又睡著了。
***
這邊,青徽和湘阮也到了司命天君府邸。
天界少人,可能一百年也隻有一兩個飛升的散仙,自然司命天君是個清閑差事。
可是天界普遍都不願意當社畜,一個比一個會偷懶享受,就連司命天君也有十個,一日一個,一旬一個來回。
而且就算當值的大多數時候,也都是在院子裏吃茶睡覺,好不愜意。
今日的司命天君是個雙目有神的年輕模樣的仙人,坐在桌前,腳搭在桌上,眼睛半眯著,看到有人來了,才懶洋洋撐起身坐好:“嘿,稀奇了,今日老王我這鋪子竟然能開張了。”
他一邊說,一邊從桌子上掏出幾張紙,使勁抖了抖上麵的灰塵,拿在手裏,然後眯著眼睛看青徽二人:“你們二人都說說自己都想幹些什麽活吧?“
湘阮聲音軟軟糯糯:“我想去百花園。”
她本就是花樹,自然首選就是百花園,和同類在一起也有話說。
司命天君眯著眼,在那幾張紙上找了找:“正好百花園有職位,那邊的蓮瑩仙子缺了兩三百年的人手了,安排你過去她一定滿意。”
於是隨意掏出白紙上寫了幾個字,又在抽屜裏扣扣索索,掏出一方印鑒,蓋上印,遞給湘阮,“行了,你拿著這個去百花園就可以了,是一個月能領五百靈石的。”
“好,謝謝天君。”湘阮滿意而恭敬道,轉身便離開,走的比跑得還快,一溜煙就沒了影子。
司命天君回神看青徽,問道:“那你呢?想幹些什麽?”
“我不知道。”青徽眨巴眼睛撓頭,一副心虛模樣,關鍵是人家招聘會好歹還給個招人要求,在這裏找工作,連有哪些工作都不曾提起,讓她怎麽好說。
“不是,你來這裏找活幹,都沒有一個目標的嗎?”司命天君恨鐵不成鋼瞪著她問。
青徽低頭看著腳尖。
青*一無是處*被迫鹹魚*徽隻能躺平任嘲。
好在司命天君雖然一副揪著學生要打的嚴師模樣,但是人到底還是不錯,他抑揚頓挫地把記在那幾張紙上的所有職位都讀了一遍,間斷得理,聽起來讓人昏昏欲睡。
真是高語老師標配。
青徽走神,目光落到他臉上,忙搖頭。
不對,就衝著這張臉,也應該是高男神標配。
兀自讀著職位表的司命天君看到青徽這幅搖頭晃腦走神模樣,於是氣便不打一處來,摸到了手邊的印鑒扔到地上,聲音陰測測的:“我想到天界的幼兒園職位一直空缺,你便去幫忙吧。”
於是也不看青徽的反應,手晃動的比剛剛給湘阮寫時還要快上三四倍,隻是下意識摸身邊的印鑒卻摸不到,黑了臉,念了一個術法,把印鑒從地上撿起來,惡狠狠在紙上刻了下去,印出一個紅紅的公章,才扔給青徽。
“這就是以後你的職業了。”